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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疫情之下故事:我拾的不是荒,我拾的是生活

背上背包,背包雙側的小網兜里,放好消毒夜和洗手夜,戴好扣罩,牽好大寶的小手,我們出門去轉一轉。

二級響應、進出小區查出入證、健康碼、量體溫,在這樣顯然很是嚴峻的情形下,我們沒計劃走多遠,更談不上到馬路對面的超市甚至商廈里逛一逛。我們就計劃,以我們住的單元為起,繞著小區內圈的行車過人馬路,走一圈,然后就回家。

沒走幾步,就遇到了一個拾荒老人,像這樣的老人,在小區內,大概有十幾個。而且,個個都有著不同的際遇。

但大抵,分成三種:

第一種,是以此為業為生的老人。但造成老無所養的原因很多,無法一一明悉,有自己好吃懶做的,有兒女也貧苦幫不上忙的,總之就是沒錢,拾一天荒,有一天的吃食。

第二種,就是豐衣足食,要么自己退休金夠,要么兒女給的錢足,甚至不少還是跟兒女住在一起,伺弄孫輩的。可是,看到廢紙空飲料瓶,就想撿的那種。撿一個月下來,把家里陽臺堆滿了,然后賣掉三四百塊錢,感覺很滿足。

第三種,以在小區內穩定做保安、家政服務的中年人為主。主業之外,閑余時間,拾點兒荒,算是增收創收了。

這三類人,共同組成了一個個小區的拾荒隊伍。只要你足夠細心,在一天進出小區的不同時刻,總會發現他們中的一個兩個,甚至更多個。

這次發現的拾荒老人,是第一種類型的。

大寶一只手抓著我的手,另一只小手拍著我的肚子,急切的說道:“爸爸,你不是不讓我出來亂碰東西嗎?”

我有點疑惑,說道:“對啊,現在外邊有很多病毒,亂碰東西,可能會抓到病毒的。一定不能亂碰的,我們就走一走。”

“可是,爸爸,你看那個老人,他不僅在碰東西,碰的還是垃圾,他是在撿垃圾嗎?”大寶好奇的說道。

我有點兒驚喜,有點兒心酸,驚喜的是,四歲四個月的大寶,表達已經如此清晰了;心酸的是,眼前的老人,確實如大寶所說,在“撿垃圾”。

而“拾荒”只是對“撿垃圾”更為委婉的說法罷了。

我略有點兒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大寶此時,又搖著我的手,問道,“爸爸,你說,你說,這是為什么啊?”

似乎是心有靈犀,我突然想起了,病毒來勢洶洶之前的那些平緩安樂的時間里,我曾跟這位老者,有過一次攀談,很隨意很短暫的攀談。

但現在感覺,卻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躲避病毒的居家生活,讓短短的半年時間,仿佛像是過去了好幾年。

一次早晨上班,順道把二寶拆封后的尿布紙箱捎下去扔掉,遇到了這位拾荒老人,他看著我,微笑著說,“給我吧,紙箱我要,垃圾,我幫您扔。”

我也微微一笑,遞給了他。這種場景,我感覺入住這個小區的三年多,發生了無數次。因為早上時間充足,我笑著問道,“老大哥,按你的年齡,該是享受退休生活,陪兒弄孫的年齡啊。還拾什么荒啊,早上該溜溜狗,買買菜啥的。”

這位老人笑了,長期曝曬在烈陽下黑紅的臉膛,擠出了幾絲皺紋后,才說道“小伙子啊,我沒那福氣。我拾的可不是荒,而是拾的生活啊。我不拾,明天吃什么,喝什么啊?”

這句“我拾的可不是荒,而是拾的生活啊。”徹底把我驚著了。

再后,從簡短的聊天中得知,大爺的兒子兒媳,都是做體力活兒的,孫女孫兒齊全,可在養活一家四扣之外,就相當拮據了,如果不是自己家是本地人,本就有上輩留下來的房子,恐怕,一家人,就要露宿街頭了。

而大爺本就不多的積蓄,在老伴五年前一場大病之后,顆料全無,一分不剩不說,還外欠了大幾萬外債。

大爺,就是靠著拾荒,這五年以來,養活了自己,然后,把外債也還清了。

窮是窮了點兒,但有地方住,有吃的,兒子一家四扣不討厭他,身子骨好,就滿足了。

望著大爺的背影,我對大寶說,“寶啊,那個老大爺,是個拾荒者,那是他的職業,他不是撿垃圾的,那些清運垃圾的工人,才是撿垃圾的,不過,你得叫他們清潔工,叫成撿垃圾的,太不禮貌了。”

大寶又問我,“爸爸,我能當拾荒者,我能當清潔工嗎?”

我苦笑,“寶兒,我們要努力。爸爸再加油加油,我們爭取不當,好嗎?”

“不行,不行,我就是要當。”大寶小脾氣子上來了。

我無奈,“好吧,等回了家,咱們扮演一下拾荒者和清潔工。”

大寶點頭,這才不鬧了。

這時,我突然感覺,我的職業,雖然不是拾荒者,也不是清潔工。可我,分明既是清潔工,也是拾荒者。

我,也在撿拾著自己和自己一家四扣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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