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玄雖然挨了板子,但是疼痛敵不過連日勞累,她似夢非夢的睡著了,見有人進來,她側過身去不愿醒來,過了一會兒她覺得不對,感覺一滴濕濕的溫熱滴落在她的臉上,這一下她睡意全無。
左玄扭頭,見沐彤淚汪汪的看著她,她顧不了疼痛,急忙一骨碌爬起來抱住沐彤:“好了,好了,我沒事,不許哭啊……。”
左玄認為沐彤是心疼她才流淚,可是她不清楚發生的什么,她輕拍著沐彤后背不管怎么安慰,沐彤流淚一句話也沒回答。
妤埕進來看了看她們,然后取下哥哥挽風送她的手鐲給沐彤戴上:“以后好好照顧自己,我們會想你的。”
“什么?”左玄大聲問道。
“沒什么!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離開思王府未免不是一件好事。”妤埕抱了一下沐彤說完離開了房間。
沐彤見柳輕站在門口猶豫,她擦擦眼淚努力一笑:“柳姐姐進來吧,我自由了……。”
沐彤拉著柳輕進來:“我這是喜極而泣,以后不用做奴婢了想想就開心,你們應該為我感到高興才是。”
左玄惡狠狠地看一眼柳輕:“讓開!”
她一瘸一拐的出了屋,徑直來到思王書房,見思王正在沉浸一卷竹簡中,可能是觀書入迷的他,拿起點心一口一個噎得瞪眼直皺眉頭,左玄本來一股怒火前來質問,突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見狀她上前提壺替思王倒茶,然后狠狠的把茶壺放在案臺上。
思王見她出格的舉動,他放下書,喝一口茶又拿起一塊點心塞在嘴里,他拍拍手起身打量著左玄,嘴里烏拉不清:“好好養你的傷。”
思王出了書房,他來到院中大喊:人呢?……”
“哎……”沐彤應聲勾著頭慌忙從屋中邁著快碎步趕來。
思王搖搖擺擺出了王府,沐彤不知道思王喚誰,也不知思王喚人何事,她只好緊跟隨后,兩人一前一后來到京城鬧市之中,沿街商販的叫賣和百姓的討價還價聲,京城內一片和諧繁榮昌盛的景象。
“糖葫蘆耶,鄄城山楂酸甜養胃……”一個小販扛著一個串滿糖葫蘆的架子叫賣。
思王和沐彤路過,糖葫蘆小販的叫賣引起了思王注意,思王轉身回頭先是打量小販,然后又問:“鄄城來的?”
“那是自然,公子弄一串嘗嘗?”小販改口一嘴方言回答,趁機取下一串糖葫蘆不忘拉生意。
思王接過糖葫蘆,輕輕咬一顆細細品味:“味道不錯,就是有點酸。”
思王掏出一塊黃橙橙的金子塞給小販:“拿著。”他又從架子上取出一串糖葫蘆轉身給沐彤,然后兩人繼續逛街。
小販揉揉眼睛,把金子放在嘴里咬了一下,然后狠狠的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小販愣住喃喃自語:“俺嘞個娘耶,這……這、這是遇到財神了。”
當時,對于一個流落街頭的散商小販,別說黃金,就是銀子都難看到,一年到頭,了不得掙些銅板碎銀,一串糖葫蘆也不過一個銅板而已,這坨金子對于他來說算筆橫財,足夠買一處宅院,再娶一房漂亮的花媳婦兒。
沐彤雙手握著那串糖葫蘆,依舊勾著頭跟著思王,思王那串糖葫蘆只剩最后一顆,他咬掉最后一個山楂,用竹簽敲著沐彤:“我發現,我不在平時都活蹦亂跳的,見了我都一個個拘束起來了,假正經是不是?”
沐彤咬著嘴唇,她抬頭見思王正微笑著盯著她,她有些不好意思扭扭捏捏,害羞的咬一顆糖葫蘆回答:“好酸……”
“哈哈哈……酸就對了。”思王笑著用竹簽指著她點了點。
沐彤在王府幾日從未露面,即使之前在太尉府,她也很少出來逛,不像柳輕左玄她們,經常有機會陪思王外出,平時能和思王說話的機會都很少,此刻,思王拉著她像一個慈愛的父親一樣,漸漸的她也放松了下來,一路閑逛買一些小東西。
思王放下尊卑陪她這一次,也許是彌補即將來臨的分別,這種喜悅總是短暫的,而沐彤在挑選飾品的同時,卻無意看到背后有一雙眼睛盯著他們。
那雙幽怨的眼神,妤埕發現自己跟蹤被發覺,她急忙背身躲閃,想裝作返途路人,嫉妒也許是女人的天性,沐彤放下手里的東西,她突然任性一回,上前挽住思王的胳膊,她的這種舉動,思王先愣了一下,然后皺皺眉頭,很配合的輕輕攬住沐彤的腰,剛剛還情同父女的他們,這種舉動驚得小販們目驚口呆。
思王想繼續朝前走,想找個機會撒開,卻被沐彤挽住胳膊硬生生的往回拽,兩個人沒有默契,姿勢很不協調,引得路人好奇竊竊私語。
“咳……是不是太過了?”思王輕咳小聲提醒。
“我若突然撒手,路人會是何反應?”沐彤反問思王。
“嗬,這是情感綁架,說說為何如此?”思王無奈低聲輕問。
“殿下,您手出汗了……”沐彤沒有直接回答。
兩人一路別扭的挽在一起,思王幾次想抽回手,卻被沐彤死死攥住,途經一處沐彤停了下來,而思王卻硬著脖子不自在的盯著遠處,眼下那個熟悉的身影,思王卻故意沒有覺察,沐彤看了一眼思王,又看著那個跟蹤他們的妤埕,沐彤輕笑一聲,突然推了一下思王,想引起妤埕的注意,然后拽住思王便往回走。
“瞎眼了!”大罵一聲,一個民婦不滿被思王撞到,捋一捋散亂的頭發又罵:“敢吃老娘豆腐……啊呸!”
那民婦掐著腰一臉潑婦像,見思王他們頭也不回有些脾氣上火,咬牙切齒挽挽袖子就要上前撕扯,她剛想撲過去卻,被身后的妤埕拽住了,民婦由于用力太猛,她突然重心失穩,腳底打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民婦瞬間起身拉扯:“好啊!你也欺負老娘!”
舊賬未清又結新怨,民婦把所有怨氣都撒在了妤埕頭上,民婦爬起來唾液橫飛,邊罵,邊朝妤埕張牙舞爪的抓了過來,然而民婦卻突然停了下來,因為她看見妤埕手里拿出一個玉牌,不管認不認字,能拿出這東西的一般都是官府的人。
“哼……”民婦深知此人惹不起,便氣憤的離開。
圍觀的群眾原本看熱鬧呢,見此也紛紛搖頭失望的離開,而思王和沐彤也在外圍目睹了一切,思王擺脫了沐彤的牽扯,也許怕再被沐彤突然挽住胳膊,思王竟然把雙手背在了背后,沐彤這時低頭一路偷笑。
思王停了下來輕聲責備:“小小年紀,跟誰學的?不送你出王府本王還真有點不放心。”
“無意冒犯,請殿下恕罪。”沐彤上前施禮回應。
思王指了指身后的妤埕:“她?”
“殿下,你真不明白還是裝糊涂,也許是當局者迷吧!。”沐彤指指腦袋搖了搖頭說。
“哎……本王呢左腦是水,這右腦是面”他學沐彤搖了搖頭:“就這樣成了漿糊”。
“噗……我明白了”沐彤笑道。
“你又明白什么了?”思王不解的問道。
沐彤雙手捂住眼睛,故意露出指縫瞄著思王:“離開思王府去找一個滿腦都是漿糊的人啊。”
思王皺皺眉眼神怪怪的暗嘆:“女人究竟都是什么變得?”
妤埕遠遠盯著他們二人,擋在回王府的必經之路,要回思王府她是躲不開的,而他們二人仿佛有說有笑,仿佛在等她出現的嫌疑,被發現跟蹤他們已經很尷尬,現在實在找不出借口與他們偶遇。
妤埕一個人漫無目的逛著,前邊突然有一群人圍觀,只見剛才那撒潑民婦被兩壯漢擋住,民婦雖然強悍,但是面對兩大蠻漢還是有那么點脆弱。
民婦被一個壯漢一推,民婦便倒在地上磕頭求饒:“兩位大爺給東家說說再寬限幾日,老嫗現在實在是拿不出錢來。”
“沒錢你借什么高利貸?沒錢去聞月樓賣啊。”一個壯漢蹲下勾著民婦下巴調戲道
民婦抬頭,她一眼認出了人群中的妤埕,像發現救命稻草一樣爬過去抱住妤埕大哭:“姑娘,行行好救救我吧。”
“放了她!”妤埕于心不忍便扔下一包銀子在地上,那銀子足足有五十兩,妤埕看都不看他們一眼,彎腰前去扶起民婦。
壯漢二人撿起銀子手里掂量掂量,本打算離開,那二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又轉攔住妤埕她們:“這哪夠啊?”
“你放屁!老娘才借你們二十兩,你們這不是訛人么?”還了錢民婦此刻恢復了勇氣跳起咒罵。
一個蠻漢一臉猥瑣跳過民婦,他直接沖妤埕:“就是訛人怎么滴?”
民婦沖他們吐口水:“呸!沒王法了!”
“就是,就是,這太不像話了。”圍觀群眾你一言我一句指責。
妤埕見勢力單薄,便一把拉住想沖過去撕扯的民婦,然后沖壯漢微微一笑:“呦!這位爺,不就要錢么不巧帶的不夠,隨我回府去取就是了。”
二壯漢又對視一眼,面露淫色心里暗暗興奮,他們隨妤埕一路二人低聲嘀咕謀劃,心想不但能發財,也許還有意外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