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南雪謝宵一行人準時出發。謝宵和時荼施法帶著南雪和松蘿，忍冬和秋華在暗處悄聲跟著。一路以來暢通無阻，沒有遇到什么波折艱難。

快到西海邊界時，謝宵和時荼便收了法術。交通工具直接下降成為了馬車，現下更是改成了坐船。不知道忍冬和秋華從什么地方搞來的船，倒是也夠寬敞。甚至還有小廚房，他們幾個人住是綽綽有余。

坐在船中，感受著湖面吹來的風，吃著松蘿做的糕點，再聽聽謝宵彈琴，也不失為一件美事。如果南雪不暈船的話...

“姑娘要不要再喝口茶壓壓？”松蘿看著南雪臉色發白，又倒了杯茶來，擔心地問。

南雪無力地擺了擺手：“不行不行，喝不下。”

說著便覺得胃里泛出一陣惡心，但是因為身上不舒服，中午也沒吃什么。現在是想吐也吐不出來，只能胃里犯苦水，難受極了。

說起來南雪前面兩世并沒有坐過船，不然也不會不知道自己反應會這么強烈。第一世是因為她不會水。南家父母又保護得好，平時更是不讓她靠近水塘一類的地方，恐出什么意外。第二世的話，自然是因為原本就沒什么機會。而且比起坐船，她那時更擔心有人直接從背后把她推下河...

謝宵一進來就看到南雪窩在貴妃椅上，看起來臉色很不好，額頭上出了一層薄薄地細汗。又摸了摸她的額頭，是有些涼，問：“不舒服？”

“有點，可能是有點暈船。”南雪有氣無力地答。

“從前沒坐過？”謝宵一邊給她拿酸梅一邊問。

“我從前家都沒出過幾次，更沒去過什么很遠的地方。也不會水，所以沒坐過這東西。”

說著南雪就接過謝宵手里白瓷梅子，放了一顆到口里。頓時小臉就皺成了包子，閉著眼“嘶”了一聲。又說：“這么酸？”

謝宵看她的樣子更是低聲笑了。

又接過盤子，笑著問：“可有壓下去一點？”

南雪本來準備怪他的，但是聽了這句話后，又猶豫著回味了一下。好像是有好一點...真是奇了。

謝宵見狀又拿帕子給她擦了擦手，柔聲說：“去外面站站，總悶在里面不好。”又拿了一塊新帕子給她包了幾個梅子，塞到了她手里。

拍了拍她的腦袋：“出去找時荼玩。”又想到了什么，叮囑道：“不準喝酒。”

南雪聞言撇了撇嘴，什么嘛。但是也乖乖的去了甲板，正好見到時荼在一旁喝酒。

“被謝宵趕出來了？臉色看起來不太好。”時荼見南雪便問。

南雪隨意坐到他對面：“唉，有點暈船，吹吹風應該就好了。”

時荼聽到后也笑了笑，又看了看遠處，指著一座山說：“想是快有岸了，前面便是日月山。暫且先忍忍吧，左不過就是這一兩天。等到那里我們先靠岸停停，休息些時日再找。”

南雪也跟著看了看，但是她為什么卻什么都看不到...雖然現下對這些事都見怪不怪了，但是心里難免還是會有些不平衡，自己什么時候才能變成他們那樣厲害？

想起自己到鬼界以來一直受他們的照顧，也挺不好意思，只希望以后有什么地方也可以幫到他們。

聽到時荼的話后又想到了什么問：“日月山？明德和吐蕃的分界？”

“嗯，近年來吐蕃實力增長迅速。前些年已經占據了西州，完全占領了北庭。”時荼說這話時并無表情，像是說到了什么不值一提的小事。

后喝了一口酒說：“嗯...用你們的話是這么說。不過凡人對我們來說都是一樣的，沒什么區別。”又接了一句：“這里魚龍混雜，應該不太平，到時候小心些。”

南雪也點了點頭，又問：“這西海本不是海，為何要這樣叫？”

“不過是從前龍王的小兒子引來一百零八大河匯集此處，規模龐大足以和海并稱。又地處西邊，這才稱為西海。”時荼解釋。

“西海龍王？”

“前任。”

南雪聞言不解：“前任？”

時荼看了看遠方的湖面，像是回憶起什么。眼中并無太多的波動，平靜地說：“小兒子匯集了這西海后，便成了西海龍王。”

“多年后西海龍王的四太子歷劫飛升。但是凡間歷劫時心懷不軌，無心他事，一心只求長生不老之法。又不知何處聽聞度朔山上的仙桃，食之可以延年益壽，長生不老。后來更是一心盜取。”

“被鬼門關的看守發現后，便將四太子偷盜仙桃的事稟明了天庭。后來四太子自然是飛升失敗，落入輪回。”

“西海龍王知道此事后勃然大怒，來鬼界找上屆鬼王理論。似是責怪他的手下將此事上報天庭，而鬼王卻沒有攔下來。自是交談未果，西海龍王向鬼界挑起戰爭。”

“后來兩敗俱傷，人間受難好似地獄。鬼王不忍見此便擋下西海龍王最后一擊，二人雙雙殞命，天庭下場才將此事壓下來。自此后鬼界和西海再無來往，現下的西海龍王是他的大太子敖枉。”

南雪聽完后也微微垂眸，心中一直以來的疑惑解開，但是卻一點開心的感覺都沒有。心中暗暗想，原來就是因為此事才不能使用法術。要是被現在的西海龍王察覺有鬼界的人來此，也不知道會生出多少麻煩。

又淡聲問：“上屆鬼王，可是謝宵的父親？”

“嗯。”

“那個鬼門關的看守呢？他現在怎么樣了。”南雪抬頭看向時荼。

時荼看向地上的酒壇：“是我哥哥，自從那次的事后，他便離開了鬼界。四界游歷，現在想想，也有多年未見了啊...”

“抱歉。”南雪自知失言，原不該問。

時荼朝她露齒一笑：“這有什么，都過去這么久了。從前再難過，現在也適應了。總要向前看的嘛，而且這次蠃魚的事要是真的和西海有關，我們也在理。放寬心吧，沒事的。”

南雪又看了看帕子里包著的梅子，那他呢，他也是這么想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