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次的回憶起那些往事來,一次次的決定,一次次的選擇。原地踏步也不是沒有道理,只有知道過往,才能從中找到自己的那些問題,才能汲取教訓。
一七年的春節(jié)剛剛過完,父親就打電話催母親趕快回去。雖然不太清楚父親為什么會這樣,但是還是覺得父親做的不對,母親的身體還沒有恢復。手術(shù)的后遺癥還是有一些,傷口也沒有愈合,但是考慮到父親的催促,母親還是覺定回去。車票不太好買,剛好那段時間,XJ的幺爸開車回老家耍,于是母親就坐的幺爸的車回的XJ。我和姐姐繼續(xù)在老家學車,我過完年把科目四考了后,就在家耍著,要照顧母親和懷孕的姐姐,因為姐姐的肚子已經(jīng)很明顯了。送母親回XJ,然后又等姐姐考完科目四拿到駕照。送姐姐去的火車站,自己買了去成都的動車票。
一七年在成都的時間不算太好,也是找了一個保安的工作上班。為什么找保安的工作,因為自己沒有什么會的,剛拿了駕照,找個司機的工作是不太容易的,因為沒有誰會用一個新手司機的。上班,耍,上網(wǎng)等等。一七年就這樣混到了年底,年底的時候,我買了一張動車票,回到了老家。在老家的那個年過的很壓抑,畢竟你是個窮人,沒有誰會正眼看你。
一八年,算是我想踏出怪圈的一年吧。
開年,初五就買了一張去重慶的汽車票。去了一個沒有任何熟人的陌生城市,希望一切都好。沒有什么希望,依舊還是老樣子,找工作,找工作!在重慶找了一份保安的工作,做了一個多月,不是很喜歡做保安了,但是還是沒有辦法,自己什么也不會,沒有其他的工作閱歷,只能干保安。也只是做了一個多月的保安,父親見我還是老樣子,于是就喊我回XJ,資助我做生意。于是我在三月底,四月初的時候買了一張火車票回到了XJ。
是我把一切想的太好了,也是父母把我想的太簡單了。
四月的XJ,空氣中總是有著些細小的沙子,所以天空有些灰蒙蒙的,給我的感覺就像是刮沙塵暴的后遺癥一樣,況且還沒有刮沙塵暴!回到家的那天,就是這樣的天氣,一點也不是我想像的樣子了。
回家沒幾天,就碰到堂哥要去市里面,我就順路搭上了他的車。一路上聊了好多,我一直都在說,我怕我會辜負父母親的希望,堂哥就說好好做,踏踏實實的,就不會。借他的吉言,希望能如此。堂哥此行是去給他的車子做保養(yǎng),我就順路去看看車子,做生意還是需要車子的。順便說說做什么生意吧,父母看家附近有個人在做賣菜的生意,還是那種挺掙錢的那種。我那時候剛好沒有穩(wěn)定的工作,于是父母親就說回來做賣菜的生意吧。我剛好,比較厭煩了保安的工作了,所以就答應了父親,回到了XJ,做賣菜的生意。
還記得那天,在市里面的一個奇瑞汽車店,看到了一輛雙排的小貨車,車斗子有兩點五米長。我覺得適合做賣菜生意,于是給父親打了電話,說了情況,父親把錢打給我,全款買下了那輛雙排小貨車。我從拿了駕照開始就沒有摸過車,那是我第一次開車,從車店出來,到汽修廠的一路上,我是走走停停的。心里壓力蠻大的,但是還是開到了汽修廠,因為車子要做個出廠檢測。說是出廠檢測,其實就是檢查下車子是不是有什么小毛病。什么問題也沒有了,于是就讓我開車走吧。當時我的心里還是很擔心的,于是想找堂哥幫我開回去,堂哥那時車子已經(jīng)保養(yǎng)做好了,已經(jīng)在回去的路上了。沒辦法,自己只好趕鴨子上架了,自己開車回家。兩百多公里,第一次上高速,就是買新車那天。一路上心驚膽戰(zhàn)的開車,手心的漢一直沒干過,一路上不停的往褲子上擦手心的漢。由于上高速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八點多了,天還沒有黑,開車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十一點多了。到家的那一刻,選著心才落下。蠻佩服自己的,拿駕照后的第一次開車,就是這樣的生猛。上高速,時速一百到一百二之間,跑了三個多小時的高速,還在鬧市中跑了一個多小時。現(xiàn)在想來,當時的自己還是很勇敢的!
后面的時間就是車子繳稅和上牌照的日子。前前后后弄了半個月吧,還記得在上牌照的時候,因為是新車,又是小貨車,上牌照需要檢測數(shù)據(jù),縣里沒有檢測臺,所以去的鄰縣檢測的。花了兩天的時間,才把檢測做好。牌照是在車管所選好牌照,然后等他做好郵寄到縣上的郵局的。車子上了牌照的時候已經(jīng)是五月份了。在我回到XJ,到真正開始做賣菜生意的時候,已經(jīng)是整整一個月過去了,一個月就是買車,繳稅,上戶,到上牌照。而那一個月,我參加了三個婚禮。三個婚禮讓我受盡了白眼和挖苦,也讓我有些后悔為什么參加婚禮。
還記得正式開始賣菜的時候,母親考慮到我是個新手,又不會說維語,于是和我一起去賣菜,父親就在家里忙地里的事情。賣菜的生意挺好的,掙得錢也還算可以,一切都向著父母希望的方向走著。不過那段時間,我一直和父親說,希望他們能放棄一部分租來的地,只種自留地就好了,我和母親賣菜掙錢蠻好的。父親覺得這個生意讓我一個人做就挺好的,所以沒有放棄租的地。為此我說過好多次,因為一大早要去菜市場批菜,然后把批好的菜拉到鄉(xiāng)下去零售。每天一大早出門,晚上十一點多才回到家,回到家還要忙地里的農(nóng)活,經(jīng)常一點多才休息。第二天又是五點多起床去菜市場,整個人都是一直緊繃的狀態(tài)。直到有一天的早上,在批好菜,出發(fā)去鄉(xiāng)下的路上,一路開車的我竟然在開車的時候打瞌睡了。當時的我害怕急了,于是那天晚上回到家就和父親大吵一架。對我來說,生命大于掙錢,而父母覺得有錢才是面子。這可能就是我和父母親的觀念不同吧。
母親和我一起賣菜,從那次和父親吵架后,父親就一直想讓我自己一個人去賣菜,因為別人賣菜都是一個人。可是父親不會考慮,一個人去鄉(xiāng)下賣菜零售,吃不吃的上飯,如果瞌睡了怎么開車等等。對于父母親來說,只要能掙錢,其他的都是次要的。慢慢的,母親也不再跟著一起去賣菜了,后來就剩下自己一個人去賣菜。那年冬天,賣菜的生意就不太好做了,因為到了冬天菜容易凍壞了,所以到了冬天幾乎都不會有小販去鄉(xiāng)下賣菜了,大家都在年底休息,次年春天再繼續(xù)賣菜。所以我就趁著年底休息的機會,回老家過年,沒有留在父母身邊過年。為什么不留在父母身邊過年,其實我怕就在父母身邊會因為和父母親觀念的不同吵架。因為從那年八月發(fā)生的事情就可以看出父母的觀念有多保守和僵化。
一八年的八月,大哥的婚姻告急了。大哥的婚姻,原本是我最向往的。嫂子是個比大哥小五歲的女生,在他們結(jié)婚的時候,嫂子才十七歲,結(jié)婚證都辦不了,就這樣嫂子還是義無反顧的和大哥結(jié)婚了。大哥結(jié)婚的時候,嫂子的親人一個都沒有來。我感覺嫂子付出了她的全部來對待和大哥的那場婚姻,可是大哥沒有付出全部。所以在大哥結(jié)婚的第一年,我就斷言,大哥的婚姻不會太長久。其實我是很希望我的斷言只是個笑話,可是現(xiàn)實就是這樣,最后成真了。其實這其中有著很多的問題,父母親的,大哥的等等,那些年,我沒怎么回家,所以不太清楚是個什么情況。但是從一八年的那件事情上可以看出很多的問題來。
事情的起因是嫂子的母親被車壓到腳了,腳掌的骨頭斷了,于是嫂子都沒有打招呼就回老家了,在嫂子到WLMQ的時候,才打電話給大哥說這些事情,而我和父母親也是大哥打電話喊去接兩個小孩才知道這件事情的。我當時想法是希望大哥也去嫂子娘家,幫幫忙,給嫂子一個堅強的后盾。可是父母親就覺得是個小事情,就讓大哥不要回去。嫂子的母親需要做手術(shù),由于嫂子回去的時候沒有帶多少錢回去,于是就給大哥說,希望大哥打錢過去。也不知大哥是怎么想的,把這件事情告訴了父母親,父母親就說不要打錢過去,等嫂子回來了再說打錢的話。原本很簡單的問題,被父母這么一摻合,嫂子就覺得大哥不再愛她了,于是還沒有回XJ,就和大哥鬧離婚了。父母親也不知是怎么了,還當著大哥的面數(shù)落嫂子的不是,更是說一些嫂子的壞話。我當時就聽不下去了,和父母親天天為大哥和嫂子的事情吵架。原本很簡單的問題,在嫂子回老家的時候,大哥跟著回去幫嫂子,或者嫂子說需要錢,大哥二話不說就給嫂子打錢,嫂子也不會說離婚的話。可是很簡單的問題,偏偏被父母這一摻合,變成了一場已經(jīng)不可收拾的離婚。其實從一開始的斷言,也看出了大哥的婚姻實在是太脆弱了。嫂子年輕,想法比較純真,而隨著時間的增長,年齡上的成長,心里不再變得純真,不再有那么多的幻想了。嫂子母親的事情只是一個借口,嫂子只是希望看到大哥對她的那份愛,可是嫂子沒有看到,所以離婚就成了必然。從大哥和嫂子鬧離婚開始,我就一直說大哥錯了,父母親就覺得大哥沒有錯。我為什么說大哥錯了,因為大哥那些年一直在外面打工,一年到頭只有節(jié)假日才會回家,而每次回家,大哥和嫂子都會吵架。更多時候,父母的婚姻會折射到孩子身上,而大哥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父母覺得婚姻就是過日子,而年輕人就覺得婚姻是相愛到老,是相扶到老。這也是我和父母在根本上的觀念不同,每次為了大哥的事情和父母親吵架,每次就會讓我對父母親失望一點。所以在那年冬天,趁著不賣菜了,就回到了老家,遠離那些瑣事。
在老家的那個年依然像往常一樣,我依舊是那個不受待見的人。在年初二,我就買了一張車票回了XJ。以為一切會好一點,可是一切已經(jīng)朝著另一個方向發(fā)展了。在我回到家的那天,父母親做了好多的菜,把二姑和四姨都叫來吃飯。晚上,嫂子沒有來,所以家里吃飯的氣氛就不是很好,大家說話都避開大哥和嫂子的婚姻問題。因為二姑住的遠,所以吃完飯我就開車送二姑一家回去。在我回來開始,四姨夫就說大哥,叫大哥放下面子去求嫂子,四姨夫說,他都四十多歲了,還不是放下面子回來求四姨了(四姨夫為什么求四姨,還是因為四姨夫搞婚外情,被四姨發(fā)現(xiàn)了,后來四姨和四姨夫離婚了,再后來就是四姨夫那些年過的不好,然后就回來希望和四姨復合)。原本是個很好的例子,可是大哥就是嘴硬,就是不答應,說不會去求嫂子,父親也說為什么要求她(嫂子)等等。一大家子人,沒有一個幫著嫂子說話,我為此就和父親吵了起來,說嫂子跟了大哥七年,到頭來還是沒有被大家認可。
父母親操心大哥的事情就算了,還操心起我的賣菜的生意來了。原本我回來是做生意賣菜的,考慮到天氣還沒有回暖,菜容易凍壞,于是就說等開春了了再賣菜的。也不知父母親是怎么想的,把我的本錢給收了,說是我必須答應他們,以后要好好的賣菜,不再像去年那樣(去年賣菜是一個星期賣菜五天休息兩天,休息的兩天我都沒有回家,在外面耍,結(jié)果父親就不樂意了,說休息了就該幫家里干活,我和父親吵架也是有這一部分的原因)。我當時的想法就是,既然你們要管,那么我就不干了。后面我在縣里耍了幾天,大姐給我說,父母希望我回去求他們,他們就會把本錢給我。我頓時就覺得父母越來越過分了,于是都沒有考慮別的,就找朋友借了錢,買了一張幾天后到成都的火車票。
在那幾天里,我碰到了外公,那時候的外公和我聊了很多。我依稀記得和外公聊天的內(nèi)容。外公說他的一輩子過的蠻失敗的,到老了還要靠撿垃圾維持生活。去年的時候(一七年)外公得了一場大病,幾個女兒都沒有管他,住院的錢都是外公自己出的,前后花了一萬多。可能就是這個事情,幾個女兒知道后,在后面因為外公修房子的問題說不給外公錢。修房子的問題是,外公的戶口是老家的,XJ當時有個政策,就是把戶口遷到XJ,就給房子和地,不過房子是公家出一半的錢,私人出一半的錢。外公就想讓他的幾個女兒出剩下的一半的錢,不多就兩萬。不知是誰說不想出這部分錢,說外公有錢為啥要出,外公就說不出可以,我自己出這部分錢的話,以后我生病了住院了你們就出錢吧,后來幾個女兒一家出了五千。外公給我說起這個事情,我的心就像有根針在扎一樣難受。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已然和我想象的親情有了很大的區(qū)別了。以前回家還能感受到這些親情,可是這幾年回家不再出現(xiàn)了,每個人好像都是受害者一樣,述說著生活的困難。像外公這樣的老人都需要存養(yǎng)老的錢了,親情到底算什么呢?我想快點離開,真的是這樣想的。
離開的前一天,在大哥家和大哥喝了一頓酒,跟大哥聊了好多,沒了嫂子,大哥生活一團糟。家里都是沒有洗的衣物,兩個孩子也是那種剛剛記事的年紀,雖然什么都不懂,但是那兩個侄子以后的日子不再那么歡快了。看著大哥,我也不知聊些什么,只管喝酒,一瓶接一瓶的喝,直到喝完一件啤酒,家里再也沒有可以喝的酒了,才停下來。大哥說不會求嫂子的,不管她會不會回來,他都不會求嫂子的。我就說你就扛吧,直到哪天扛不住了,你才知道一個人的好。考慮到兩個小孩子明天要上學,才結(jié)束了我和大哥唯一的一次談心。第二天早上,我還沒有起床,大哥已經(jīng)起來了,做好了飯,因為小孩子要上學,所以沒有等我起來,就出門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和大哥說再見,于是起床收拾了一番就出門了。回到家是中午的時候,拿起我早已準備好的行李。那天中午,我記得最清楚的場景。母親剛好在洗頭,我拿著行李出門,母親看著我,想說什么,但是又沒有說,就說你在外面照顧好自己,既然你不想我們管你,那么你就在外面照顧好自己。我嗯了一聲,轉(zhuǎn)身就走了,背對著母親,我那不爭氣的眼淚就一直流著。也不知是為什么,一直哭,以前怎么都不會哭,可是那天也不知怎么了,一路走一路哭,到車站的時候也在哭,上火車了也在哭,好在我是臥鋪票,沒有讓同行的人看到我的樣子。
以前的離開,自己還能滿懷期待和希望,因為對家的憧憬,對父母的感恩,離開的時候都不會有太多的壓力,可是這一次我不再有這些想法了。離開就是徹底的離開,那些期待,憧憬,希望,都煙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