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層作為宗正集團(tuán)的生活區(qū),此刻熱鬧非凡。剛從跑步機(jī)上下來的凌君,手里拎著三個保溫杯,步伐悠閑地朝著飲水間走去。遠(yuǎn)遠(yuǎn)地,她就看到飲水間圍了一大群人,心里不禁嘀咕,這是都約好了集體來喝茶嗎?
“怎么回事!”凌君走上前問道。老員工們一眼就認(rèn)出了她二十二層的工作牌,畢竟二十二層的工作牌獨特,總共就那么十幾個,所以也沒覺得有什么奇怪的。但一些不了解二十二層的員工,看到凌君穿著一身沖鋒衣,還以為她是集團(tuán)里搞清潔的,臉上雖露出不喜和嫌棄的神色,卻也沒多說什么。
“咯!金家的大小姐又在欺負(fù)小員工?!庇腥诵÷曊f道。大家都知道,金家與傅家是世交,這位金家大小姐身份背景強(qiáng)大,還是海歸的博士后,來宗正實習(xí)就直接被提拔為區(qū)域經(jīng)理。只是聽聞她為人蠻橫嬌貴,所以大家對她喜歡不起來。
二十二層有個被大家送外號“小神通”的男孩,打探消息的本事特別厲害,平日里就愛和姐姐們聊集團(tuán)里的八卦。凌君聽那孩子說過,金家大小姐出生金貴,未婚夫也是出身名門世家,自家老板把她當(dāng)親妹妹一樣寵。雖然這大小姐有些驕縱,但品性還是不錯的。只是大家大多對這個空降的經(jīng)理不太待見,而大小姐也不是那種會委曲求全的人……
看著凌君貿(mào)然走上前,有人擔(dān)心她會吃虧,也有人幸災(zāi)樂禍,想看她如何收場。凌君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小員工,這女孩模樣倒是不錯,此刻哭的梨花帶雨,杯子碎了一地,水也撒了一地,手似乎還被燙傷了。
“讓讓!”
“唉!你也太過分了吧!”有人指責(zé)凌君。
“過分?”
“你什么意思!”有人不服氣地問道。
“那么,我問你,可知她們因什么事打起來的?”凌君反問道。
眾人都支支吾吾,因為他們確實沒有看到事情的經(jīng)過,只是聽到動靜過來看時,就看到金大小姐把小員工推倒在地……
金橘站在一旁,不屑置辯。倒是難得見到一個站在自己這邊的人,不由多看了凌君兩眼。當(dāng)她看完凌君的工牌后,一陣激動,覺得這是個很厲害的小姐姐呢。
“看吧!你們都不知道誰對誰錯,又拿什么理由去評價旁人。你們只信眼見為實,可知一葉障目?我一個來打水的,惹到你們了?”凌君繼續(xù)說道,“而且,你們既然看到了,卻不上去勸阻,而是圍圈旁觀。那么你們有什么資格說我?是忌憚金橘身份背景,還是自己敝帚自珍!”
說完,凌君接滿水便離開了,也不多做停留,心想她們愛咋整就咋整,別煩自己就是了。
“一個破掃地的還想進(jìn)金小姐的眼,傍個金主不成。也不看看她那窮酸樣兒,正是好笑!”有人在她身后小聲議論。
“你近視么?!”突然有人回懟道。
“嗯!今天忘戴眼鏡!怎么了?”那人疑惑地問。哦!原來是人家明晃晃工牌上寫著“高級工程師”都沒有看到。
凌君低著頭往回走,沒注意前面,在樓道拐角處,突然一頭撞上了“一堵墻”。
“嘶!”潑灑的熱水直接倒在了手背上。凌君一愣,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的是一雙黑色皮鞋。
“凌小姐!”溫柔的聲音帶著幾分驚訝和意外。
凌君看了一眼,“白……白先生!”她心里暗自叫苦,誰能告訴她,怎么又碰到他了。這人是不忙還是咋地!
白蘇晏蹲了下來,似乎看到了她手背上燙紅的一塊,伸手就要檢查,卻被凌君先一步躲開了。白蘇晏似乎有片刻的僵硬,“抱歉,讓你受傷了!我?guī)闳メt(yī)務(wù)室看看!”
“不必了!”凌君拒絕后,慌亂地離去,身影很快消失在白蘇晏的眼底。白蘇晏低頭看著自己的杯子,破碎的玻璃上,殘留了一絲血跡,眼鏡下劃過一片幽色,他知道應(yīng)該是剛才凌君劃到了。
退出工作界面,凌君不由伸了伸懶腰,為了補(bǔ)那些漏洞百出的代碼,她一坐就是半天,現(xiàn)在渾身難受,腰酸背痛腿抽筋。她習(xí)慣性地盤起手上的流珠,不知在想什么,竟有些出神。側(cè)身一看,窗外的天色已經(jīng)暗了,街道上燈火輝煌;再一看掛鐘,哦!都已經(jīng)晚上八點半了。
凌君看了一眼空蕩蕩的辦公室,也不知道大伙兒是什么時候走的。突然想起來,今天宋眠被人約了一起去看電影,安然也到寵物樂園接美人去了。也是,安然都十幾天沒見到她的寵物美人了!
突然,一道機(jī)械童音非常積極地響了起來。
“老板!”凌君笑了笑,難怪“海王星”那么激動,原來是大BOSS來了。說起來,除了老板正式接手公司的那一天光臨了一下二十二層,之后就沒有來過了。
“哦!我剛打算回去,發(fā)現(xiàn)二十二層燈沒關(guān)!那個就是海王星?”傅銘封似乎才發(fā)現(xiàn)“海王星”,覺得它很好玩,簡直像極了自己老爸的風(fēng)格,心想改天把三歲的閨女抱過來和“海王星”玩兒。不過,海王星的人形投影好像好眼熟!
“是?。∈前?!老板!”只見天花板上的顯示屏亮了,露出“海王星”可愛的小腦袋。這年頭,機(jī)器人也學(xué)會爭寵了。
“海王星應(yīng)該三歲了吧!”傅銘封問道,他知道海王星的系統(tǒng)在不斷完善,和大家的感情也越來越深。
“嗯!”凌君看著可愛的海王星,眸子里滿是疼惜。當(dāng)年,她也參與了海王星的制作和研發(fā),是以自己的孩子北北為原型設(shè)計了海王星,可以說海王星就像她另一個孩子一樣。
“對了……你,怎么還不回去!”傅銘封突然想起來,公司都下班好久了。
“忘了!”凌君說道,她突然有了一個靈感,不想浪費。
“zero如此認(rèn)真,倒讓我這個當(dāng)老板的慚愧啊!”傅銘封感慨道。
息了燈,出了公司。
習(xí)習(xí)寒風(fēng)凜冽刺骨,凌君不由攏了攏圍巾。窗外的夜,陣陣?yán)滹L(fēng)吹過。春冬交替時分,最是容易回寒的時候,叫人難以忍受這變幻莫測的天氣。
車?yán)?,白蘇晏翻閱著工作行程表,也不管蘇辭在耳邊嘮叨什么,他早已神游天外。
蘇辭開著車,心里直犯嘀咕,真得是上輩子倒了血霉,才能遇到這么難伺候的主。她苦口婆心,口水都說干了,也不見得這廝聽進(jìn)去多少。
白蘇晏看著窗外,昏暗的路燈下走過一個女孩,背影是那么嬌小,她一走一停,似乎想打車……
白蘇晏叫蘇辭將車停到路邊,開了車門便要追上去。
“你干什么!”蘇辭一把按住亂來的人,這是嫌自己還不夠招黑嗎!
知不知道公司為了護(hù)著他,下了多大的血本功夫。現(xiàn)在狗仔無處不在,就是一張捕風(fēng)捉影的照片也可以讓他陷入輿論風(fēng)波好一段時間。
“那,你下去!”白蘇晏說道。
“……”蘇辭一臉不滿,心中暗自抱怨,為什么是我下去?這可是我的車!
作為王牌經(jīng)紀(jì)人,免費給你當(dāng)司機(jī)送你回公寓就已經(jīng)夠離譜了,自己簡直像是吃錯藥了。她覺得帶白蘇晏這個藝人真的太考驗經(jīng)紀(jì)人的耐性了,唉,感覺自己都老了不下十歲。
白蘇晏也不跟她多廢話,直接坐到了駕駛座上,熟練地系上安全帶、啟動引擎、松開離合……一系列操作行云流水。
看著車子揚長而去,蘇辭氣得不行,舉起手機(jī)就給白蘇晏打電話,怒聲質(zhì)問道:“你什么意思!”
開她的車也就算了,還把她這個車主丟在馬路邊?有沒有點兒紳士風(fēng)度啊!知不知道夜黑風(fēng)高的,她一個女生在外面很不安全的。
“車借我,你打的!”白蘇晏簡單明了地說道,隨后大方地發(fā)了個紅包,算是給她的路費。
“白蘇晏!”蘇辭咬牙切齒地喊道,“有本事你明天別回星娛,否則老娘不整死你,老娘,老娘就……”她氣得說不出話來,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燒。
與此同時,凌君正站在路邊,看著在自己身邊減速的車,車窗緩緩搖了下來。
“凌小姐!這么巧啊!”白蘇晏微笑著打招呼。
“白先生!”凌君心中有些驚訝,這一天見了好幾次,還真是緣分。她心想,就算以前是同事,也不曾打過照面,今天這是怎么了……
“凌小姐家在哪兒!要不我送你一程!”白蘇晏熱情地提議。
“不用!”凌君雙手插在衣兜里,果斷拒絕。
老實說,她平時不太關(guān)注男生,即便和男性同事每天相處,也沒什么特別的感覺。不過白蘇晏確實有些不一樣,他為人溫文爾雅、知書達(dá)理,說話沉穩(wěn)而不輕佻。但這并不代表她就對他另眼相看,對于男生,她覺得止步于朋友就好,進(jìn)一步不可能,退一步也無妨。
“別客氣!不麻煩的,正好我有車!凌小姐住哪兒?”白蘇晏不放棄,繼續(xù)追問。
“東城區(qū)!”凌君回答道。
“正好!我也住東城區(qū)!順路……”白蘇晏連忙說道。
不遠(yuǎn)處的大經(jīng)紀(jì)人蘇辭看著白蘇晏停了下來,還以為這人良心發(fā)現(xiàn)回來接她了,結(jié)果沒想到他是為了搭訕凌君!蘇辭心中那個氣啊,真是氣煞我也!
見凌君上了車,白蘇晏貼心地升起車窗,還打開了暖氣。
“謝謝!”凌君輕聲說道。
“凌小姐客氣了,你我本就是同事,也是老鄉(xiāng)!”白蘇晏笑著說。
“嗯!”凌君應(yīng)了一聲,便不再說話。白蘇晏心里有些無奈,心想你就不會順著我的話往下說嗎?我都暗示得這么明顯了。
“那個……凌小姐,方便留一個聯(lián)系方式嗎!畢竟是老鄉(xiāng)嘛!一個人遠(yuǎn)在異鄉(xiāng),也可以相互照顧一下。”白蘇晏又找話題說道。
凌君:他話好多!好吵。
“凌小姐?”
凌君正保存著電話號碼,聽到白蘇晏又問:“凌小姐是C市哪里人!”
大概是瞧見凌君皺眉,白蘇宴連忙說道:“不方便說也沒什么,我就隨便問問!”
“凌小姐在集團(tuán)做什么的!這么晚才回家!”白蘇晏繼續(xù)找話題,他可是第一次送女孩子回家,總不能就這么安靜著,那得多尷尬。
“凌小姐知道郁金香別墅嗎?”為了查清楚心中的疑惑,他回去看了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拍的MV,還查了有關(guān)郁金香別墅的信息,此時便裝作隨意地問起。
“不知道!”凌君皺了皺眉,神情有些遲疑。白蘇晏看著她,心想她應(yīng)該是知道的吧。
“據(jù)說關(guān)于郁金香別墅,有一個美麗而又傷感的故事!”白蘇晏盯著凌君,他覺得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凌君低頭揉著手中的珠子,她平時并不關(guān)注這些,又怎么會知道多少呢!不過是一次偶然聽師兄說起過罷了。
她的師兄啊,是一個性格復(fù)雜又暴躁的人,不過師兄有一個很可愛的女兒……
很快,車到了市東城區(qū),凌君和宋眠、安然在這里合租了一個四室兩廳的房子,這里就是她們溫馨的小家。房東馬姐是個單親母親,人還不錯。
白蘇晏將凌君送到樓下后,并沒有立刻離開的意思,就那么坐在駕駛座上,一直看著凌君的背影消失在燈光盡頭,他才掉頭離開。
其實他說錯了一件事,他并不住東城區(qū),也不順路……
凌君推開門,就看到一只高傲的小貓咪邁著小腿兒在門口打轉(zhuǎn),好像在等她回來的樣子。凌君微微瞇了瞇眼睛,在玄關(guān)鞋柜里拿出自己的拖鞋。
“唉!我們家美人??!一聽到開門聲,就知道是它三爸回來了!”安然擦著頭發(fā)從屋里走出來,往沙發(fā)上一坐。
“你今天干什么了,回來這么晚?剛才我還擔(dān)心晚了沒車,打算開車去接你的。”安然關(guān)心地問道。
“沒什么!”凌君蹲下來,順了順美人的毛,“半月沒見,你倒是胖了!”
安然看著毫發(fā)無損的凌君,皺了皺眉,“對了,我看到你從一輛車下來,誰送你回來的?”那眼神充滿了懷疑。
凌君笑了笑,“白蘇晏!”
“我家晏哥?”安然很是意外,沒想到是他。不過他怎么會送凌君回來呢?真是奇怪。
“老三,晏哥不是打算追你吧!”安然眼睛一亮,覺得這挺好的,要是成了,那可是買一贈四啊。
“想什么呢!眠眠還沒有回來嗎?”凌君突然有些意外,宋眠從來不會超過九點半回來,現(xiàn)在都十點了,會不會出什么事啊!
“她說今晚不回來了!”安然回答道。
“不會是偷偷談男朋友不讓我們知道吧!知道她和誰出去的嗎?”凌君抱起小美人,坐到安然身邊。
“誒!我剛剝好的橘子你賠我……幾個袍子!就之前漢服節(jié)認(rèn)識的!”安然氣鼓鼓地看著搶食的凌君,每次都是這樣,一看到吃的就不客氣。
凌君點了點頭,對那幾個袍子有些印象,也只有漂亮的漢服能把宋眠叫出去瘋玩了。宋眠啊,就是有了漢服和古箏就開心得不得了,樂不思蜀了。
“不行,我得給她說說,一個人還是不要在外面待久了!”凌君有些擔(dān)心地說。
“行了,你操心個啥!都這么大人了!自己有分寸的。”安然勸道。
凌君還想說什么。
安然緊催著凌君去休息,比起她們,凌君才是更不讓人省心的那個好吧!
“行了,你瞎操啥子心嘛!叔叔阿姨都不著急眠眠。都二十好幾的人了!還不知道分寸嗎!”安然說道,“睡了!睡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