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事情都解決了,公司也步入正軌,我想回山里屯,高爸爸歲數大了,自己在家我不放心。前幾天給他打電話,咳嗽的很厲害,一定是犯哮喘病了?”
“撿子,不如把你爸接來和我們一起住?這么大的房子空也空著?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團團圓圓的多好?”
“媽,我說過好多次了,可高爸爸一再執意不來,說自己是莊稼人,住不慣大城市的生活,再說這里的氣候條件和他那里反差太大,不適應。”
“你爸不是不適應,是太要強了,他不想白住在別人家里,可咱們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見外的?你回去是想住一段時間?還是……?”
“爸、媽,我是這么想的,公司現在都是股份制,掙多掙少和每個人都有關系,員工們都以廠為家,每天兢兢業業的工作,小王總更是如此,公司暫時交給他管理,我一百個放心,我爸又是公司顧問,所以公司這方面你們不用愁,只管在家帶好小寶就可以了。我回去照顧高爸爸,等哪天他老人家不在了?我再回來照顧你們二老。”
“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們也不好阻攔,什么時候回去?我們去送你?”
“不用了,晚上七點四十的飛機,那時小寶已經睡了,就別去送了。小寶,乖兒子,聽爸爸說啊!爸爸要回老家照顧爺爺,你在家聽爺爺奶奶的話,等爸爸回來給你買飛機好不好?”
小寶似懂非懂地看了看周連夫,天真地問道:“爸爸,爺爺不是在這嗎?”
“爸爸去照顧一個姓高的老爺爺,他是爸爸的救命恩人,你還小?等長大就明白了?”
坐在客車上,撿子呆望著路兩邊一飛而過的玉米地,還有幾天就是收獲的季節,一年年過去的好快啊!轉眼間,自己成家立業,孩子有了,可是妻子?剛和她父母埋葬了小歐,看著兩位老人傷心欲絕的樣子,心里十分的愧疚,小歐不遠萬里地投奔我,不但沒照顧好她?反而讓她這么年輕就離開了人世?也沒有孝敬老人?唉!
山里屯漸漸映入眼簾,感覺一切那么的熟悉而又陌生?山還是那片山,卻比以前雄壯。水還是那條溪流,卻比以前清澈。村莊那時那片村莊,卻比以前多了許多的樓房。
走在回家的路上,村里的人看見他都在議論紛紛,老眼昏花的村長似曾相識地打量了許久才問道:“你是高大冒的兒子高撿子嗎?長相記不得了?從耳朵上看出來了,你小子怎么才回來?你爸都病成什么樣了?快回去看看吧!”
走進黑暗的小屋,冷清而涼颼颼的,高大冒斜靠在炕上,蓋著露著棉花的被子在不停地咳嗽著,蒼白的臉因此憋的通紅。
高撿子心頓時揪在一起,打電話一直說身體挺好的?原來是讓自己在那邊能安心地工作和生活:“爸,我回來了,你身體怎么樣了?我帶你去醫院。”
高大冒擦了擦眼睛,盯著撿子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不解地問道:“你怎么回來了?公司工作不忙嗎?我不是打電話告訴你我很好嗎?快回去,你爸媽和孩子還需要你照顧呢?”
“爸,公司的事情我已經安排好了,爸媽和孩子都很好,他們有保姆照顧著。只是你……你的身體這么差?嗚嗚……為什么還騙我說很好?還不讓我回來照顧你?”
高大冒伸出手無力地給撿子擦眼淚,安慰道:“我不是挺好的嗎?哭什么?三十多歲的人了還掉金豆子?讓外人看見笑話?快擦干了。小歐呢?沒和你一起回來嗎?”
“爸,小歐……小歐她生完孩子就死了,當時沒有告訴你,是怕你擔心。我這次回來連小歐的骨灰一起帶回來,已經給安葬好了。”
“唉!小歐是個好孩子,怎么就走了呢?她家就一個孩子,她爸媽你可要管到底啊!”
“放心吧!爸,我有三個爸爸三個媽媽,等你們老了我都會養老送終的,只是你……?我每月給你郵的錢怎么不花呢?”
“我一個莊稼人沒有花錢的地方?能吃飽穿暖就行了,不像你們年輕人?用錢的地方多,你郵的錢我都給你攢著呢?等你需要的時候就拿去?現在的年輕人不會過日子?不知道手頭留錢?掙兩分不花一分的?你啊!就當我是你的儲蓄罐了。”
“爸,從小和你一起苦日子,我知道錢的重要性,可是錢再重要也沒你的身體重要?給你錢就是讓你過好日子的,可你……?”
“撿子,爸看到你現在生活的很幸福已經很知足了,吃的好不好無所謂?你能回來看看?爸很高興。我老了,不中用了,會時常忘記許多的事?請你多給我一些時間好好想想,不要生氣發火好嗎?行動不方便想出去曬曬太陽你就用車推我出去好嗎?吃飯時手發抖常把菜灑在衣服上也別嫌棄我好嗎?”
“爸,我怎能嫌棄你呢?感激還來不及呢?如果當初你不收養我?世上哪還有高撿子?早就被狼吃了。既然老天安排你我在今生相見,說明我們有緣,為了這段緣也要好好的相守。我這次回來不走了,在家陪你說說話、聽你發發牢騷,再一次感受父親的溫暖好不好?”
“真的嗎?你爸媽同意嗎?不管你在外面當多大的官?到家就是我高大冒的孩子,只要我們的心還在一起?我們仍然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爸,還記得在電影院里我說過的話:我用一生報答你。你養我大,我忘你老,我們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人生路上還有什么比親情更重要的?過去不管我們經歷了什么?現在人生四季中靜謐地生活,能夠健康平安就好。”
高大冒露出欣慰的笑容,過去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是啊!人世間還有什么比親情更重要的呢?我用一輩子呵護你,你用一生來報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