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遺失浪漫
- 余平安
- 魚范
- 1609字
- 2020-03-17 22:39:23
…
在異地的不知名旅館,我醒來。
枕邊的女人赤著身子,背對著我。我能看到她半露的酥肩與雪白的背部肌膚。我知道的,她在生氣。她有什么理由不生氣呢?
我喚錯了她的名字。
更令人悲哀的是,從一開始我便不去記得。
這個女人動了動,薄薄的被單襯出她曼妙的身子。她像是剛哭過,她問我:
”安之是誰?”
我不愿去回答這個問題,也不介意她是否看得見,只是搖了搖頭,盯著頭頂的天花板出神。不知怎的,我只能看到空洞還有黑暗。
我終于煩躁起來,掙扎著爬起,摸索著,點起一支煙-------這煙,從前是不抽的。
“我出去走走。”我說。
…
在我扣到第三個紐扣的時候,有掀被聲,有腳步聲。緊接著,我便被這個女子抱住了。我體會到她此刻的一絲不掛,只不過,我竟無動于衷了。
或許,是類似的事發生過太多次。----和不同的人。
這女人又在哭了,她說:“余平,所以你從來沒有愛過我是嗎。”
我背對著她,疲憊盡顯眼底。或許是怕她弄臟的我的襯衫,我一板一眼的扣完扣子,便決絕的掰開她的手,拿去我的外套推開門離去了。-------決絕這事,從前我也不會的。
不告而別,從前我也不會做的。
…
獨自走在大街上,我的煩躁似乎好些了。
只是莫名有些傷感。
這曾是我們的城。
只是如今于你而言是城。于我而言,只是座墳,只是一個傷心地罷了。
我也未曾想過會這樣再次遇見你,在你生日的二月二十六日。你依舊打扮的那樣清冷,和多年前一樣。想來你不曾變過,而我變了。我同你打了招呼,就像多年未見的友人。
在幾句客套的寒暄之后,我們陷入了尷尬的沉默。原來多年未見的情誼,也不過是幾句話而已。差點忘了,我們本就沒有情誼了。
我不自覺的抬頭,盯著路燈。
“如果不曾分離,現在該有多好啊。”我這樣想。只是想了那么多如果,最后都有但是。
罷了。
…
十幾歲的時候,安之與我,兩個年少的人,便像是精力充沛卻看不見獵物的野獸。在黑夜里看見彼此,于是奮不顧身的互相吸引。如今看來倒是理所當然了。我們笑著說柏拉圖式的愛情誓言,互相啃噬著對方的世界。我總把一輩子,一輩子掛在嘴邊,想來那時我除了青春和語言,我一無所有了。
畢竟是青春年華啊。
…
在一起后的那個冬天,我們一起去旅行了一次。都是沒有家人陪伴的第一次旅行,因而去的不遠。在旅館的夜晚,我們到底還是做了
那一刻,我清醒意識到,靈肉合一不外如是。若是這樣看來,柏拉圖必定是錯的。
安之與我,是對的。
…
又是從哪里開始錯的呢?
第一次的爭吵?第一次的受傷?
似乎都與之無關。有關的,大約從我注定要與她相隔兩地起,便開始錯了。
那樣想來,或許一開始便錯了。只是我不舍得而已。
一開始倒是無礙的,只是日子久了,各自需求不一樣的,終歸還是不一樣。安之心里最想要的,不是網路上的聊天,言語上的陪伴與噓寒問暖。這些東西,有了,也不錯,但不重要。
而她認為重要的,兩個人同居共眠的安心,我確實給不起。
當我們仍舊傾盡所有的時候,卻沒有想過,我掏出了我的心肝肺,而她要的,不過是我在身邊而已。
我已經預感到我們的結局了。只是我依舊不甘心。
…
五年前的這個時候,二月二十六日,她的生日,我記得很清楚的。
為工作奔波的我無法來到這個城市,為她祝生。彼時我們的關系已經如同寒風中的蛛網,雖然盤枝錯節,實則不堪一擊。
我打電話給安之,平靜的祝福道:“安之,生日快樂。”
一段沉默后,她說:“謝謝。”
沉默后是更深的沉默,我知道的,我們都在等,等誰先忍不住了,忍不住退場。
我應該就是在這沉默中下定了決心,我腦海里復述著一遍又一遍這句話,才發現有時候,話還未說出,淚便先流了。
我張嘴,話還未出口,電話那頭聲音便已經傳來了:
“余平…你很好…可我們不合適了…我們分手吧。”-------得,話讓她先說了。
只是安之,從此你再也沒我了…我也沒有你了,
安之。
…
安之突然問我今天是星期幾,我笑了,想到她不記得周期的毛病。才明白安之與我,度過那么多浪漫又美妙的日子,即便許久未見,還是有著情如手足的默契。
五年前的生日,我們送給了對方分離。
但我也將我人生的全部浪漫都送給了她
余生便只留下平平淡淡。
愿彼此平安。
余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