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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唐汣下馬回到府邸的時候,莊清詞不知什么時候來了。

見她回來,殷勤的跑上前來,笑彎了眉眼看著她,道,“聽說皇上給你安排了一樁美差事,給三皇子做師傅?”

唐汣從韓府一路策馬回來,口干舌燥,沒理他,倒了杯水喝。

“你進宮了?”莊清詞不死心的又問。

唐汣驚訝的看了一眼莊清詞,都想給他鼓個掌了,一天天沒個正經(jīng)事做,只顧操心別人的閑事了。

她不耐煩道,“沒進宮。”

見她又要去拿水壺,莊清詞眼疾手快拿了水壺給她倒水,不死心的又道,“三皇子可還乖順?”

他連珠炮似的發(fā)問。

唐汣不免陰鷙地瞟了他一眼,坐在一邊的椅子上,“怎得就你日日這般清閑。”

言下之意,是他整日游手好閑,不務正業(yè)。

莊清詞不以為意,緊跟著一屁股坐在她身邊,手里的象牙折扇被他別在腰間,像極了一個浪蕩公子哥。

“師妹接連高升,為兄甚是欣喜,想來我也不喜那酒樓生意,以后便指著師妹的照拂了。”

聞言,唐汣真想給他一腳。

沒好氣的瞥他一眼,唐汣微微皺眉,“給人當師傅,教教箭術就算高升了?”

給人?

“我且問你,三皇子可是普通人?”莊清詞壓低了聲音,“你待他耐心些,那可是將來的儲君。”

唐汣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新帝不過而立之年,怎得就要立儲君了。

自家酒樓的生意顧不得,在南夷的時候亦是怠懶武學,唐汣輕輕嘆了口氣,這人就沒點自己感興趣的事情要做似的?

不敢茍同,只得干笑,她道,“師兄可知坐吃山空這幾個字?”

他這話轉的太過生硬,莊清詞一臉疑惑。

“師妹何意?”

唐汣無奈,“在南夷的時候,你不好好習武,到現(xiàn)在連幾個街頭混混都打不贏,你能這般肆意瀟灑不過全靠莊氏酒樓,偏偏你又不喜歡,待家中二老百年以后,你可還能這般逍遙?”

莊清詞一頓,緘口不語,臉色有些不好看了。倒是站在一旁一直沉默的芷玥開口低低喃喃一句,“唐大人說的是。”

大膽奴婢,雖然她的聲音極低,卻還是被莊清詞聽見了,“你說什么,再給爺說一遍。”說著就要起身過去訓話,被唐汣按下。

唐汣瞪他一眼,扭過頭又對垂著腦袋的芷玥道,“大人我聽不慣,你還是叫我小汣吧。”

芷玥一頓,“是,小汣姑娘。”

他一個堂堂七尺男兒被兩個女人這般一唱一和的教訓,莊清詞被氣的臉都綠了,唐汣覺著她剛才對莊清詞說的重了些,放柔了語氣又說,“我知道你不喜歡練功,在放眼四周難道沒有你所喜之物?”

芷玥立刻抬眼,正欲說話,對上莊清詞那雙飽含怒意的黑眸,有些手足無措的道,“我記得公子小時候.....”

莊清詞眼睛一瞇,厲聲打斷她,“你記得,你記得什么,別忘了你的身份,可有你這樣跟主子說話的奴婢。”

沒分寸。

芷玥握緊了手指,跪在他身側,低聲道,“奴婢知錯。”

唐汣看一眼黑沉著臉的莊清詞,剛要說話,又聽見他說,“怎么,你們都跟家母一樣,覺得我是個無用之人是嗎。”

芷玥溫順的跪著,聲音柔和,“夫人是關心公子。”

莊清詞冷笑,“她那是關心?派人整日監(jiān)視我也叫關心?”

芷玥愣住。

自莊清詞回到凌安后,幾乎見不著他人影,莊氏愛子心切,才會讓芷玥多留意他去了哪里,并且叮囑她,像醉凝樓那種煙花之地,是萬萬不能讓他去踏足的,芷玥以為自己做的很小心了,沒想到還是被他發(fā)現(xiàn)了。

面對莊青詞的質問,她無力反駁。

唐汣看了看跪在地上一言不發(fā)的芷玥,這才明白莊清詞為何發(fā)這么大脾氣。

在南夷的時候,他就不喜被困在帳中,師父不在時一整日便不見他的蹤跡,眼下回到自己熟悉的故土,卻被人監(jiān)視,任誰都會心有不甘。

莊清詞斜了一眼地上的芷玥,哼笑,“她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為她這般鞍前馬后。”

芷玥咬著唇瓣,一瞬間濕了眼眶。

平日里做事雷厲風行的人兒,今日這般脆弱的跪在地上,唐汣心里一酸,伸手去拉她。

芷玥倔強,沒起。

莊清詞被氣笑了,“還要本公子抱你起來不成,明明是你的不是,怎得像是我欺負了你似的。”

芷玥依舊跪著不動,“奴婢甘愿受罰。”

被氣的哭笑不得,莊清詞無奈扶額,“誰說要罰你了。”

芷玥抬眼看他,一雙杏眼蒙了水霧。

“既然你甘愿領罰,那......”莊清詞頓了頓,“容本公子想想怎么罰你。”

唐汣瞪他。

芷玥心里一陣緊張,有種不好的預感,不知道眼前這位爺又要玩什么花樣,若是事情出格,她要怎么跟夫人交代。

沉思間,莊清詞忽然開口,“本公子今晚要去醉凝樓,你不許告訴家母。”

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一行清淚滑落,芷玥無辜抬眼,沉默許久,她緩緩道,“我答應公子不說。”

莊清詞一愣,他故意為難她來著,芷玥這丫頭對母親一直都是言聽計從,怎得會這么容易就答應他了。

芷玥視線看向另一側的唐汣,“今晚凌安城中舉行春日燈會,我告知夫人說公子去逛燈會了,可行?”

微微一怔,接著心中一喜,這么容易就被策反了?

伸手將她從地上拉起來,芷玥站直身體微微朝他欠身,莊清詞抬手正欲幫她拭去眼角的清淚,卻又聽見她說,“但是公子若要去醉凝樓要帶上奴婢。”

唐汣愣了愣沒忍住,笑了。

莊清詞伸到半空中的手指一僵,一下又沉了臉色,“本公子去逛青樓,你一個女子去做什么。”

芷玥恭敬有禮道,“保護公子安全。”

“........”

莊清詞一怒之下收回手抽出腰間的象牙折扇,“呼哧呼哧”猛扇兩下。

氣得眼前發(fā)黑。

他不喜走到哪都有人跟著,母親知道,但是又偏偏派人監(jiān)視他,讓他心中更加不滿,對酒樓賬冊的管理也更加厭惡。

芷玥瞧著自家爺?shù)哪樕絹碓胶冢笸艘徊剑桓以僬f話。

屋子里沉默下來,過了好一會兒,莊清詞哼笑一聲,沒好氣的道,“那今晚你跟我去。”

芷玥兩手交疊,溫順道,“是,公子。”

“......”

想打人。

唐汣看著臉色鐵青的莊清詞,笑了笑,“煙花之地,在南夷你還沒逛夠啊,不是說晚上有燈會,要不我們去看燈會?”

莊清詞還沒順氣,沉聲道,“不去。”

唐汣和芷玥對視一眼,而后湊到莊清詞耳邊不知說了什么,那人“唰”一聲,收起了折扇,憤怒的起身走了出去。

赤紅的身影一個轉彎出了府,紅色的衣訣被迎面而來的風吹起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轉瞬消失不見。

芷玥立刻道,“小汣姑娘,今日府中我已安排妥當。”

唐汣會意對她擺擺手,示意她去追莊清詞。

晚上,凌安城中果然熱鬧起來,街上掛滿了鮮紅的燈籠。

看著滿城的花光溢彩,唐汣不由得想起幼時,城中燈會,母親不許她擅自外出,她為此還跟母親大吵一架,那時不解,后來才知道母親用心良苦,父親在朝堂之上從來都是直言快語,得罪了不少人,仇家與門生一樣遍布凌安,母親是怕她遇到危險,但是耐不住城中熱鬧,每次都會在母親睡下之后悄悄溜出府去,放花燈,吃好幾串糖葫蘆,玩的盡興了才會回去。

一晃多年,已經(jīng)物是人非,城中光景早已是另一番景象,唯一不變的小販們的熱情。

那時她雖貴為侍郎千金,雖頑劣些卻從不奢侈,只有在看花燈的時候才會奢侈一把,花一些銀子買她最愛的兔子花燈。

一行三人,慢悠悠的走在凌安城的主街上。

莊清詞由一開始的不情不愿逐漸也被周遭熱鬧的氣氛感染,臉上有了笑容。

路到賣糖葫蘆的小販那里,唐汣多看了幾眼,莊清詞直接喚來身后的芷玥,問她,“帶銀子了嗎?”

芷玥點頭。

莊清詞手里把玩著折扇,對那小販說,“老板,你這糖葫蘆,本公子全要了。”

小販一愣,隨即笑瞇了眼,連連說好好....

唐汣愕然。

“你瘋了,買這么多做什么。”

莊清詞舒心一笑,“買給你吃啊,放心,為兄買得起,師妹盡興吃。”

“.......”

瘋了不是。

唐汣連忙攔住小販,“不好意思,我們就要一串。”

莊清詞還想說什么,被唐汣瞪了回去,往后側了側身子,讓芷玥上前付錢。

退后一步,忽地又湊上來,拿著折扇敲了敲芷玥肩膀,問道,“你要吃嗎?”

芷玥愣了愣。

等了片刻,不見人說話,莊清詞大手一揮,“來兩串。”

付了錢,芷玥拿著那串糖葫蘆在原地站得筆直,紋絲不動。

“主子,這里人多混雜,您不宜久留。”凌云道。

韓祈輕咳一聲,對他擺擺手,“無妨。”

前面就是醉凝樓了,莊清詞手中隨意的把玩著折扇,站在門口忍不住唏噓。

“薔薇姑娘的琴音真是妙啊。”他閉了閉眼,回憶起上次的意猶未盡,咂咂嘴,“師妹可要一聽?”

唐汣懶得應他,徑直往前走,莊清詞緊走幾步跟上,側眸問她,“可還有什么想玩的?”

已經(jīng)出來一個時辰了,也該回去了,唐汣淡淡道,“回吧。”

莊清詞一手攬過她的肩,“別啊,回去我又要被逼著看賬本,這個時辰我可不回。”

唐汣不理他,轉身就要往回走。

莊清詞急忙去拉她,“你要是走了,我就去醉凝樓里聽曲了。”

“......”

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凌云細心地撥開人群,盡量不讓那些行人靠近韓祈。

夜風卷過來,凌云將手中的披風披在韓祈身上,抬眸不經(jīng)意間一瞥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凌云一頓,“公子,是唐大人。”

韓祈也看到了唐汣,還有攬著她的肩,勾著腦袋正和她說話的莊清詞。

眸底墨色翻涌,韓祈微微蹙眉。

唐汣不想用武力傷了莊清詞,但是又掙不開他,只好求助一旁的芷玥,“芷玥,送你家公子回去。”

莊清詞仍舊纏著她不肯松手。

她的不耐煩已經(jīng)寫滿了額頭。

“是,小汣姑娘。”

三人拉扯間,韓祈已經(jīng)走了過來。

他笑得溫和,“唐大人。”

三人皆是一頓。

回過神,唐汣狠狠推開纏著她手臂的莊清詞,皺著眉揉了揉被他抓痛的胳膊。

修長的身子被她猛地一推,踉蹌著后退半步,莊清詞不悅了,抿著唇正要上前,被唐汣一瞪,頓在原地。

芷玥立刻去扶他,被莊清詞揮開,他側眸看向正盯著唐汣的人,眼前這人劍眉星目,說話間微微一笑,紅唇齒白,當真是凌安城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美男子。

他怎么從不知曉這凌安城中還有這樣一位男子。

即便從小長在凌安的芷玥,見過韓祈的次數(shù)也是屈指可數(shù)。但是像他這般貌美的男子,自然讓人過目不忘。

芷玥對他微微欠身行禮,“韓大人。”

莊清詞一怔,緩緩想了起來,原來他就是韓府二公子,韓祈。

唐汣甩開莊清詞的手,晃了晃被他抓疼的手腕,低聲呢喃,呵,這人就是那白月光啊,長相與他相比稍微略遜一點,身段嗎,莊清詞嘖嘖兩聲,自然也是不及他。

他能成位凌安城里閨閣小姐們心中的白月光,那是因為他沒回來,現(xiàn)下他回來了,他這地位怕是要保不住了。

韓祈視線看向一旁的莊清詞問道,“這位是?”

話一出口,凌云噎了噎,他家主子,真是“好記性”。

莊清詞嗤笑,“在下莊氏酒樓的公子,莊清詞是也。”

韓祈攏了攏肩上的披風,淡淡一笑道,“韓祈。”

教養(yǎng)倒還不錯,莊清詞亦是闔眼笑了,“久仰韓公子大名。”

韓祈收回了目光,看向唐汣,漆黑的眸子好似點了燈,亮似星辰,他柔聲道,“唐大人可喜歡這凌安城的花燈節(jié)?”

唐汣愣了愣,然后點頭。

他又道,“時辰還早,一起逛逛吧。”

一起逛逛?她可不想同他一起,唐汣皮笑肉不笑,“韓大人還是自己賞燈吧,我們已經(jīng)準備回去了。”

莊清詞迅速扯住她的衣袖,側頭對韓祈說,“好啊,反正時辰還早。”

唐汣咬牙,面前這人真是臉皮厚的無下限。

以后定要把這惡習給他戒了。

一行五人往前走,莊清詞哪是要賞什么花燈,就是找個理由拖著不回酒樓。一路上看見什么買什么,氣的唐汣真想一掌給人打暈了扛回去。

走到一攤位前,韓祈停下腳步,手拿著一只兔子模樣的剪紙花燈看了又看。

唐汣瞥一眼便要往前走。

只聽后面那人說,“唐大人不喜歡這只花燈嗎,瞧著這玉兔剪得精致極了。”

“.......”

瞳孔驟縮,唐汣怔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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