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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桃花樹下

  • 黯銷之雨
  • 危薇
  • 3246字
  • 2020-03-24 17:53:58

第六章桃花樹下

瓣壘香冢,傷心問飛燕。輕彈琵琶,心中酸楚無人知曉。

一顆顆珍珠似的晨露在花瓣上,閃閃發(fā)光,一張張粉嘟嘟的笑臉向人們張望,笑得那么燦爛。僅僅一條樹枝上,就有數(shù)十朵桃花,而每一朵桃花,又有著各自迷人的姿態(tài):有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兒,如同一個害羞的小姑娘;有的只開了兩三瓣的小花,真是“猶抱琵琶半遮面”;更有全部綻放的大桃花,對來客露著熱情的笑臉。桃花一叢叢,一簇簇,有大有小,有歪有斜,有濃有淡,更加顯得多姿多彩。

可是,樹旁手彈琵琶的少女卻是分外憂傷,一身淺綠色衣裳,頭上依舊是一個竹簪,簡單打扮,并沒有涂脂抹粉,與桃樹相互映襯,顯得分外美麗。

她手持的是一把古檀木制琵琶,一看就價格不菲,淡淡的檀木香,曲調(diào)凄涼。

花粉,風(fēng)靜,一首琵琶曲,飄酸了春日的哀傷。惋惜隨日光而來,縷縷流動在花間,紛紛揚揚落滿心里的悲哀,絲絲聲聲刻留下印記,碰撞著心底的柔軟。就如同淚水溢滿雙眸,恣意地留下,似弦樂如泣如訴。

“幾度風(fēng)雨離人愁,陌上花語誰最憂?仰頭問愁云:疊詞畫展是何意,閉月羞花為哪般?”眼里眉梢滿是悲傷,話語淡淡。

她專注于彈琵琶,并沒有注意到門口有人進來。“穆大人!”寧思剛放下茶水,正準(zhǔn)備出門,就看見了正過來的穆寒。

穆寒微微點頭,示意寧思不要告訴孟朝雨他進來了。并且,他讓他身旁的護衛(wèi)郇祜留在了門口。待穆寒走進去,腳步極輕,似乎怕打攪了彈琵琶的女子。

在門口,郇祜和寧思兩兩相望,他們離門口稍稍遠了點。郇祜依舊是一身黑色,感覺冷冰冰的,一臉嚴(yán)肅,似乎從來就不會笑。他的腰間有一把刀,是上好的鐵制成。并且腰間有一塊腰牌,是銅制的,闊兩寸,長一尺,上面紋著雙云龍,雙伏虎。再瞧一眼寧思,長發(fā)半挽,發(fā)邊簪了一朵白玉芙蓉,身著淺粉色春衫,顯得格外嬌小可愛,絲毫不像一個會武功,善管理的凝安幫的少幫主的管事。寧思打破了寧靜,對郇祜說:“為什么你家大人總是來凝安幫?你們實力那么強,何必來找?guī)屠锬兀覀兪钦?jīng)的經(jīng)商的幫派。”

語氣冷冷,郇祜答:“大人的吩咐,便自有他的理由。”說完,他就走到了一邊,沒有再和寧思說話。

一曲終了,孟朝雨把琵琶放在一旁,一抬頭就看見站在眼前的穆寒,今日的穆寒穆大人與往日不同,他著的是官服:頭戴烏紗帽,烏紗帽上鑲著一顆大珍珠做帽珠。官服的顏色不同于青色的官服,是大紅色的。官服的補子上繡素云下繡海浪,中間繡著一只張牙舞爪的老虎,腰處是一條素金的,顯得官威十足。腰間有一塊腰牌,是用黃金鑄成的,用料扎實,也是闊兩寸,長一尺,上面紋著雙云龍,雙伏虎。正面上刻著一行字:京師指揮僉事穆寒。腰牌首尾都有圓洞,上面掛著一根紅絲絳。

第一次見到穿官服的穆寒,孟朝雨起身,道:“穆大人,一身官服好威風(fēng)啊!”

“少幫主,在下前來,有要事相商。”穆寒道,依舊面色冷靜,語氣沒有絲毫波動。

孟朝雨的眉頭漸漸擰了起來,花瓣似的唇微微抿起,垂眉思慮,她淡淡道:“凝安幫是一個正經(jīng)的經(jīng)商幫派,不想與官門中人有太大關(guān)系,奈何穆大人一定要將凝安幫牽扯其中?”

穆寒挑了挑眉,眼底浮出一絲失落,他道:“凝安幫是凝雨鎮(zhèn)最大的商幫,而‘黯銷魂’與凝雨鎮(zhèn)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如果有貴幫幫忙,我一定按照約定,找回老幫主之子,也就是你的哥哥歐陽彬蔚。”

只聽見孟朝雨聲音清清淡淡,面上卻微微扯起唇角,露出一抹嘲諷的冷笑:“大人,你可知我哥哥在哪?恐怕你早就猜到他不是失蹤,是‘逃走’了吧!”

一個眼神,孟朝雨看見穆寒皺著眉頭,靜靜地盯著他。穆寒道:“你哥哥不想擔(dān)任凝安幫幫主,你不想嫁去建安,嫁給那個都督同知之子趙清,所以,之所以三年都尋找無果,是因為你們都在成全彼此。”

“穆大人,你直說吧,我只是暫任的少幫主,如果哥哥回來,這個幫主的位置注定是他的,我暫時管理幫內(nèi)事務(wù),是迫于無奈。”孟朝雨覺得穆寒知道得太多了,多說無益,面前的人畢竟是一個正四品的指揮僉事大人,官家人,不能招惹。

目前看來,這個人應(yīng)該不是敵人。

孟朝雨的目光中沒有一般女子的謙恭、含蓄,也沒有傲慢,就直直地盯住人的眼睛,仿佛能看盡別人心底所有的秘密。

之后,她請穆寒上座,讓幫內(nèi)的下人端了兩杯茶。

空氣中便已然盈滿了茶香,淡淡的綠茶,依舊是涌溪火青。

“聽聞昨日的那個黑衣人,大人沒有捉到?”輕抿茶水,孟朝雨緩緩地說道。

“的確,不過……”話語未完,穆寒只是淡淡地看著孟朝雨,唇角噙著一絲笑意。話只說到了一半,孟朝雨補充道:“不過,馮靜姑娘的臨死前給了大人一個很重要的信息,‘尋畔密室’。”

微微點頭,穆寒說:“奈何黑衣人逃入了門佺的官驛,無法從哪個人入手,尋畔密室又不知道在哪,只能從已死的新班主楊澤海的兒子楊哲成著手。”穆寒抿茶的時候,手微微一頓,俊俏的面容上泛著一絲復(fù)雜的笑意。孟朝雨聽到了楊哲成的名字,這個人嗜賭如命,是楊澤海一個不爭氣的兒子。楊哲成的母親逃難的時候,不幸去世,只留在楊澤海照顧兒子,可是,楊澤海只是一味地寵溺楊哲成,沒有給楊哲成正確的引導(dǎo),導(dǎo)致這個兒子誤入歧途,深陷賭場。

話說,自打?qū)づ蠎驁@出事后,就再也尋不到楊哲成的蹤跡,他應(yīng)該是故意躲著賭場的人,他還不起在賭場欠下的錢,怕賭場一味地討債。他成了一個能夠找到尋畔密室的關(guān)鍵人物,因為楊澤海本為新班主,他對班內(nèi)的事情甚是清楚,他遭人暗殺,就無從了解。而楊哲成,或多或少能從父親楊澤海生前的口中了解到這些信息。

為了引出楊哲成現(xiàn)身,穆寒調(diào)查了有關(guān)楊哲成的所有事情,了解到他有一個舊相好,叫余靜姝,是一個樂妓。所謂樂妓,是一種迫于生計,只賣藝的可憐女子。余靜姝憑借著自己的琴曲,倒也在凝雨鎮(zhèn)有一席之地,能夠勉強維持生計。凝雨鎮(zhèn)的大戶人家舉辦酒宴歌舞,總是愿意用低價來請這些樂妓,以此來助興消遣。至于余靜姝和楊哲成是怎么認(rèn)識的,恐怕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

“你希望我?guī)湍愀墒裁矗俊泵铣陠枺龑τ跅钫艹傻牧私膺€是有的,就是一個“敗家子”,而對于余靜姝,只道身份有別,除了憐憫,沒有任何感情。

“鄙人就是喜歡少幫主直爽的性格。”穆寒的話語中透著輕快,嘴角竟然露出了罕見的微笑,“今日官府設(shè)宴,請了凝雨鎮(zhèn)有名的樂妓,邀請各個凝雨鎮(zhèn)的大戶去參加。”

“所以?”孟朝雨繼續(xù)問。

“少幫主如果不介意,一起去?”穆寒訕訕說道。

“我爹已經(jīng)拒絕了今日的宴請,凝安幫不和官門中人過多接觸,這是凝安幫的規(guī)矩。”孟朝雨轉(zhuǎn)頭一看,便又說,“不過,我見穆大人這么誠心邀請,我可以勉為其難地考慮考慮。”

“你想給馮姑娘報仇嗎?”穆寒的話風(fēng)一轉(zhuǎn),問。

孟朝雨的目光一沉,喉頭一澀,心知穆寒戳中了自己的痛處,馮靜姑娘才只有十五歲啊,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她自幼沒有感受到父母的陪伴和照顧,奈何那個黑衣人親手剝奪了她選擇人生的權(quán)利——手刃黑衣人,是孟朝雨能為馮靜做的唯一一件事情。

“穆大人,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答應(yīng)和你一起去。”孟朝雨抬頭看到廳前的桃花,心情略微好了一點。她等著穆寒的回答。

穆寒輕輕點頭,說:“少幫主,請講!”

“你和那個門大人,哪個官職大一些?”孟朝雨輕抿茶水。

穆寒也看向桃花,粉色的一片,感覺這個大廳充滿了春天的氣息,他問:“怎么突然問這個?”

茶杯輕輕一放,孟朝雨輕聲道:“如果我因為幫了穆大人而因此得罪了門大人,我得考慮一下自己的命啊!”

一縷茶香和著淡淡的花香縈繞在鼻端,一時讓他怔住。他看見她的唇鮮嫩欲滴,宛如沾了晨露的花瓣,緊緊吸引他的視線。眼前的女子,最讓人過目不忘的是她由內(nèi)而外的氣質(zhì),宛如幽深的潭水,冰冷卻極具誘惑。

“我是提刑按察使司穆彥之子,現(xiàn)任正四品指揮僉事,門佺是指揮使門達的兒子,現(xiàn)任通政使司副使,也是正四品。我爹和門佺的父親同是正三品官員。”穆寒說道,似乎是使她放心。

孟朝雨明白地點頭,起身道:“那我換身衣服,打扮成你的護衛(wèi),和你一同前往。”

“那穆某可否問少幫主一個問題?”穆寒道。

“大人但說無妨。”孟朝雨心想:這個人倒是一點虧都不吃。

“少幫主曲藝了得,剛剛一首琵琶曲,如訴如泣,敢問曲名為?”一杯茶一涼,茶葉在杯底泛著綠色,依舊有著茶香。

“《如夢》。”孟朝雨輕聲道,只見一片桃花落在了她的肩上,微微一斜頭,將花瓣吹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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