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還在想你剛才說的那事兒啊？”

警車后座上，鐘茜小聲靠近筆方開了口。

單憑這一句話，筆方便可以斷定，手中的這塊魘鏡石其他人恐怕是看不到的，

從撿到開始，筆方毫不遮掩地拿在手里，應該一眼就看到的東西沒人問過他一句，尤其是鐘茜，

現在兩只手指夾著的這種狀態都差點懟她臉上了·····。

“我現在·····，手里握著一塊淡藍色的石頭····。”

“嗯？”鐘茜見到筆方朝著她刻意地抬著手，不解地說道“你是····，跟我變魔術呢嗎？”

“沒有，不知道為什么好像只有我能看見····，我記得是從陳德升身上掉出來的。魘鏡石。”

“眼鏡什么？”

鐘茜看不見，描述再多看來也沒有用。

“等會····，”鐘茜閉上眼捋了捋，又睜開“你確定你沒唬我？”

“現在就在我手里，我上次見到還是···”

還是在見到黃茹的時候，戴著的那個項鏈上。

“什么？”

筆方仔細回憶了一下，改口說“是在你做夢那天晚上，店里來的一個奇怪的客人，穿著風衣。他說這叫魘鏡石。”

“·····，然后呢，還··還怎么了？”

這件事筆方沒有先前沒跟鐘茜提起過，

因為沒有契機。

“然后他給我算了一卦。”

“就這？”

“嗯。”

隨后筆方將這顆魘鏡石放進了兜里，

如果說之前對陳德升死亡的事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可這回又出現了這種別人看不見的石頭·····，

連在一起的話，更讓筆方覺得這件事真的與“夢境”有關。

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什么關聯，卻讓他猶豫起來還應不應該跟鐘茜細說下去。

這石頭真能以某種方法致人死亡的話，她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吧。

“你知道嗎，自從認識你之后，就總感覺我好像擴展了好多奇妙的知識面。”鐘茜用手錘著額頭，她知道筆方有奇特的能力，但似乎還沒準備好這種奇特能力帶來的“怪異”。

“那就別往這方面想了，就當聽個樂兒~”

筆方實際上也沒想好要怎么看待這件事，

假設他的思路沒有錯，那多半表明，這世界上還有其他人擁有介入夢境的能力，

只不過做的事兒恐怕與他大相徑庭。

終止話題以后，兩人分別安安靜靜地坐在車上，

由于是警車一路上少了很多路況上的麻煩，再過不久估計就快回到水吧店了。

“你知道嗎？”

“我知道。”

“我還沒說呢···”鐘茜有些無奈撇了筆方一眼“你這個人吧，總動不動開一些冷玩笑，所以····我總不自覺地先過濾一下，緩一緩，才能理解····。”

“如果你還糾結啥人情的話~其實也不用。”

“我倒不是不信你···，你看我倆現在也算的上的朋友了吧。雖然不一定幫得上你，但是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說啊，我知道起碼有個人能·····”

說來說去，鐘茜越來越搞不清楚她想說的到底是啥，

正在組織語言的時候卻被筆方忽然開口打斷“警察同志，就送到這兒吧，麻煩你了。”

··············

··············

兩人在離店里還剩兩條街的地方下了車，警車開走后，幫忙把東西也卸了下來。

“喂~你別跟我說你是耍脾氣不愛聽了，你要是這樣的話····”

鐘茜有些別扭地嘟囔著，在她看來自己也沒說什么會讓人聽著不舒服的話啊。

“你想多了，沒有。”筆方伸手接過那袋子書，拎起來搭在了肩上“只不過是坐警車到店門口，再嚇到我的顧客而已。”

“哈？”

“起霧了。”

筆方能夠看到的這種霧，即便身處其中鐘茜同樣看不到，

但活生生的人總該能看到吧。

走到店門前，果然有一名女孩正反復地徘徊在水吧門外，

正常來說這種沒開門的店，有什么好等的？可每當她要走，總會稀里糊涂地在繞回來，這種行為可能連她自己都沒注意到。

“這····”

“可能就像遇到‘困難’的時候，人會不自覺地借助一切可能起到作用的東西吧，跟求神拜佛是一個道理或許。”

“你這種解釋我更不明白了。”

“那就對了，我也講不明白。”筆方拉了拉鐘茜“走吧，從后門。”

進店以后，筆方幫鐘茜把物品在靠邊角的桌子那整理好，換上衣服后這才打開了前門。

“呦，歡迎光臨，剛才有些事出去了一會兒。”

門外穿著黑色皮夾克，染著紅綠頭，鉚釘手腕鉚釘皮鞋的女孩被迎進了門。

“我說老板，呵~你這水吧店怎么跟酒吧似的，大晚上開門啊？”女孩進門打量了一圈后，瞟了一眼角落桌的鐘茜，然后自顧自地坐到了吧臺上。

“·····，白天起不來，晚上睡不著，喝點什么？”

“上道啊老板，夜生活唄？”女孩一副很懂的樣子浮夸一笑“店里最拿手最貴的來一杯嘗嘗唄？”

“喏~”

很快筆方便從吧臺里遞過去了一杯。

女孩拿起杯喝了一口之后，瞬間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喂？白開水啊？”

可不白開水嘛，現接的。

筆方按照慣例把同樣的另一杯藏在了吧臺下“喜馬拉雅天然礦泉，青龍巖反復濾鏡，高鐵上那個呀~都是贗品···”

女孩看著手里的杯子明顯是不信，白了筆方一眼后將手里的包甩到了吧臺上嘀咕了一句“真是····奸商。”隨后便玩起了手機。

這一幕給坐在角落的鐘茜都看愣了······，這生意還能這么做？

可對筆方來說，喝啥實際上都沒關系，對方看起來就不像是為了飲料來的，

她身上一股啤酒和燒烤的味道應該剛從別的店里出來，又不像是醉酒的樣兒，只不過心情不太好。

女孩擺弄了一會手機，臉上的不悅更明顯了，將手機扔到了一邊，又開始喝著那杯····白開水。

筆方知道，接下來又到了“套話”的環節了。

“怎么，看美女你~心情不太美麗呀。”

“你眼光挺毒唄？”

“獨到！看這樣兒~是看上那個學長了？”

“我像那種整天就圍著男的轉的人？”

“不想。”

說著女孩在白了筆方一眼以后依在了吧臺上悄悄話般地說道“對吧~不過老板，你見沒見過，就讓人一眼就特別煩的女的？”

筆方挑了挑眉“我店里平時~女顧客不多。”

“我的意思是那種，長的也就一般吧~沒啥特點，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哎~就那些男的欸一個個都跟失了魂似的，就往身邊湊合，暗地里什么樣兒啊，

家里沒啥條件，一天天真拿自己當金枝玉葉啦？瘋了吧~”

“·········，哪個學校里好像都有這么一兩個吧，可能。”

“巧了，我身邊就有一個。”女孩直起了身，咕咚咕咚不滿地灌了兩口白開水，“我就不明白了，你看我差在哪啊？我就納了悶，但凡是個男的就跟中了邪似的，就最近對她就跟見到白雪公主了似的。”

“這種事兒你讓我怎么說····有照片嗎？”

“我呸！果然你們這幫男的都一樣。”

這聊了半天，筆方總覺得這次的顧客的困擾說白了只是沒來由的“嫉妒”而已····

這種事至于嗎？

女孩不再繼續說，可從氣氛上好像看起來似乎是有些累了，搖了搖頭后站起了身“老板~你這兒衛生間在哪？”

筆方給她指了方向之后，女孩“搖搖晃晃”地向著那邊走去。

過了一段時間，反倒是鐘茜湊了過來。

“現在的女生這都怎么了~就穿的····我也說不好，是邋遢還是···，覺得這種很漂亮嗎？”

“呵~沒準人家那叫賽博朋克。”

“不是，就這種事兒你也管啊？”鐘茜表情有些抵觸地問道。

“就在夢里給她解個惑~又不是幫她給人潑硫酸。再說了，具體情況還得再問清楚一點·····。”

“那萬一她就不是什么正經人呢？”

“安歌，都復工大學大一學生。”

鐘茜有點驚訝的看著筆方“不是，她沒自己介紹過吧？你連她叫啥你都能知道？”

“那可不，學生證還在那擺著呢。”筆方默默地指了指吧臺上她包邊上掛著的學生證。

“······，可是真想不到，好吧。那你忙····。”

筆方給鐘茜泡了一杯咖啡以后，鐘茜又坐回了角落里，

自從安歌進衛生間開始算，已經有十多分鐘了，

還沒有從里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