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長，您找我有什么事？”

“審訊結束了？”

“剛結束。”

“是這樣的，老錢，你下午接手的那個案子，有人接管了，后續工作你就不用跟進了。”

錢警官一聽，頓時不滿道，“怎么回事啊？哪有半路截胡的，哪個隊的敢跟我搶案子？”

他在分局也是老資歷了，自己的案子竟然被人搶了，心里是一百個不愿意！

知道他的牛脾氣，局長好聲好氣和他說：“這事兒啊，只知道是上面的命令，我也是剛接到通知，總之你服從安排就行了！”

“局長，一個小小的刑事案件怎么上面的人插手了，還親自打到您這里？”

局長倚在靠椅背上，他現在也一頭霧水，打電話給他的領導身份還不一般，他接到這種越級電話的時候也還挺誠惶誠恐的。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上面怎么說你就怎么做得了！把相關筆錄資料整理好發給我，先把人都放了吧。”

“行……吧！”

錢警官既不甘心又充滿疑惑，但局長都下命令了，他也沒辦法。

歸一和顧燕之放出去的時候大街上一個人影都沒有，倒是偶爾有幾輛車經過。

她搓了搓手臂，原來凌晨的京城也會和襄川一樣安靜。

視線一暗，兜頭被人甩了一件外套。

她的早就在婚紗店里毀了，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經歷了警察局之旅，難道燕之產生了患難與共的情感？他竟然大發慈主動把外套借給她，弄得她還有些小感動。

晚上好接單，不一會兒滴滴上就顯示司機距離上車點還有兩分鐘。

到家得的時候天光已亮，折騰了一夜沒睡，倆人臉上明顯掛著黑眼圈，彼此都有些狼狽，簡單洗漱一下，在去操場集合前，他們給顧爸爸打了個電話。

店老板身體里寄生的蟲子到底是什么？還有那件婚紗又是怎么回事，人雖然死了，但事情可能還沒有結束。

在院子里打太極打一半的顧爸爸被手機鈴聲打斷，他接通電話聽了兒女的這兩天的經歷，罕見的沉默了片刻。

“爸，您在聽嗎？”

他坐在院子的藤椅上，憂心忡忡的說：“如果我沒記錯，早些年你們爺爺跟我提起過一件事兒，應該就和這個蟲子有關。這可能就是你們爺爺口中說的靠食人肉為生的噬尸蠶。”

“食人肉？爺爺講的是什么事？”電話開了免提，兄妹倆湊在手機前。

“你們爺爺那個年代，城里的知青都是要下鄉的，就有這么一批年輕的知識份子去了甘南一帶的一個偏遠的小山村，應征了建設兵團，那時候大西北條件艱苦啊！開荒墾地的天天都要干，一個個曬的跟煤窯里燒出來的，衣服打補丁最常見不過。隊里面一個小姑娘的衣服實在是太破了，到處都是窟窿，補都沒法補，有人告訴她當地的一個土地廟里有幾件一直放在那沒人穿的衣服，估計誰落在那兒了，那衣服臟是臟了點，但大冬天的抗風啊！她就順走了一件，后來怪事接連發生，先是那姑娘瘋了，然后過一段時間就自殺了，你們爺爺是幫著辦的喪事，火化的時候，除了你們爺爺外還有幾個人都看到從那個姑娘的七竅里爬出了蟲子！隨著火越來越大，爬出來的越多，那蟲子的樣子就和你們說的一樣，好在一把火都燒了。”

“那爺爺還說什么了？”顧燕之繼續問。

“回去后，他就翻了一直帶在身上的、咱們老顧家流傳下來的一本書，果真讓他找到了！那玩意兒叫噬尸蠶！自古我們的先人就知道此乃極邪之物，這個邪物多為雄性，身長一寸半至二寸半之間，但蠶王確有五寸那么大，且蠶王是雌性，一千只雄蠶里能有一只蠶王就不錯了！它們都以人肉為食，但蠶王不僅食人肉，更重要的是吸食女人的精氣，只有把女子的精氣都吸食完了，才能誕生出一個下一代的蠶王。”

原來女子的精氣就是蠶王繁衍繼承人的關鍵！這么一想，蠶后不就是被吸食精氣的女子嗎？合著那些雄蠶都是生著玩兒的，連個妃子都當不上。

一個噬尸蠶蠶王一生的使命就是不斷繁衍，直到在死前繁衍出下一代蠶王。

一想到郝麗麗心心念念的老公竟然是一只蟲子，還是個母的，她就一陣惡寒。

她又不解的問：“為什么是女人的精氣？”難道噬尸蠶也搞性別歧視那套嗎？

顧爸爸解釋說：“女性本質柔順，易經所言陰者柔也，所以女子為陰男為陽，女人的氣更容易被陰邪之物接受。”

“之所以叫蠶，那它們吐的絲也能做成衣服嗎？”顧燕之緊接著問。

“沒錯，一個蠶王一生可以產很多只雄蠶，雄蠶的絲能夠被有心人利用起來紡織成布，再制成衣服，蠶王的卵很小會被附著在蠶絲上，進而藏在衣服里，那么新的蠶王和其他蠶卵就通過衣服進入人的體內，無論雌雄，只要皮膚與蟲卵接觸半個小時之上，蟲卵就會順利進入人的身體。”

原來如此，郝麗麗穿上那件婚紗成為被雌卵感染的人，先不管婚紗店老板出于什么目的，他把郝麗麗尸體里的蠶絲取出來，做成了一件一模一樣的婚紗，無法避免成為除了郝麗麗外接觸婚紗時間最長的人，他就是被雄卵感染的人。

他們的身體同樣被噬尸蠶寄生，郝麗麗精氣不停減少，失了心智自殺而亡，而店老板則是被蟲子控制了，淪為替蠶王辦事的走狗！最后爆體而亡。

真是作繭自縛，惡有惡報！

“噬尸蠶怕火，所以，要徹底消滅它們，就必須燒死蠶王，也就是讓蠶王絕后！”

郝麗麗的精氣已經被吸食干凈，那件新婚紗上附著了雌卵！

既然她是被噬尸蠶選擇的吸食對象，且具有唯一性，那么，在沒寄生在她身體里之前，雌卵肯定還在婚紗上！

好在接觸時間短暫，而且婚紗已被她燒毀，她不會被感染。

最后郝麗麗為什么會出現在她的夢里？

這個就想得通了，死后的郝麗麗怨氣叢生，靈魂早就被噬尸蠶污染奴役了，化成惡靈，來騷擾歸一，畢竟她的體質極為特殊，被選擇很正常。

顧燕之的符咒大打折扣和他怕蟲子有極大關系，就因為他是骨子里的懼怕蟲子，以至于他畫的符都怕與蟲子有關的一切。

真相終于水落石出。現在蠶王死了，那郝麗麗也不會來找她了，歸一慶幸自己終于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不過，這玩意兒早就銷聲匿跡了，怎么會突然在京城出現呢？”顧爸爸小聲的自說自話。

唉！一切自有造化，他嘆了口氣，“行了，電話費挺貴的，別耽誤我打太極！歸一，你在外面照顧好自己！”

“放心吧爸！”她回應道。

他在電話那頭嗯了聲，又補充說：“臭小子，你在外面照顧好歸一！”

“……”

顧燕之不情不愿的說了個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