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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芳心暗許?

陸子歌托額,望向昏睡著的謝既明,眼前之人的臉上難得少了些冷峻和譏諷,姿色真道是一絕。

她不禁暗暗道,怪不得謝既明出門總要戴面紗,若是頂著這張臉,定是叫人人都移不開眼了去。

陸子歌百般聊賴地盯著眼前側臉,眼底略帶笑意。

眼前之人五官甚是俊逸,只那長柳劍眉緊緊地鎖著眉心,似是睡得極不安穩。當下四周寂靜,陸子歌竟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想撫平那深鎖的眉心。

“做什么。”

低沉的聲音驟然喝道,陸子歌眼眸一顫,迅速縮回手。

“謝、謝大哥,你醒了。”

那深邃墨色的眼眸偏轉,面無表情地將她打量了一通:

“你在這兒做什么?”

“大哥你忘了,方才是你救了我,見你暈了我便把你送回來了。”

“哦。”

他淡淡地收回目光,直盯著床榻上方,沉默不語。

陸子歌不知所措地干咳一聲,一時不知道說什么,氣氛沉默得有些詭異。

“阮安他……給你打水去了。”

“哦。”

“謝大哥怎么會發燒啊?”

“泡了個冷水澡。”

陸子歌愕然,昨晚還邀她泡湯,感情泡的是冷水啊。

她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什么,眼神飄忽地看向了窗外。

“阮安怎么還沒回來啊,我去看看。”

說著,她便起身去尋阮安,腳步方動,還未踏出房門,便聽得身后悶悶地來了句:

“呵,走吧,都走吧。”

陸子歌腳步一頓,柳眉微蹙,疑惑地回過頭來。

“什么?”

“嘁。”

“怎么了謝大哥?”她撇了撇嘴,不解地扁起嘴。

“你就這么巴不得要走。”

聽見這話從謝既明口中說出,陸子歌怔在原地,心中猶黃沙鋪了江南春,甚是驚駭。難不成謝既明燒壞了腦子?

“我……我沒有巴不得要走。”

“不愿意便算了,就當是我錯付了。”謝既明又撇著嘴嘟囔了一句,便攜了被子翻過身,慪氣般背對著她不說話了。

“我、我不去叫阮安了,行了吧?”

陸子歌好氣又好笑道,饒是心中驚詫,但又想到謝既明救了她一命,還是無奈地走了回來。

拖著步子走回床邊,那人還背對著她一副生氣的樣子,她扯了扯那被角,輕喚道:

“謝大哥,謝大哥?”

那人只拖著厚厚的鼻音冷哼了一聲,還是不轉過身來。

“謝大哥別生我氣了,我就在這,哪兒都不去,好不好?”

她低聲下氣地哄道。話音剛落,只見床上之人微微動了下,隨后慢慢轉過身來,仰面躺著,卻并沒有說話,仍一臉執拗。

陸子歌好笑地看著他,這鐵閻王生了病怎變得跟個小孩一樣了。

“我要那個。”

她正不知說什么,只聽謝既明翁聲說道。

“要喝茶?我去給你倒。”

陸子歌循著他的視線望去,正是桌上茶盞。

“我是說這個。”

他伸出指尖,輕輕地點了點陸子歌腰間的銅片。

“咳,這個啊,這就是塊廢銅,不值錢的。”

“我就要。”

陸子歌無奈,只好解下腰間那塊銅片放進他手心。

修長的手指一把握住了這銅片,竟直直地順進了被子里,隨后警惕地盯著她,小心翼翼地努了努嘴:“送我了?”

陸子歌被他副稚氣模樣逗樂了,大手一揮。

“送你了。”

聞言,謝既明咧嘴一笑,狹長惑人的鳳眸輕輕瞇起,眼角的淚痣也顯得分外妖治。陸子歌望著他這模樣,微微出神。

“水來了,二哥!”說時,阮安終于端了盆水姍姍來遲,鋒利兇悍的臉上掛了狼狽的水漬,顯得有些憨傻。

謝既明機警地瞥他一眼,迅速鉆進了被子里。

“你怎的去了這么久?”

“別說了,水盆叫我給打翻進井里了,撈了半天。”

“那、那我便走了?”

“嗯,謝謝你照顧我二哥啊!”

“沒事沒事。”

她匆匆告辭離開,像謝既明這樣的狠角色,若是丑態讓人見了,心眼再小一點的,定會尋機會殺人滅口,她還是先跑為妙。

回味起他方才的稚氣模樣,陸子歌彎著眼眸輕笑,順著那后門小跑回去了。

待陸子歌回到藥房時才發現,早晨給七叔買的那兩袋藥材不見了,仔細回想竟想不起來丟在了哪里。

心下一陣抽痛,十五兩銀子啊,小藥房一個月的盈利都不夠,就這么輕易的打了水漂,還遇上了這么一通禍事。

陸子歌眉心緊鎖,久久不能釋懷,在小柜臺后慪了一下午,直到夕陽西下,眼前的藥書仍停留在第一頁。

唉,就當是破財消災吧,她深深嘆了口氣,合上手中藥書,正打算關了店回家。

忽見一抹倩影碎步跑了進來。

“還好,你還沒走。”

“秦姑娘,你怎么來了?”陸子歌詫異道。

“你這藥房還真是讓我好找。叫我寧寧便好了。”她燦然一笑,舉起手中東西晃了晃。

陸子歌這才注意到這姑娘手中還提了個翡翠酒壇。

“寧、寧寧,你這是?”

秦寧寧將酒壇在一旁放下,忽扁了扁嘴,上前執起她的手,柳眉輕垂,小臉透露著自責道:

“我回去后便聽二哥說了你早上在巷子里的事兒,那巷子里確是常有混混出沒,怪我沒有應該提醒你……”說著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腦袋耷拉著。“若是當時我陪你走一段路,許是便不會如此了。”

陸子歌忙輕聲安慰道:“你可千萬別這么想,況且我還是個男子,哪有讓你一個小姑娘保護的道理。”

“可是……”

秦寧寧急抬起頭想要爭辯什么,卻欲言又止地別開眼。

“反正下次你若是遇到什么麻煩,便來找我就是了!”

“好。”陸子歌望著眼前豪氣叉腰的小姑娘,無奈淺笑。

“對了,我給你帶了一壺好酒,權當是早上你送二哥回去的謝禮了!”

秦寧寧拉著她到桌邊,“這可是我們酒鋪中最好的酒,就是有些烈,一次只能小酌一口,你可千萬別貪杯了!”

“多謝啦。”

陸子歌端起酒壇,這壇子通體呈透明碧綠翡翠,瓶口用白瓷蓋作飾,瓶內瓊漿在透綠的翡翠中晃動,整體顯得通透又醇厚。

“這酒肯定很貴吧?”

“哎,我們酒鋪里多的是,沒事兒的。”

“那你二哥他病好些了嗎?”

“嗯,喝了藥不一會便好了!”

陸子歌放下酒壇,舒眉展笑。“那就好,今日之事,還要多謝他了。”

“你不用客氣,二哥本就不是什么行俠仗義之人,今日去救你,定是將你當作朋友了,既是朋友,我自然也要多照顧你了!”

陸子歌吃吃一笑,這小姑娘倒是心直口快,雖和謝既明是兄妹,性格卻完全相反。

秦寧寧拉住她正要再說些什么,只聽門口咣咣一聲,許斐然被門檻絆了一跤,跌跌撞撞地走了進來。

“許斐然,你怎么來了?”

“小、小陸,我娘腌了些蘿卜,叫我拿給你。”他從身后掏出一個土陶罐,遞給陸子歌。

她伸手去接,卻見許斐然別過臉,眼神有些躲閃。

陸子歌狐疑地順著他別過的位置,儼然是自己身后的粉衫小姑娘,心下一片了然。

“替我謝謝你娘啊!”她捧過壇子,拍了拍他的肩。

他點了點頭,雙手都不知怎么擺,最后只同她揮了揮手道:

“我、我先走了。”

說完便急匆匆地逃離了,陸子歌望著他倉惶的背影,笑得輕快。

“那我也回去了,改日再找你!”

“好。”

秦寧寧低了頭碎步跑走,臨行前她匆匆瞥過,那小臉上似也掛了一抹紅暈。

陸子歌合了店,提著秦寧寧送的好酒和許斐然拿的腌蘿卜,悠哉悠哉地晃步回去,腦間回憶起方才畫面時,驚覺不對。

秦寧寧方才是不是握著她的手說話的?她自是知道兩人皆為女子,可秦寧寧不知啊!方才她那般主動熱情地執著她的手,難不成……秦寧寧喜歡她?

陸子歌意外而茫然地止了步子,這可不妙了。

隨即揚眉輕嘆,透亮的眼眸自憐般輕垂,長得過于俊俏也是一種負擔,總惹了小姑娘的芳心錯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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