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兵校尉的尸體倒在了地上。

六鴉沒做停留，繼續(xù)在人堆里沖殺，想要突破他們的包圍。李錦書與其他五人一起殺到了包圍圈的邊緣。

——

趙逢春一記挑槍，擊飛了弓兵校尉手里的劍，連補一記扎槍，拔都又欺身而上，他不得不收槍而退。

趙逢春連消帶打，接了拔都數(shù)掌，他五臟六腑受到震動，喉嚨的腥味又涌了上來?！拔铱祉敳蛔×耍帽M快脫身?！壁w逢春心中暗道。

弓兵校尉退到一邊，舉起了手中的弓，引弦而放。

“不好！”趙逢春在與拔都的糾纏中瞥見了這一箭，急忙躲避，但箭矢還是扎進(jìn)了肩胛骨中。

拔都見機，不想給趙逢春喘息的機會，聚力一掌，印向趙逢春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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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錦書已殺出了包圍圈，不斷擊退追兵。

“頭鴉！”李錦書在夜色里叫喊道，“往外闖！我們接應(yīng)你！”

“來了！”趙逢春奮力掃退拔都，轉(zhuǎn)身就逃。他在人群中拼殺，槍出如龍，無人可近。

李錦書看著頭鴉槍挑飛、打退一個又一個敵人，朝著他不斷過來，心頭漸漸松了下來。

“咻——”夜色里響起一道風(fēng)聲，還能隱約看見一道轉(zhuǎn)眼即逝的黑線。

“噗！”箭矢穿過血肉的聲音在喊殺遍野的夜色里清晰可聞。

趙逢春看著胸前的冒出的箭頭，憤怒的看向持弓未放的的弓兵校尉。看著又撲了上來的拔都，不管是心頭還是身上都有一種無力感。

“放馬過來！”趙逢春將槍纂往地上一杵，睚眥欲裂，發(fā)絲飛揚。

拔都身形一滯，但還是抬掌打了上來。

這一掌將近，趙逢春卻突然覺得眼前的手掌一寸一寸地慢了下來，世界也變換了，視野中似乎出現(xiàn)了自己妻子和女兒的身影，畫面一轉(zhuǎn)，又浮現(xiàn)處敢死營中的種種。

畫面驟然消退，李錦書站在了趙逢春身前，右臂泛紅，隱隱透著紅光，一拳打出。

拳掌相接，李錦書小臂以前立即爆出一團(tuán)血霧，忍不住痛哼一聲。拔都吃了這一拳，被打飛出去，凌空中就噴出一口鮮血。

“快走！”李錦書左手?jǐn)v住趙逢春，準(zhǔn)備退去，方碩等人護(hù)在身旁。

一行人且戰(zhàn)且退，行了五六里，直至沒有人再追了，這才停下來稍作休息。

李錦書的右手不斷顫抖著，鮮血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李錦書動用了自己胡亂琢磨的“搬血術(shù)”，右手小臂血管、筋肉已然都崩裂開來。

趙逢春躺在地上，貫穿胸口的箭已經(jīng)折去箭頭和箭尾，但他依舊感受到呼吸愈發(fā)地困難，喘息聲越來越微弱。

“頭鴉，你怎么樣？”李錦書單膝跪地，問道。

趙逢春張了張嘴，但感覺有人攥住了他的喉嚨，什么也說不出來。他放棄了，只是將一直拿在手中的槍遞給了李錦書。

長槍到了李錦書的手里，李錦書的眼眶紅了起來。

趙逢春艱難地動了動眼珠，看著身邊稀稀拉拉的不到十人，眼中漸漸地涌現(xiàn)了一些淚花，淚光閃動。

夜色緩緩消逝，夜幕也欲泛白，這是最后的黎明了。

——

李屹突破了包圍圈，卻沒有跟著李錦書等人逃離，而是潛伏在了拔都所帶領(lǐng)的反叛軍周圍。

“來吧來吧……”李屹輕輕拔出鞘中的刀。

李屹表情越發(fā)地猙獰，眼中隱隱可見猩紅的色彩，他長長地吸了了口氣，想要平復(fù)好似在沸騰的血液。

地上橫七豎八倒了許多尸體，八九個人被捆住，跪在地上。拔都聲色皆厲，對身旁的弓兵校尉下令道：“都?xì)⒘?，然后撤?！?

“是，拔都大人!”

——

趙逢春眼中的淚光不再閃動，李錦書伸手為他合上了不愿閉上的眼睛。

用沒有傷痛的左手緊緊握著頭鴉遞給他的槍，李錦書閉上了眼睛，兩滴淚水滴落，再睜開眼睛，就轉(zhuǎn)身朝著來時的路走去，甩給其他人一句話：“我要殺回去?！?

紅鴉第一個站了出來，“你瘋了？你現(xiàn)在回去就是個死！頭鴉已經(jīng)死了！藍(lán)鴉也死了！”

血絲在李錦書的眼中蔓延，他用壓抑的聲音說道：“李屹已經(jīng)去了。我要殺回去?！?

“瘋子！你就去送死吧?！奔t鴉轉(zhuǎn)身朝中心戰(zhàn)場走去。

方碩沒有遲疑地跟上了李錦書。高篤垂下了腦袋，但沒有兩息時間，就邁步追上了李錦書與方碩。

——

“死吧死吧……”

李屹好似一只蝴蝶在敵人中閃動，手中的刀每一次揮舞都要帶起一串血珠。一個敵人被李錦書拽住喉嚨，拖到身前擋住了飛來的箭矢。

“姓韋的惡心玩意兒，有種你就到我面前來。”李屹冷笑一聲沖遠(yuǎn)處放箭的韋校尉說道。

“李屹，你怎么不到我面前來呢。你還是老老實實地投降吧，歸順西夷，還能有一條活路?！表f校尉冷笑道。

“好啊，這就來?！崩钜傺壑械男杉t之光更盛，速度暴漲一截，手中的刀一動，朦朧的夜色里亮起一道銀線，敵人一排排地倒下。

“這個速度，你突破了？”韋校尉的眼中露出了幾分驚恐與幾分慌亂，他不擅近戰(zhàn)，于是立即往拔都那邊跑去。

“太慢了?！崩钜僬f了一句，然后正手一撩，身影交錯，一只手臂飛向了半空。

“啊——”韋校尉捂著自己的斷臂之處，不斷地哀嚎。

“讓你放冷箭，現(xiàn)在還放的了嗎？”李屹抬腳踩在了韋校尉的腦袋上，想要補刀時，拔都卻是已經(jīng)貼了上來。

李屹后退，躲過拔都的攻勢。

拔都的掌法已然不如初時的兇猛，盡管修為高了李屹許多，但還是一時拿不下李屹。李屹在拔都的掌風(fēng)中穿行，冷不丁地就會給拔都一刀。

一記刺刀直沖拔都面門，拔都寒毛一豎，偏頭躲開，想趁李屹收刀不及打出掌刀插向李錦書的喉嚨。沒成想李屹的刀快極，扭轉(zhuǎn)手腕就絞向他的手臂。

李屹吃準(zhǔn)拔都會收招后退，跨步壓向拔都。

拔都收招后仰，抬腳蹬在了李屹胸口。

骨裂聲在李屹胸前響起，他飛出三四丈撲在地上，一時間沒能起來。

幾個跨步間，拔都到了李屹近前，一腳跺向后者的腦袋。

“納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