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沙發上的路千，開始回想昨晚上的夢境。

直到現在，路千腦海里夢境的回想會不受控制的反復上演。

驚慌，恐懼，到竭力平靜。手指從輕微抽搐到努力攥緊，最后慢慢的松開還時不時的有些抖動。

路千不安的盤坐在沙發上，全身的重量壓住雙腿。內心的慌張和驚恐又涌上來了。

黑色。

黑色的霧氣在周圍籠罩著。

“這是在哪里。”路千的聲音因為黑色的壓抑顯得急促。

無人回應。

看不清。

黑色，只有黑色。

路千的聲響不斷回響在這片空間里。他現在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在閉著眼。

眼皮開始抖動，睜開了。

哦，不，有人開了燈么？

有人么？

....................................................

沉寂。

一點點的燈光被眼睛打撈。

黏黏的感觸從手上傳了上來。

是什么？

努力的想要擺動腦袋去仔細觀察一番，但是，路千感覺脖子都快扭斷了，視線還是在眼前這一片空間。

路千終于意識到，他，好像被鎖住了。

鎖在一片，狹小的，黑暗的，讓人壓抑的空間里。

.......................................................

手掌上滴答滴答的往下落的液體是什么，濕乎乎，黏黏的。

李文初把手掌抬到眼前，借著剛剛摸索著開的床頭燈的燈光仔細打量。

這戶人家的床頭燈還真是昏暗，不知道是沒有電了還是發光源有點壞了。

暗紅色。

腥氣的味道直沖腦海。

是血。

多年來的知識儲備讓大腦在第一時間給李文初反饋。

血？

李文初顫顫悠悠的把手又伸到面前的女子臉前。

女子癱坐在地板上，雙眼睜大。就這么怔怔地看著李文初。腦袋歪在脖子上。不禁讓人懷疑是不是在換一個位置，這位女子就要立馬滑落，而不會是上半身矗直。

沒有。

沒有呼吸。

驚慌像野草一般在李文初的心底瘋狂的出現，伸張，最后，包裹住了整個心臟。

心臟像是有剎那間的停止。

呼吸也被李文初壓到了最低。

像是過了很長時間，腦海里什么想法都沒有。

不過，現實中也才幾秒之后。

心臟的跳動像是進軍前的擂鼓聲，砰砰的在這方空間響起。

每一聲。

每一聲心跳聲重重的在腦子里回想。

頭皮開始發麻，眼前甚至都有點發黑。

“我..殺人...殺人....了”驚慌的，低低的聲音從他的嘴邊出來。急促的呼吸和不停的心臟聲交織。

“我怎么辦。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李文初的聲音有愧疚。更多的還是驚慌失措。像是一個踢足球的小孩子踢碎了不知道誰家的窗戶，相比較愧疚，驚慌失措像是海浪不停的拍打過來。

不可思議的神情在臉上一直停留。

“我不想的，不我不想，我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從眼前的情況回過神的李文初開始想該怎么辦。

上前啪的一聲把床頭燈關掉。

等眼睛適應了黑暗之后。

腳下一小步一小步的移動到洗漱間。

瞳孔里有微弱的光，借著這點光開始不停的搓手上的血。紅色和水流混合，一灘鮮紅色的水在洗手臺上堆積。

李文初的手指把堵塞出水口的塞子拿開。

看著水形成一個小漩渦不停的減少。

水流聲在這寂靜的夜晚，有些瘆人。

“撲撲”的往臉上捧了兩捧水。雙手撐在洗手臺兩側。

他抬頭。

盯著這個鏡子里的自己。

朦朧，不清切。

黑色的身影在鏡子上。

他勉強冷靜下來了。歪歪頭，鏡子上的黑色身影跟著晃了晃。

像是發現什么有趣的事情，他甚至笑了笑。

手從旁邊抽出一條毛巾，在水龍頭下浸濕，又擠出去多余的水分。

從洗手間出來之后，一點一點的抹去自己的痕跡。

左邊床頭柜前的尸體還在那里靜靜著坐著。

像是一個玩偶看著過家家的小孩子扮作大人收拾房間。

嘴唇止不住的顫抖，手上套上手套開始拿著的毛巾利索的清理著痕跡。

小心翼翼的清理好尸體周圍的痕跡，來到窗戶前，從兜里掏出來一堆現金也用毛巾擦拭表面。又放回床頭柜里。

雖然，李文初并不知道這樣做會不會有效。

毛巾揣進兜里，順著窗戶外的繩索又下去。就像他來的時候那樣。

毛巾隨手扔進垃圾箱里。

拿出來一根煙，

“啪啪”的幾聲之后，一點火光在夜晚亮起來。

“媽的，你個沙比”低聲咒罵了自己兩句，又把煙扔在腳下踩滅。撿起來攥在手里。

走。

不停的走。

不知道走出了多遠。

蕭索的身影在不知道某條街上的路口癱坐著。

李文初看著手里的煙草，煙紙已經濕透了，煙草團成一團在手心里。

出神的癱坐著，他沒想到。

僅僅只是打算偷點現金。誰能想到錯失殺了人。到最后，也不敢拿走那些錢。

心里的恐慌不僅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越來越淡。反而是不停的增強的在心里反復沖擊。

手機上的熒光屏顯示時間已經到了一點了。

“走，不能停在這。”

夜里將近兩點，來到了不知道哪里的一所賓館。

“老板，開一間房。”戴著帽子的李文初手里拿出來錢包在柜臺上問。

“這個點了，要你一百，住到明天中午12點。”困得只打哈欠的油膩大胖子說道。

抽出來一百塊錢給大胖子，接過鑰匙就走。

“二樓右拐，209。“胖子的聲音在后面緊跟著，”腦子有病吧，這個人。“

困得也不想再加追究的大胖子，胳膊在桌子上一盤，頭枕著就迷糊去了。

躺在床上的李文初眼睛瞪著天花板。

“警察什么時候會抓到我，我該往哪跑。這也不能長住。”

一晚上的胡思亂想，李文初躺在床上根本就睡不著，心里一直怕等會就會沖出來一堆警察把他摁在床上喊道“舉起手來，你被逮捕了。”

翻來覆去的身子就像他的心情一樣翻來覆去。

次日上午，209的小房間里，黑色的電視機里傳出來的早間新聞如下。

“昨日，S市A路幸福小區三單元四樓住戶發生一起殺人案件，受害人為獨居女子黎某，警方正在追查，特此提醒市區居民夜晚緊閉房門與窗戶。本臺將為您持續報道后續情況”

女主播的聲音在上午不咸不淡的播報一起新聞。

而新聞的男主人公，李文初在看到這起新聞后，臉色一變，出了門。隨著沖出來的是滿屋子的煙霧，帶著刺鼻的煙草味擠滿了房間門口的走廊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