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韻詩和孟蘇瑤換的是一個養老項目，由天和集團開發的春暉堂。

天和集團屬于央企，25年前就涉足養老領域，春暉堂發展至今，已經是行業內爭相效仿的對象。

但是春暉堂沒有銷售對接，得靠孟蘇瑤自己去聯系。孟蘇瑤交了斯通的稿件，翻了一圈通訊錄也沒找到能沾上邊的對接人，好說歹說才用一頓飯騙了和自己關系好的銷售童戰前去。

“咱們這樣，銷售能信嗎？”孟蘇瑤看了看自己的打扮，又看了看T恤加牛仔褲的童戰，心里完全沒底。

童戰一只手握著地鐵扶手，一只手悠然自得地從口袋里掏出墨鏡給自己戴上，

“為什么不信？我，看起來不像有錢人的樣子嗎？”

孟蘇瑤的眉頭擰起來：“S市好的養老院門檻就要100萬/人，有的還不止。”她把童戰的墨鏡扒下來一點：“而且我們一看就不是夫妻，連情侶都不像。”

“一看就是市場調查的啊哈哈哈，到時候對方要趕我們走，我先跑，你墊后……”

“你閉嘴，閉嘴！”

童戰被孟蘇瑤揍得連連告饒：“看出來就看出來唄，銷售一年接待的市場調查也不知道有多少，有時候我們也接到過，就這樣帶看啊。”

車快到站了，他捅了捅孟蘇瑤：“喂，下車要走多遠啊，不行你打車啊……”

孟蘇瑤：……

“是孟女士和童先生嗎？”出租車在春暉堂門前停下，就有銷售前來迎接，“我姓唐，是春暉堂的管家，請問是哪位的家人考慮入駐？”

孟蘇瑤傻了，以為看養老院和新房一樣，所以這些基本問題壓根沒想。還是童戰反應快，指了指孟蘇瑤，銷售接著問：“請問老人家多少歲呢？”

“……五……五十多吧……”

銷售“哦”了一聲，若有所思，示意他們向前：“前面還有一家人想看，我幫你們一起介紹吧。”

趁著銷售在給前面的客戶遞名片，童戰走在孟蘇瑤前面，毫不客氣白了她一眼：“五十多歲就把爸媽送到養老院來，你真是編都不會編！”

孟蘇瑤：……

“我們春暉堂主要分為兩棟樓，總共1500戶，樓之間有風雨連廊相連，這樣長輩們活動會更加方便。后面一塊空地是天和集團去年拿的，是2期，正在建造，預計明年年底能完工。”

孟蘇瑤一邊聽著銷售的介紹，一路從春暉堂的介紹看到墻上老人的書法、剪紙，還有各種活動留影，覺得跟自己想象中的暮年生活完全不同，

“這些……都是老人們留下來的？”

“是的，春暉堂參照的是美國太陽城養老模式和CCRC養老社區模式，長輩們住進社區，能夠享受到娛樂、照料、護理等綜合服務，就像在家里一樣。”

銷售帶著他們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介紹：“這里是我們的多功能廳，旁邊是我們的閱覽室，再前面是我們的教室，平時會有專門的老師來上課的，門后面都貼著課程表。”

對面隱隱約約傳來黃梅戲的聲音，眾人的注意力也都被吸引了過去，銷售見狀解釋稱：“那是我們的興趣班，只要長輩們有興趣就可以組成一個班，找一間教室活動。我們現在大概有87個興趣班。”

“這棟二層、三層都是供長輩們活動的地方，包括食堂、醫療室，健身器材、游泳池都在一樓。”

“那吃飯要錢嗎？”隊伍中有人發話了。

“要的，每個月需要繳納餐費，食譜是由專業營養師調配的，低鹽、低油、低糖，比較健康。”

走到餐廳，孟蘇瑤發現這里的規格竟不輸一個宴會廳，銷售繼續說：“如果長輩們要舉辦生日宴會，這里的場地也是足夠的。”

銷售按住電梯，帶他們走向樣板間：“長輩們住進來有3種戶型可以選擇，一種60平方米的一房，還有100平方米、120平方米的兩房。這邊請——房間里電視機、洗衣機、冰箱基本的生活家電都有，每個月有專人前來打掃。”

“要付房租的對吧？”童戰突然開口問到。

“是的先生，2人入住，小戶型6000元/月，大戶型7500元/月、9000元/月，服務費另付。”

“我聽說，你們是每個人首先要交150萬辦卡的對吧？”有一位男士好奇。

“您可以理解為入住的門檻吧，費用等參觀完我會給您詳細說的。”

“‘以房養老’。”童戰朝孟蘇瑤擠擠眼睛，在S市，很多老年人會選擇把房子賣掉，用賣房子的錢到養老院里度過余生。

孟蘇瑤想起以前看到過的新聞：“那也得有地方養老，好多地方假的養老院，或者條件差的，把老人一輩子的積蓄都騙掉了。”

好不容易從春暉堂出來，孟蘇瑤終于舒了一口氣：“哎，我老了也想住在這里，環境好、空氣也好、服務也好。在S市還是要有錢，否則老了連這種好的養老院都住不上。”

童戰“嗤”地一聲：“這種屬于五星級酒店級別的了，按鈴護理就上門了，還住養老院，在家里住住好啦。”

孟蘇瑤想想家長里短就頭大：“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啊……不過S市的有錢人還真多哈，他這150萬/人的收費都要排隊入住，有錢還住不上！”

童戰開玩笑式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才多大就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了……150萬又不是不退的，但是150萬交給他還不如拿去買房或者理財，反正我是沒錢把家人往這里送，不是我該操心的。哎我們中午吃什么，我餓了。”

孟蘇瑤翻著大眾點評：“你看看你想吃什么，不過這附近好像沒啥好吃的，要不去地鐵站吧，那邊好像有個商場。話說，你覺得每個老人收150萬后面不收錢了，它能收回本嗎？”

童戰專心于“吃”這件事，有一句沒一句地答著話：“那個銷售不是說他們測算過，一個失能還是危重癥的老人，住進來大概2年就差不多了么？而且天和集團本身是做保險的，又有醫療產業，當然還有地產，保險和養老相結合，用你們寫稿子的話說也算完善產業鏈了……你到底打算請我吃什么？”

“2年……你是不是聽錯了？”孟蘇瑤有些吃驚，“哪有那么短的？”

童戰不想跟她糾結，不由分說揚手叫了輛出租車，“就這家牛蛙吧，我還沒吃早飯呢，taxi！”

孟蘇瑤扶助額頭，“喂，我的經費也是有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