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 鯤鵬于飛
- 秋風(fēng)暖陽
- 5561字
- 2020-10-23 20:40:00
丹陽,就是今天的江蘇南京。
隨著東漢末年人口南遷,江南地區(qū)得到開發(fā),丹陽也日漸繁華。特別是南北朝時的南朝宋、齊、梁、陳,大都以此為京師,所以這里愈加興盛。到了隋唐時期,除了北方的“兩都”長安和洛陽外,在南方,就數(shù)到揚(yáng)州和這里最為繁華了。
紫金山下,鐘靈毓秀;秦淮河畔,商旅熙熙。這里一片歌舞升平,呈現(xiàn)出繁華的景象。
話說在秦淮河畔臨河有一家著名的酒樓,名字起得倒很雅致,叫做“醉秦淮”。這里菜品很有特色,因此每天都是高朋滿座,熱鬧非凡。
這一日中午,在這個酒樓二樓臨窗靠河的桌子上,坐著兩位文士。一個白面須髯,一個俊朗灑脫。他們頭戴璞頭,身穿長衫。談笑儒雅,舉止飄逸。此時他們點(diǎn)了些精致的酒菜,正一邊臨窗賞景,一邊小聲地交談著。
大家肯定也猜出來了,他們二位不是別人,正是私訪到此的李靖和蘇定方。
由于這一次出訪不是官差,而是私行,這里又不是李靖的轄區(qū)。所以為了出行方便,他們也入鄉(xiāng)隨俗,換上了江南文士的裝束。長袍大袖,羽扇綰巾,文縐縐、氣灑灑,活脫脫地就是兩個書生的模樣。
通過這幾天的打探,李靖越發(fā)覺得事態(tài)的嚴(yán)重性。
原來輔公祏托稱收到杜伏威的來信,說杜伏威在信中懷疑王雄誕有二心。這王雄誕看起來濃眉大眼,高大威猛,好像是一個滿眼帶精的人,實(shí)際上乃是一個有勇無謀的匹夫。他見到杜伏威的來信,也不仔細(xì)分辨真?zhèn)巍KR上覺得自己身為大太保,忠心耿耿,卻遭到杜伏威無端猜疑,心中很是委屈。于是他一怒之下竟然賭氣聲稱有病而不到衙門治事,如此輔公祏便趁機(jī)輕而易舉地奪取了王雄誕的兵權(quán)。
掌握兵權(quán)以后,輔公祏便開始大肆剪除異己,置辦武器,運(yùn)糧備甲。他的反叛之心已如司馬昭,在這丹陽城內(nèi)幾乎是路人皆知了。
李靖看到這些情況非常著急。大唐雖然已經(jīng)統(tǒng)一了天下,但是仍處在內(nèi)憂外患之中。外面的DTZ一直虎視眈眈,內(nèi)部的太子與秦王兩派之爭也已經(jīng)是水火不容,不可調(diào)和。此時若輔公祏再進(jìn)行反叛的話,無疑會使形勢變得更加雪上加霜。
初創(chuàng)的大唐,實(shí)在是經(jīng)不起這接二連三的折騰!
蘇定方著急地問李靖道:“老師,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要不要迅速地報告朝廷做好防備?”
李靖搖搖頭,嘆了一口氣道:“現(xiàn)在畢竟輔公祏還沒有反,光我們說也沒用。事實(shí)上現(xiàn)在朝廷內(nèi)外交困,已經(jīng)是焦頭爛額了,哪有精力南顧呢?我們現(xiàn)在先把情況了解清楚,等到回到長安時找個適當(dāng)時機(jī)再向朝廷反映吧。”
蘇定方有些著急,眼睜睜地看著輔公祏在緊鑼密鼓地準(zhǔn)備反叛卻沒有辦法。他有些擔(dān)憂地小聲對李靖說道:“現(xiàn)在正是朝廷上下應(yīng)該齊心合力,謀求發(fā)展之際。太子和秦王之間怎么偏偏在這個時候爭斗不休!他們?nèi)绱藸幎凡皇亲層H者痛仇者快嘛!”
說到這里,蘇定方突然把頭朝李靖面前伸了伸。
“老師,學(xué)生有一個主意,您看行不行?”
“哦?什么主意,你說出來我聽聽。”
“老師,我們不如趁夜里潛進(jìn)輔公祏的府里,干脆給他來個……”
蘇定方一邊說,一邊揮起右手,輕輕地做了個斬殺的手勢。
“我們一不做二不休,先廢了他,看這江淮地區(qū)還怎么反!”
“不行!現(xiàn)在他只是有了反叛的跡象,并沒有真的和朝廷撕破臉。我們這么做,不僅會惹禍上身,可能還會導(dǎo)致這江淮一帶群龍無首,馬上陷入混亂。”
“那我們還能就這么在這里干坐著,眼睜睜地看著他從容籌備,羽翼逐漸豐滿?”
蘇定方見李靖不同意他的主意,顯得有些著急。
“我們現(xiàn)在也先不要急,等到這里的情況弄清楚后,立即回京向秦王殿下稟報明白,好讓朝廷有個準(zhǔn)備。”
李靖心中也是著急,但這種事不是他們所能左右的。這里不是他的治下,沒有朝廷的旨意,即私殺朝廷命官,肯定是不行的。說不定還會把自己給卷進(jìn)去,甚至是秦王殿下,到那時必然會掀起一場腥風(fēng)血雨。俗話說“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如今太子和秦王兄弟不和,必然會導(dǎo)致內(nèi)外交困的局面。
面對秦王和太子爭儲的局面,他作為外臣,又能有什么辦法呢?
李靖現(xiàn)在確實(shí)不敢想象這兩人爭儲將會給大唐的未來帶來什么樣的影響!
現(xiàn)在先拋開這些不去管他!
既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來到這江南繁華地,姑且偷得浮生半日閑!
二人此時閑來無事,索性一邊看風(fēng)景一邊坐著閑聊,倒也十分地清閑自在。
還沒說上幾句話,李靖和蘇定方忽聽樓下一片嘈雜。不一會兒,樓上涌上一伙人來。為首的儼然一副公子哥的打扮,身邊跟著幾個青年。這伙人說話陰陽怪氣,滿嘴都是污言穢語,一看就是屬于當(dāng)?shù)氐囊蝗呵嗥ざ鞚娖o賴之流。掌柜小心翼翼地隨著他們上樓,在后面陪著笑臉,不住嘴地說好話,生怕得罪了這一班人。
李靖和蘇定方朝他們望了一眼后,略皺了皺眉,便只管自己吃酒,毫不理會他們。這群人朝他們這一桌望了幾眼,倒也沒滋事。他們找了張大桌子,圍了一圈坐了下來。
“小二,有好吃的都把它端上來。老子昨晚贏了錢,今天我們兄弟們一定要好好地鬧騰鬧騰!”
那潑皮青年說著把一個布包袱“啪”的一聲扔在桌上,用手一抖落,從里面“嘩啦啦”滾出一堆碎銀和銅錢來。
“對,老大贏了錢,咱們今天一定要好好打打你的秋風(fēng),大家不醉不歸啊!”
“哈哈,要是把昨晚的那個小翠和鶯鶯也帶來就更好了。這一邊喝著花酒,一邊聽著他們唱著小曲,說不定還可以……,對不對?那是要有多刺激就有多刺激。”
“哈哈哈哈,吹吧,你就吹吧!你的錢全都輸光了,還有錢喝花酒?你現(xiàn)在輸?shù)镁褪Q濕昧税桑砩弦晃腻X沒有,那小翠和鶯鶯會跟著你來?你就吹吧,這牛皮都讓你給吹破了!”
他們一群人坐在那里,卻兀自爭吵不休,說的全是昨夜賭場和煙花柳巷的風(fēng)花雪月之事。跑堂的跑前跑后,給他們端來酒菜,擺了滿滿的一桌。不一會兒便聽到潑皮無賴那一桌劃拳的,行酒令的爭吵成一團(tuán)。酒和菜淋淋灑灑弄了一地,搞的樓上烏煙瘴氣,亂七八糟。
蘇定方看不慣,站起身想過去說兩句,被李靖輕輕按住。但是過了好一會兒,他們?nèi)允浅硞€不休,特別是三兩杯酒下肚,嘴上更是沒有遮攔。什么風(fēng)花雪月、床上功夫等烏七八糟的東西全往外說。甚至是哪家花樓新來了漂亮姑娘,或是哪個煙花女子漂亮,哪個姑娘最是可人等等等等。他們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說話毫無顧忌,在酒桌上胡侃亂侃。
大庭廣眾之下,聽到這些聲音更是覺得刺耳。蘇定方的臉脹得通紅,幾次又忍不住,便又想過去制止。李靖對他笑著搖了搖頭,輕輕地擺擺手,讓他不要惹事。李靖朝窗外指了指,示意他看看秦淮風(fēng)景,勝似聽他們這些無聊的話語強(qiáng)。
這時,那些潑皮無賴中有一青年正說的興起,抬眼看見蘇定方坐在那里正局促不安,滿臉漲得通紅。這潑皮青年雖然年齡不大,但畢竟是一個混社會的人,一看就知道蘇定方還是一個未諳世事的少年,便覺得有趣。他像發(fā)現(xiàn)了一個新奇的玩物一樣,用手指著蘇定方,興奮地對其他幾個潑皮叫道:“哈哈,你們看,那邊還有一個乳臭未干的雛兒呢!你看他在那里想聽又不敢聽的樣子真是好玩!”那些個潑皮聽這個青年一說,都轉(zhuǎn)過頭來向蘇定方望去,正好看到蘇定方滿臉脹得通紅的窘樣,全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還真是一個雛兒呢!說不定他除了從小吃奶時摸過他娘的奶子外,可能到現(xiàn)在還沒碰過女人呢!”
“對,這種雛兒最有趣!老三,你去把他拉過來讓我們好好耍耍他!”
“好玩,這樣才好玩!老三,你過去把他拉來,讓我們教教他,好讓他知道什么才是人世間最大的快活!”
“哈哈哈哈,老三快去,快去把那個雛兒拉來!”
那些個潑皮無賴都紛紛起哄,慫恿“老三”去逗弄逗弄蘇定方,以湊個樂子。那個被稱作是“老三”的潑皮見這邊只有兩人,便根本不把蘇定方和李靖兩人放在眼里。他見大家不住地鼓動他,便帶著酒意一步三晃地向李靖和蘇定方這邊走來,眼中還透著猥褻的目光。
蘇定方本就對這些潑皮無賴心生不滿,沒想到這些潑皮居然還敢拿他開涮。他的臉更是脹得通紅,心中一股怒火“騰”地就起來了。
“好小子,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投!今天可是你自己找死,可別怪你蘇小爺手下無情!”
蘇定方見那個潑皮青年竟然真的肆無忌憚地向他這邊走來,便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他“蹭”地一下從座上站了起來,拳頭握得“咯吱、咯吱”地響。他雙眼瞪著那個潑皮,就待他走到面前時給他的面門重重地來上一拳。
正在這時,卻又忽然聽得樓下“咚咚”作響,這聲音就像有人用大鐵榔頭使勁地錘著樓下的地板一樣。不一會這聲音便從樓下一聲一聲地傳到樓梯上。這聲音很大,震得木質(zhì)樓梯連著樓板都在震動。眾人都感詫異,就連剛才吵得很兇的那些青皮無賴們也停下了爭吵,各人都一齊伸長著脖子朝樓梯口望去。就連那個潑皮青年剛走了幾步,也被這“咚咚”的腳步聲吸引住了。他也停下腳步,掉頭朝樓梯口望去。
俄而,只見從那樓梯口又陸陸續(xù)續(xù)上來四個老者。為首之人的手中,赫然拄著一根鐵拐。原來正是那鐵拐觸到樓板,發(fā)出“咚、咚、咚”的響聲。
李靖聽見聲響,也不免朝這邊望了一眼,頗感驚訝。只見拄拐的這位老者雖然胡須已是花白,但臉形瘦削,額上青筋爆起,一看即知是內(nèi)功深厚的會家子。他后面跟著一人,穿著青布羅皂,卻頭戴戰(zhàn)盔,滿臉橫肉,腰中別著一柄板斧。這人膀大腰圓,足有二、三百斤。由于他的重量太大,致使腳踏在樓板上,“吱吱”作響,好像樓梯隨時都會被他踩塌了似的。后面第三人卻是頭戴儒巾,身穿長衫,手中不住地?fù)u著一把折扇,倒是顯得頗為斯文。
等到三人都上來后,眾人以為只有這三人,卻還聽得樓梯有“踢踏、踢踏”的聲音。眾人伸頭望去,卻只是聽聲不見人。過了一會兒才有一顆光禿禿、圓乎乎又油膩膩的大腦袋一晃一晃地從樓梯上露出來,赫然出現(xiàn)在眾人的視野中。
原來他們?nèi)说暮竺孢€跟著的一位卻是一個矮子。等到前面三人都上來后,眾人方才看見。
卻先只見到一個禿頂左右晃動,未幾才見一個人上來。只見這人面如黑炭,卻長得一個又大又紅的酒糟鼻子,活脫脫像一個爛柿子被人在地上揉了半天,然后不經(jīng)意地一把摔在他的臉上。他走起路來腳不離地,發(fā)出“踢踏、踢踏”的聲音。此人腰上別著一柄銅錘,卻用一根長鏈鎖在手上。那鏈子又長,加上人又矮,有一大截竟拖到地上,發(fā)出清脆的“叮叮噹噹”的聲響。
這四人上來后朝樓上掃了一眼,看到李靖他們右首邊上有一張空桌,便徑直走過來坐下。那為首老者將鐵拐往桌子邊上一靠,“咯吱吱”數(shù)聲,竟把那張桌子推動了幾分。
李靖不由得吃了一驚,他估計這鐵拐少說也有七、八十斤。看著這鐵拐黑漆油亮,定是精鋼所制。看來,這老者的武功修為著實(shí)不可小覷。李靖抬頭見蘇定方也在那不住地朝那四人張望,對他們的穿著長相十分地好奇。
這四人模樣奇怪,行為乖張。他們上來后,氣場很大。剛才那個想找蘇定方“樂子”的“老三”被這四人的氣場給鎮(zhèn)住了,不敢造次,便又老老實(shí)實(shí)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蘇定方本來想趁機(jī)狠狠地揍他一頓,見他又折回去了,便只是向他狠狠地瞪了一眼,也沒再發(fā)作。
“老師,他們……”
蘇定方看到那四人坐下后,掉過頭來輕聲問道。卻見李靖向他遞了個眼色,叫他不要出聲。蘇定方只好硬生生地把說了半截子的話給咽了回去。
“小二,上好酒好菜來。”
那跑堂的還沒到跟前,只見那個矮子從身上摸出一錠銀子,嗡聲嗡氣地叫道。他把那錠銀子磕在桌上,發(fā)出“叭”的一聲。
“誒,四弟,不要粗魯!我們這是到了江南繁華之地,舉手投足千萬要斯文一點(diǎn)喲!”
倒是那個書生模樣的人顯得很斯文,輕輕地把銀子拿起來遞給小二,溫言說道:“有勞小二哥,但有好酒好菜,只管上來便是。”
店小二接過銀子,忍不住好奇地望了那矮子一眼。
那矮子被他這一望,頗不耐煩。他猛地吸拉一下鼻子,伸出右手,用肥大的袖子在他那個大酒糟鼻子上使勁一擦。眾人和小二哥也不由得隨著他的這個動作,朝他的那只肥大的袍袖上望去。只見那袖子上由于經(jīng)常擦鼻子,已經(jīng)被擦得油黑锃亮,完全看不到布紗了。
那矮子見小二哥朝他那臟兮兮的袖子上看,倒一點(diǎn)也不覺得丟人。他伸出左手,扯過袍袖,朝小二哥一瞪眼,甕聲甕氣地說道:“看什么看,你是不是看著這里油光锃亮的想舔兩口?”
那小二哥本來就看著惡心,聽他這么一說,更覺得反胃。他哪還敢再看,嚇得他趕緊跑下樓去,嘴里還不忘喊道:“客官稍等,酒……酒菜馬上就到。”
這四人看見小二哥那狼狽相,都哈哈大笑起來。眾人也被小二哥的那個窘相給逗樂了,也都笑了起來。樓上的氣氛立刻又恢復(fù)了剛才的那般熱鬧。酒菜到后,他們四人倒也不言語,自顧自地推杯換盞,狼吞虎咽地吃起來。只不過聽得那邊潑皮二混們吵鬧不休,時時皺眉,但也只是不滿,卻沒多說話。蘇定方本來以為,以這四人的脾氣,肯定受不了那群潑皮無賴的吵鬧。但他卻萬萬沒有想到這四人竟然也能忍住,沒有吭聲。
看來這四人雖然相貌古怪,卻也行事低調(diào),不想生事。
但有時候事情就是這樣,不是你想不想生事,而是有些事情偏偏就會找上你的家門!
那群潑皮二混這時已經(jīng)喝得醉醺醺的,一個個東倒西歪。有幾個好事的看到這四人行為、衣著古怪,相貌滑稽可笑。他們仗著人多,就又想逗弄逗弄這四人。于是他們便又挑動他們?yōu)槭椎哪莻€公子哥去試一試那老者的鐵拐,看看到底有多沉。只是那青年看到這四個人裝扮奇特,言行古怪,兇神惡煞一般,哪里敢來。但他架不住其他人不住地慫恿,覺得再怎么著也總不能在這群兄弟面前裝孬認(rèn)慫吧。他想著不過只是問問鐵拐的重量也不至于有什么問題,于是就卷卷袖子,兩手叉腰,仗著酒勁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
“喂,老頭,你……你這鐵拐有多重?”
那四人朝他白了一眼沒理他,仍然自顧自地喝酒吃菜。那青年討了個沒趣,一股怒氣涌了上來,膽子竟然更加大了一些。
“他奶奶的,真是大白天見到鬼了!喂,老頭,你耳朵聾了還是眼睛瞎了,聽不見也能看得到本公子問你話呢!喂,聽著沒有,我在問你這拐有多重呢?”
他估計是這四人看他們?nèi)硕啵桓以齑巍K运阍郊硬话堰@四人放在眼里,提高了嗓門叫道。
誰知那四人還是只白了他一眼,仍然沒有說話。他們依然是自顧自地推杯換盞,喝酒吃菜。
“他奶奶的,這些個老東西人不怎么樣,耳朵卻都已聾了!”
那個潑皮無賴可能是平時在這里作威作福慣了,見從來沒有人敢惹他們,便以為全天下的人都怕他。他見這四人仍然不搭理他,竟然不知天高地厚,叉著腰,晃晃悠悠徑自走上前去,便要伸手去取那根鐵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