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次公民大會結束后，選舉迫在眉睫，但籃西中校注意到一個很奇怪的現象。

在這個將要大洗牌，不少人的地位要被下層取代的時候，竟然沒有任何的軍官拉選票，好像根本就不在意這個。

藍西中校又仔細調查了“自然選擇”號的高級指揮層，發現大部分人對這次將決定他(她)們今后人生的選舉并沒有給予太多的注意。唯一的例外就是葉濤，雖然他是并不能算是高級指揮層中的人，但藍西留意到，葉濤似乎可以影響東方延緒等人的決策。

這段時間葉濤一直隨著章北海在戰艦上四處奔走，這讓他獲得了不少的支持，當然，藍西知道，這里面有相當一部分人對葉濤和章北海兩人報有歉意，當章北海退出競選后，不少人的把這份道歉放在了葉濤的身上。

盡管如此，葉濤在這次競選中的人氣還是比較高的，但藍西發現，其他軍官們對此沒有一點表示，就好像沒有看到一般，談到選舉，他們都沒有興趣。

等到第三次公民大會的時候，在中校以上軍銜的人群中，心理失衡的癥狀開始出現。具體表現為：

大部分人開始越來越內向，長時間的獨處沉思，人際交流急劇減少，不少人在會議上完全沉默，且不敢與他人對視。更有甚者，完全待在自己的球形艙中，不在任何公共場合露面。

更為嚴重的是，幾乎所有的人都拒絕同心理軍官談話，哪怕利用第二戰勤部的特殊權利進行強制咨詢，但談話對象也都保持沉默。

藍西決定去找在此次事件中表現得與外人不一樣的葉濤。

在他找到葉濤時，葉濤正在陪同章北海參觀戰艦上的監視系統。

在自己說明來意后，葉濤有些疑惑地看看章北海，他順著葉濤的目光看去，見章北海不動聲色，只是輕輕擺了擺手，就轉身飄去走了，給自己和葉濤留下了一個私人空間。

“可以開始了，藍西中校。”葉濤對藍西點點頭。

藍西回應了，“葉濤，同志……”他本來想直接稱呼葉濤軍銜，但很快又發現在會議上并沒有明確給出葉濤的具體軍銜，就連職務都是一個不清不楚的“戰略顧問”，最后想想，只好稱呼葉濤為同志。

“葉濤同志，請問一下，你對這次很多高級軍官們的表現怎么看？”

葉濤當然知道這是為什么，但是他注意到剛才章北海對他的動作，擺了擺手，應該是讓他不要現在就把一些事直接說出去的意思。

他開始踢起了皮球。

“這個，你不應該去問問他們嗎？我怎么會知道？”

葉濤的一番話直接讓藍西噎住了，藍西苦笑。

“我問過了，要是有用的話我早就……”

“我就是問問，其他官員們都不約而同地表現出了心理失衡的各種癥狀，為什么你會一點感覺都沒有呢？”

“我為什么要有感覺？”葉濤開始裝傻，“難道我這樣不應該是最正常的嗎？”

“確實是……”

葉濤撓了撓頭，擺出一副思考的樣子，“我看，你應該去找找東方艦長，她……”

藍西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謝謝你的配合。”

……

東方延緒的球形艙中，藍西中校飄浮在東方延緒前。在他的認知中，東方延緒是最早出現這種癥狀的人，應該比其他人更為陰沉，但事實與他想象的截然相反。

東方延緒的眼眸中雖然帶著些陰霾，但還是要比其他高官們好很多，更為不易的是，東方延緒眼中仍然帶著些陽光，讓人看著很舒服，這讓藍西想起了一個很古老的詞語：

治愈

“艦長，對眼前發生的事，你至少應該給我一些提示吧。”

東方延緒剛想說什么，突然又想起了之前章北海對她說的話，她搖了搖頭，“中校，應該是你給我們提示。”

東方延緒的小動作自然是被藍西盡收眼底，這讓藍西更加疑惑了，他現在幾乎可以確定，他面前這個人一定和葉濤一樣，都知道點什么，但他們都不說。

藍西也陷入了沉默，但他的眼睛分明在說“你一定知道些什么”

東方延緒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這讓藍西中校一陣心波蕩漾。

“生存是第一需要……”東方延緒小聲說道。

“什么！？”

“沒什么，藍西中校，回去多想想，你盡自己努力就行了……”

在籃西與東方延緒談話后的第二天，“自然選擇”號上發生了一起惡性傷害事件。導航系統的一名中校開槍擊傷了同住一個艙室的另一名軍官。據受害者回憶，那名中校在半夜突然醒來發現受害者也醒著，就指責他在偷聽自己的夢話，爭執之中情緒失控而開槍。

……

藍西中校又去找了斯科特上校，“企業”號上的心理學家兼隨船牧師。

斯科特給出的建議是“放下你的工作，多想想，多感受一下，你就能知道了。”

藍西中校在照做后，很快，一定能冰冷濕滑的毒蛇也爬進了他的意識，心靈中的最后一縷陽光永遠消失了，一切沒入黑暗之中。

……

在藍西中校思考的同時，葉濤再一次找到了章北海。雖然之前看書的時候沒有注意，但這次惡性傷人事件發生后，他知道，“黑暗戰役”已經迫在眉睫了。

葉濤在章北海的球形艙前猶豫了一會兒，終于，他咬了咬牙，硬著頭皮敲開了章北海的艙門。

艙內。

“前輩，這次是真的沒有時間了。在戰艦當前的運行模式之下，戰艦上的大部分人已經變得無關緊要，戰艦的高層您也看到了，伊甸園已經暗下來了……”

章北海仍在深思。

“前輩，前輩！真的，真的是……”

看章北海仍在考量，葉濤的心中不禁涌出一陣陣失望。

對不住了，前輩，我只是……我只是也想活下去。

這一刻，什么原著，什么“第五位面壁者”，在葉濤的心里都被拋在一旁，只剩下活下去的欲望。在這里，沒有對錯，所有的人都只是想活下去。

葉濤迅速抽出藏在身后的手槍，可以看出來，他特意練過。

葉濤把槍指向章北海，因為過于緊張而又有些激動的原因，他的語速特別快。

“抱歉，前輩，馬上通知東方延緒，全員進入真空狀態！借口，小型隕石擊穿艦體氣密系統關鍵部件，保險起見，全艦在未來幾天都保持真空狀態。同時，開啟戰時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