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律訂的是一家自助餐廳，主打牛排自助。

看著店面和裝修楚曦就覺得貴，握著錢包的手緊了緊，可剛在前臺登記完，秦律就把兩人的單給付了。

楚曦疑惑不解地看著秦律，秦律解釋道：“一直想找機會感謝你，就讓我借這次機會反客為主一次。”

“......”還能怎么樣呢，秦律把錢都付了，楚曦想不讓他反客為主也沒辦法。

落座后，楚曦就有些不自在，這家餐廳格調很高，她不適應，眨眼睛的頻率升高了。

這家店的正餐牛排上桌時，她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她從來沒吃過西餐，不知道該怎么吃。

看著秦律動作嫻熟的切割牛排，她暗戳戳地將自己拿錯了位置的刀和叉交換了回來，之后僵硬地低頭學著他的動作切割自己盤子里的牛排。

楚曦雖然什么都沒說，但秦律還是很快就察覺到了她的無措和尷尬，將自己切割好的那份直接推到了楚曦面前，“女士優先，這一份是給女士的，能讓我切那一份嗎？”

“不用了，我自己來。”明明秦律已經給她找好了臺階下，可楚曦卻犟得很，她越是做不到的事情就越想要做到。

但是因為她的動作太急力道又太大，餐刀和盤子碰撞發出了巨大的聲響不說，下一秒......盤中的牛排因為這個用力過猛的動作也直接飛了出去。

就連楚曦自己都被驚到了，等著大眼睛一時反應不過來該怎么辦，察覺到周圍人注視自己的目光后，更是因為窘迫而僵紅了臉。

周圍陸陸續續有聲音傳了出來——

“她怎么回事？”

“不會切牛排吧？”

“地上的牛排就放在那里也不處理嗎？”

在這些小聲議論的聲中，就在楚曦不知道該怎么辦之時，對坐的身影已經先于她一步站了起來，之后她就看到秦律蹲下身用紙巾將那塊牛排拿了起來放到了桌上的一個空盤子里。

然后微笑著對她說，“沒事，不吃這一塊了。”

秦律的聲音很低沉悅耳，帶著一股安撫人心的味道。

楚曦第一次知道沒事這兩個字是這么好聽，這兩個字仿佛能蠱惑人心一般，讓她愣了神。

秦律雖不知道楚曦是因不好意思沒緩過神還是因沒有牛排而失神，看著她愣愣的模樣，想了想道：“剛才的失誤沒必要放在心上，很多新手都會這樣，雖浪費了牛排但你積累了經驗，物有所值。現在，你吃這一份。”

秦律于其說是安慰倒不如說是勸解，說罷，他便將自己盤里那份切好了還沒動過的牛排推到了楚曦面前。

楚曦看著自己面前的牛排，低頭低聲說了一句，“謝謝。”

謝謝他沒有嘲笑，謝謝他為她解圍，謝謝他的體貼。

秦律笑了笑回應道：“不客氣，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楚曦是第一次吃牛排，因心境的原因，只覺得味同嚼蠟。

之后因為弄掉牛排的事，她更是連去拿自助餐都不好意思，秦律看出了這個小女生倔強的自尊心，便每樣都多拿了一些，多拿的食物，足夠他和楚曦一起吃。

秦律沒有特意說話轉移楚曦的尷尬，兩個人都彼此默契地沉默，這一頓飯，沒有兩人想象中的和諧，但卻讓人印象深刻。

楚曦記得最清的應該就是，秦律彎腰撿牛排的瞬間以及他對她說沒事的那一刻，這兩個片段歷久彌新......

秦律很紳士地將楚曦送到學校后，楚曦還是忍不住說道：“抱歉......今天讓你丟臉了。”

秦律聽此反問道：“為什么這么說？”

“我弄出了那么大的聲響還把牛排弄到了地上，你不會因為我而覺得丟臉尷尬嗎？”

“人們對于自己初次接觸的事務，總會容易出錯，這很正常。”秦律沒有直接回答，只從側面表明了自己對于這件事的看法。

等秦律走了之后，楚曦自己一人走在校園的路上，仍忍不住想秦律這個人。

他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不拘小節？不理是非？

她沒完全做到過，秦律......好像也不全是這樣的人。

心地善良？溫柔體貼？

有些像秦律，但不全是他的特點，他這個人表面溫柔，但實際上......貌似有些冷淡。

他這人有些孤冷偏傲，看重自我，卻也冷靜果斷。

從醫院到現在，她做了許多蠢事，秦律都沒嫌棄鄙視她，她最初以為是因為他性格善良溫柔，對人對事都很能包容。

但僅是通過這幾次的接觸觀察，她就發現，其實并不是她猜想的那樣。

不是他太心善，只是他良好的教養使得他從不對無關的事發表不必要的見解，他的眼里其實很少有別人的身影，因為他從未將任何人放在眼里，所以可以不在乎地體貼入微地處理周圍的事情。

這樣的人，內心好似比誰都冷。

她對他雖有好奇，但那潛藏的朦朧地想靠近的感覺卻不足以驅使她去接近探究他。

兩人現在這樣的距離，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