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忽然把罩在頭上的罩子掀開，石川俊一見之下忍不住尖叫起來：“哇呀，你好丑…呸，好慘啊！”

原來神父的臉只有左邊一半是俊俏得讓自己都有些著迷的人臉。

細(xì)眉如繪，秀目炯炯，鼻梁高挺，白嫩的肌膚足以讓任何女子自嘆弗如……

而右臉就像是被摁進(jìn)炭火燒了半天后又被硫酸泡過，布滿了包著黑色塊狀物的肉瘤。

如一串腐爛的葡萄。

右眼處更是只剩一個窟窿，右鼻翼也已全部剝落，露出一塊白白的鼻骨，說不出的怪異突兀，遠(yuǎn)比一具骷髏還更瘆人。

神父桀然一笑：“丑嗎？在你們?nèi)祟惖难壑校苍S我這副尊容確實丑陋，但我卻認(rèn)為我這樣的相貌才是最帥氣的，簡直是一件舉世無雙的藝術(shù)品，能讓你們?nèi)祟愖顖载懙氖缗盒氖幯材茏屘焓股衽翜S，更能讓那些魔姬妖女一見傾心……只是帥氣如我居然淪落到要在這個破教堂侍奉終生，而且一旦有點欲望，靈魂就遭受比烈火焚燒更慘烈十倍的痛苦……”

此言如同霹靂一般炸響在石川俊的腦海，他瞪大著眼睛道：“你是安東尼？”

神父一聽亦如遭雷擊，仿佛看見一個比自己都更恐怖的家伙：“你……你不過是一個孩子，怎么會知道我的名字？”

確定無疑后，石川俊頗為愧疚地嘆了口氣：“你怎么會落到現(xiàn)在這副模樣？”

安東尼，自己又一本太監(jiān)小說的男主，本是一個風(fēng)流倜儻的王子，因為王國被外族所滅而流亡，成為了一個癡迷于神學(xué)的神甫，后來在教會典籍中找到一本密封的禁書，偷閱之后成為了一名反抗教會的斗士。

顯然現(xiàn)在他仍舊在反抗教會，只是已經(jīng)不那么正大光明了，充滿了暴戾和邪惡。

石川俊這句話更宛如一記悶棍敲在安東尼頭上：“我看見了你的主角光環(huán)，早知道你是這個世界的主角，但你怎么可能知道我的過去？這沒天理啊！”

“這個就有點難以解釋了……”石川俊無奈道：“能不能先放我下來，咱們好好聊聊？”

安東尼不可置信地松開手，石川俊就滑到了墻根：“其它的先不說，你這樣干，對得起你自己的初心嗎？”

“什么對得起對不起，說，你究竟是什么鬼？”安東尼僅剩的一只眼睛冒起地獄焰火般的光芒。

“不不，以你這樣的狀況，我是不可能告訴你我是誰的。”石川俊微微一笑道：“除非你先端正好你的態(tài)度。”

“放屁！難道還要我給你磕頭行禮？”

“從某種意義上講，我應(yīng)該也受得起……”

石川俊靜靜地看著他，知道此刻自己已經(jīng)震懾住了他。

接下來自然更要從氣勢上壓倒他！

讓他陷入更大的迷糊而無所適從。

用句古話就叫做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

“……“

果然，安東尼直愣愣地盯著他看了半晌，見這個小家伙眼中果然沒有絲毫的畏懼，反而擁有一股比自己都更囂張霸道的氣勢，仿佛自己才是那個應(yīng)該恐懼而屈服的家伙！

“算了，我也不難為你，只要你老實回答我的問題，可能我或許會稍微透露一下我的信息。”

這已然是一個已經(jīng)占據(jù)上風(fēng)的家伙才會有的高傲語氣。

雖然安東尼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奇怪的是他居然順從了這樣的語氣接受了這樣的質(zhì)問。

“你有什么要問的？”

“你為何要在圣池中灌滿血水？”

“因為我想俘獲山口知秋統(tǒng)領(lǐng)！”

“為什么要抓她？”

“因為只有她才能帶我離開這個鬼地方！”

“那你為何要殺掉布扎神父？”

“因為我受夠了他整天在我面前唧唧歪歪地贊頌上帝，干脆送他去見上帝了！”

石川俊一窒，嘆了口氣繼續(xù)問道：“你為什么要離開這里？”

“因為我的雕塑還沒完工!”

“雕塑？”

“是的，我在我的領(lǐng)地塑造了一座最美的雕塑，可惜還沒完工。”

“你還有這樣的愛好？”

“屁話，這不是愛好好嗎？這是藝術(shù)，是世間唯一能讓我感到安寧的東西！”

“能說說你的雕塑是什么樣的嗎？”

說到這里，安東尼居然露出了一副很是高興的微笑：“它叫生命之門，一旦完成，便是世間最美的雕塑，任何詩人寫的贊美詩都不足以贊美它的偉大和美麗！不過你還是小朋友，還欣賞不了那種美麗！”

曖昧的眼神，怡然自詡的表情……

不用再問，石川俊也知道他的雕塑是什么了，臉上微微一紅，知道以安東尼的見識和為人，有此驚世駭俗的舉動也不足為奇。

畢竟他在做王子的時候，就經(jīng)常混跡在妓院里與那些妓女嫖客一起猥瑣地討論過眾神是以什么樣的姿勢如何繁衍子嗣的。

“你……你就是為了這個就要綁架山口統(tǒng)領(lǐng)？”

“不然呢？這世間哪里還有值得我安東尼去做的事嗎？”

“那以你的能力，自己不能離開這里嗎？”

“你是新來的嗎？”安東尼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京都到處都是禁制，尤其教堂對于我來說更是禁制中的禁制，只有那幾個該死的京都高層以及擁有權(quán)印的山口統(tǒng)領(lǐng)才能暢行無阻，我只有獲得她的權(quán)印才能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

石川俊皺眉道：“還有這樣的設(shè)定？”

“廢話，這些禁制對于普通市民來講當(dāng)然不存在，但我是誰？我是上帝老兒的死對頭，他奈何不了我，便卑鄙地把我困到了這里，妄圖迫使我再次成為他虔誠的信徒，真是做他的美夢！”

“我很佩服你的勇氣和執(zhí)著。”石川俊嘆了口氣：“但是我也認(rèn)為你還是繼續(xù)呆在這里比較好。”

“你什么意思？”安東尼怒道：“以為就憑你和我聊幾句就可以阻止我？”

石川俊搖了搖頭：“可憐的安東尼，我并不想阻止你，甚至想幫你出去，但是，你有沒有感覺到長澤長官似乎已經(jīng)站在教堂門口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