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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我的人生我做主

劉白高中時讀的是美術,大學四年,學的是室內設計,畢業后回到小城,應聘到目前的裝飾公司。

公司規模不大,四十來個員工,老板是劉白的爸爸。

只不過,劉白初來乍到時,父子倆刻意隱瞞了這一點,劉白就是個小小的設計師助理,端茶倒水接電話之余,就是埋頭畫圖。

和他一同應聘到公司的助理還有一個,叫王偉偉。

兩人跟了不同的設計師,兩個師傅,年齡不大,都三十多歲,一個黑發濃密,一個卻已輕微禿頂。

好在,劉白的上司,就是黑發依舊的那位青年才俊,人稱杰哥。

杰哥之所以沒有禿發,是和他良好的工作習慣分不開的,上班時間全力以赴,能在工作時間內解決的問題絕不拖延到休息時間,時不時也會加班,都盡量控制在九點之前,餓了,水果、點心、牛奶隨便充饑。

“跟著我,沒有熬夜之說,九點之后,請放下手上的工作,天大的事,明天再說。十一點上床是我最后的底線。”杰哥說著甩了甩額前飄逸的一扭黑發,劉白看著他,覺得他周身散發著成熟男性的魅力。

而且,雷打不動,杰哥每周要到健身房流汗三次,劉白來了以后,理所當然地成了他的小跟班。

“牛牛,走,陪哥運動去?!苯芨缑看味歼@樣叫劉白,就像劉白是他的親弟弟一樣。

持之以恒地愛上運動,是在杰哥的帶領下養成的習慣。

而王偉偉的工作之余,是和劉白不一樣的風景。偉偉的直接上司,不愛運動,卻在工作室附近一盲人按摩館辦了張年卡。

“天天畫圖,腰酸背痛,按按摩,真是舒服!牛牛,你就不去試試?按摩的師傅雖然看不見,但手上的功夫,絕了,按哪兒哪兒爽呆呆!”跟著去按摩了幾次的偉偉,滿臉愜意地向劉白炫耀。

偉偉的上司還有個愛好,每次加班后,都會帶著手下去啤酒燒烤,幾個人,一瓶瓶地喝酒,一串串地吃肉,那叫一個過癮。

偉偉剛開始很喜歡這樣的生活,半年后,新鮮感沒了,就覺得沒勁,忍不住向劉白抱怨。

“昨晚喝到十二點,回家洗漱完畢,都一點多了,寶寶睡眠不夠,困死了?!眰ミ呎f邊打呵欠,眼淚水都流出來了。

劉白非常慶幸,幸虧自己跟了杰哥。

兩年后,偉偉有了脫發的跡象。

“靠,我不會年紀輕輕就要絕頂了吧?”偉偉看著地上依稀可見的短發,有了一絲焦慮。

“沒關系,放眼望去,優秀的設計師沒有不禿的,你不禿發,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設計師?!蓖瑯佣d發的同行安慰偉偉。

“那人家杰哥,不是沒禿嗎?”偉偉問。

“杰哥牛??!可人家多自律呀,燒烤不吃,夜不熬,堅持鍛煉,你,做的到嗎?”同行問。

除了杰哥,劉白也做得到。

所以,至今的劉白,頭發烏黑發亮,身高一米八零,雖只有四塊小腹肌,仍是妥妥的小帥哥一枚。

兩年半后,劉白從助理熬成設計師,身為老板的劉白他爸,在一次會議上,公開了劉白的身份。

“還好,我沒有為難過你吧,小劉總?”會議散后,有幾個老員工走過來親切地拍了拍劉白的肩。

杰哥站在人群后,沖劉白一笑,豎起了大拇指,那意思是說“好樣的,小子!”

身為設計師的劉白,工作更加努力,和客戶接觸多了,心態有了很大的改變。

就像今天,一婚房裝修的女業主,仗著自己也是設計畢業,對效果圖百般挑剔,溝通并修改了n次,仍不點頭。要是以往,這樣棘手的客戶,劉白多半會甩給杰哥,但是現在,他耐著性子一遍遍溝通,對方指著圖咿咿呀呀了個半天,他總算連蒙帶猜明白了業主的想法,修改了三次,女業主才終于“ok”一聲,劉白長長地舒了口氣,往座椅上一靠,伸了個長長的懶腰,真舒服。

閉上眼假寐的最后一分鐘里,劉白腦海里浮現了明溪的臉,他坐起來,拿過手機,發了條微信過去:

--干什么呢?

差不多過了一刻鐘,明溪才回復:

--瞎忙唄,想我了?

--有點,晚上看電影?

--今晚不行,陪維維剪發

--維維是誰

--財務室那位,你見過的

--重友輕我(哭臉表情一串)

--哈哈哈哈哈哈哈

......

劉白回到家時,爸爸媽媽早已坐在桌旁,正等著他開飯呢。

只要爸爸在家,菜就比較豐盛,劉白一眼掃過去:鱔魚絲、涼拌牛肉、西蘭花炒蝦仁、西紅柿蛋湯......

“牛牛,陪爸爸喝一杯。”爸爸說著拿起桌上的酒瓶,準備開啟。

“爸,別開?!眲状蠼幸宦?,爸爸怔住了,扭蓋的手懸在半空,愣愣地看著他。

劉白拉開儲物柜,抱出藏在里面的陶瓷瓶,沖爸爸揚了揚眉:

“爸,咱們今喝這,醬酒,六年陳釀,我親自到酒廠地窖買的,您嘗嘗,”劉白有點得意。

劉白倒了兩小杯酒,拿過水杯,倒了兩杯涼白開。

劉白完全照搬了明溪教他的那套喝醬酒的方法,不用說,父子倆喝得相當盡興。

“對了,媽,待會這兩個酒杯不要洗,師傅說明早還能聞到香味,我要驗證一下。”劉白說到“師傅”兩字時,腦海里浮現明溪的臉,傻傻地笑了。

“對了,我也有話對你說,”媽媽一臉嚴肅,“思琪昨天就走了,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她好像說她有論文要寫?!眲妆粙寢尷噩F實。

“那晚,她坐在這里,親口對我說,過完端午再走,”媽媽指了指一旁的沙發,“是不是你小子說了什么,惹她生氣了?”

“沒有,我請她吃飯來著,被她拒絕了??峙率菍熍R時有事,提前召她回了?”劉白說了一半實話。

“李阿姨說,她走的時候,悶悶不樂,還對李阿姨說,以后少操心她的婚事,還有,就是別撮合你倆,”媽媽盯著劉白的雙眼,“說吧,你都跟她說了些什么?”

李阿姨是思琪的媽媽。

“我能說什么?可能她在學校里有男朋友了吧?!眲走€真希望思琪交了個男朋友。

“不可能,她沒男朋友,”媽媽說,“這么好的一個女孩子,一直等著你,對你的那份癡心,你不會感覺不到吧?”

“說了多少遍了,我對她,一點感覺都沒有!”

“你說,思琪哪里不好?哪一點配不上你?”

“照您這樣說,天下好的女孩、配得上我的女孩,多著去了,難道我都應該去愛?”

“你別狡辯,說思琪呢?!?

“思琪都說了,叫你們別撮合我倆,您為什么還要摻和進來?”劉白說著說著口氣就沖了起來,臉色也很難看。

“不是說好了的嗎,孩子們的事,孩子們自己解決,你怎么又來了?”在關鍵時刻,爸爸總會站在劉白這邊。

“都是你,從小依著他,他就和我對著干。思琪有什么不好?你說,思琪做我們的兒媳婦,有什么不好?”媽媽一連聲的質問,擲地有聲。

“都好,可首先得咱兒子喜歡,那是他找對象,得他喜歡才行,光我們喜歡有屁用。”爸爸一急,都爆粗口了。

“看出來了,你們父子倆,聯合對抗我呢?!眿寢屢簧鷼饩托U不講理。

“行了,牛牛,你回房吧,”爸爸示意劉白回房,轉過身去哄媽媽,“孩子他媽,我不是存心和你作對,牛牛要是真心喜歡思琪,他早就喜歡了,不會等到現在......”

劉白氣沖沖地回到臥房,用力地摔門,隨著“哐”地一聲,他向床撲了過去。他覺得媽媽太一意孤行了,完全不在乎他的感受,今天要不是爸爸在,他還真拿媽媽沒辦法,最后,他大概會摔門而出,再次的離家出走。

離家出走,能走多遠?上次租房獨住,最后,還不是被老爸勸回來了?

也許,該是時候搬出去獨立門戶了,工作三年多,手里的存款都不夠首付,沒有房子,明溪還愿意和他來往嗎?

--明溪,假如有一天,我流浪街頭,你,還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嗎?

情緒低落的劉白發了條信息過去,明溪很快地回了一條,看來是不假思索“脫口而出”的:

--愿意,只要你還是牛牛!

看到這條信息,劉白為之一振,心情好受了很多。不會,我不會流落街頭的,將來,也一定會有屬于我們的家,劉白和明溪的家,他在心里暗暗發誓。

過了一會,明溪發了一條信息過來。

--發生什么事了嗎?

--沒呢,就試探一下你

劉白笑了笑。

--晚安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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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幾天,劉白都沒在家過早,晚飯也在外面解決了。

當初選專業,他遷就了媽媽,現在,和誰談戀愛,和誰執手一生,他得聽從內心的呼喚,絕不會向媽媽妥協,任由她擺布。

他甚至做好了搬出去的準備,如果媽媽繼續干涉他感情生活的話。

以后,我的人生,我做主!二十七歲的劉白暗暗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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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后少做幾個菜吧,總吃隔夜菜,對身體不好?!眲纸ㄗh,兒子的連續“缺席”,讓飯桌上冷清了不少。

“這小子,我看他能撐多久?”媽媽對劉白的行為很是不滿。

“你呀,要學會放手,兒子大了,你就讓他自己去成長吧?!?

“我這不是為了他好嗎?他還是太年輕,看人不準,就像上次,談個女朋友,父母離異不說,父親還在外面和別人同居,你說,這什么家庭?”

“時代不同了,這種現象,很普遍的。再說,這又不是女孩的錯,牛牛和女孩談朋友,關她父母什事?”

“這就是你的幼稚,知道原生家庭嗎?這樣家庭出來的孩子,心里或多或少有陰影吧?”

“所以,我們要善待這些孩子,他們是無辜的?!?

“所以,在你們眼里,我就是個大惡人?”

“我可沒這樣說!”

“好好,都是我的不對,我好心當驢肺,以后,你們的事,我都甭管了,你們,愛咋咋的?!眿寢寶獾貌恍小?

“你呀,管我一人就行。”劉爸說著沖老婆一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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