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姐,工資”這天一大早,方長向就屁顛屁顛地跑來和葉喃要工資。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明明每個月他都是來的最晚的,怎么……
“這才二十五號,有點早了吧”葉喃說“要不,我二十七號給你開?”
方長向罕見的有了另一種表情。“姐呀,我是真著急用,公司貸也行”方長向說。
一般被逼到這種地步的,都是賭博、借高利貸,可方長向看起來也不是那樣的人啊。這實著是讓葉喃費解。
“公司貸倒是可以”葉喃說“但你要說明情況,然后什么時候還都要說清楚。利息的話,咱們能商量商量。”
方長向嘆了一聲,道:“我特么就不應(yīng)該回老家。一會去,我媽看見我出息了,要我?guī)退I套房,要求倒是不高,就個兩室一廳一百平的。這也就算了,畢竟是我媽,給人家買個房也正常。問題是我姐要結(jié)婚了,來了個上門女婿。我媽讓我給他倆也買一套。現(xiàn)在手頭上還差著五萬塊錢,這個月工資一發(fā)我就還,利息隨你。”
“這……”葉喃已經(jīng)想不到有什么話來吐槽了,這不就是赤裸裸的剝削與壓迫嗎?還是來自自己的親人,無法理解。
“唉,好啦,我一會兒就把錢打到你的賬上,注意收款嗷。”葉喃不好去摻合別家的事,只能盡量減少利息。
……
“老板,我請幾天假行嗎?”從葉喃辦公室出來的方長向又徑直走進了徐夜援的辦公室“我家里這幾天有些事……”
徐夜援面露難色道:“可最近的活有些多呀。要是你今天能加班完成一些,能給你批一個兩天的假,再多就不行了。”
方長向本身就是團隊的核心,沒有他在就像群龍無首一般,辦事效率會快速下降。這其中的原因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他過硬的實力。他最快的時候幾個小時做出了一部pv,操作絕不拖泥帶水,卻又精準(zhǔn)無比,徐夜援不想給他批假期也是很正常的。
在沒人忙碌地工作之外,方長向的工資也是格外高。似乎是徐夜援為了補償他什么,他的工資是呂茜、林黎兩人之合,公司年會的時候都屬于重點表揚的對象。而方長向自己卻對這些榮譽和金錢嗤之以鼻,似乎他只是為了找些事情干才來這里干活的。
“那我先回去趕趕吧。”方長向說完這句話轉(zhuǎn)身就走,一下也不與徐夜援多耗。整個人行動就是無比干練,簡潔。
然后他就加班到了十點……
一下班,方長向瘋了似的跑出去,直接打了一輛車到火車站。得虧公司里火車站近,不然什么事都白了。
到站以后,他直接甩給司機一張二十,下了車就趕忙跑,完全聽不到后面司機“一共二十二”的呼喊聲。
就在10:29時,他終于到了站內(nèi)。他倒是會享受,買的還是軟臥,可就算這樣,他也絲毫不能安然入睡……
翌日。
早晨六點,這個跨省的車次終于停在了方長向的家鄉(xiāng)。戴著金絲眼睛文質(zhì)彬彬的他,又踏上了故鄉(xiāng)的土地。這本該是一件高興事,方長向臉上卻毫無表情。
“終于結(jié)婚了”方長向嘆道“果然沒人來接我。”
他自嘲地笑了笑。“我不就是個提款機嗎?給人家就是了。”
他沒有帶很多行李,只不過帶了一部手機、兩張銀行卡、一個充電器。因為就在前幾天,方長向接到了一個電話,他只想快點把錢給了,然后回去工作——他努力工作就是想忘記一些事。
“喂,長向啊,你現(xiàn)在手頭上有錢嗎?”
一年沒有聯(lián)系方長向的他的母親,終于給他打去了電話。開口,卻是要錢。
“我和你爸想買套新房,你姐夫還沒攢下首付,所以我們來尋思找你墊些。你可別說你沒有啊,你一個月工資多少我們可都知道。難不成你一個月吃二十萬?”
電話這邊的方長向沉默了,他是有很多存款,但月入二十萬夸張了。他也就月入四萬多,加上年終獎勻下來是二十萬。
當(dāng)他和別人講起自己的親人們是,別人都當(dāng)做笑話聽。很少有人能相信有這種家庭的存在,至少大部分人都是幸福的。
“從來喜劇是悲劇啊!”方長向嘆道。
他家住在比較深的地方,那里的人素質(zhì)良莠不齊,大部分都屬于觀念十分老舊的。唯獨他家奇葩,是個重女輕男的家庭。
正所謂窮山惡水出刁民,這句話雖然有些過激,但也有些道理。沒有通往村里的車,方長向就搭了個同鄉(xiāng)的三輪。這村里人沒有一個不知道他有錢,這開破三輪的張口就要他四百塊錢拉了還不知道有沒有十里地就要四百,外面出租也就花個二三十。漫天要價,坐地還錢。方長向自然不服,最后給了個五十塊錢糊弄過去了。就算這樣也避免不了別人嚼舌根。
方長向他家是普通的平房,有一處院子和一個大門。還沒進門就聽到里面?zhèn)鱽淼男鷩搪暋?
“媽,我回來了”一進門方長向就有氣無力地說“有飯嗎?”
無人回應(yīng)。
“媽?你不在家嗎?媽?”方長向一邊喊,一邊找著。
“哎喲,麻煩死了,在外面混好了就回來吼我,我怎么生了個這樣的兒子。”方長向的母親罵罵咧咧地從麻將房里出來——他媽好賭博的習(xí)慣已經(jīng)幾十年了。
“錢呢?”她仔細(xì)打量了方長向一遍然后惡狠狠地說“我什么沒見你帶著錢啊?”
不得不說,文化水平低的人就是愚蠢(單指這里的方長向母親,文化程度低的人也有聰明的),一百萬現(xiàn)金裝在身上……把面包車塞滿都沒有那么多。
“我銀行卡給你轉(zhuǎn)過去”方長向說“我姐呢?”
“在那邊,你姐夫也在,去吧。”方長向的母親說。
走進去一看,兩人正蓋大被睡覺呢,方長向也不好打攪。只能會自己的房間。
誰知道他一開門,自己的房間也被改成麻將房了。他父親從里面出來和方長向說:“唉,我管不住你媽,你委屈一下,去外面就和就和吧。”
看著自己瘦骨嶙峋的父親,方長向不禁潸然淚下——這是他童年唯一的慰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