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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凌云的話入耳時,唐汣都沒給自己睜眼的機會,便一個激靈坐直了身子。

“公子,武舉外場副考官李傳清被人舉報私受賄賂,擅改外場對試名單。”凌云不緊不慢地向他稟告,“現在被關押在廷尉衙門。”

唐汣坐在床弦上,看不到韓祈的表情,只聽他沉聲道,“對試的名單你可有謄抄?”

名單?外場對試的名單嗎?

猛地抬眼,倒吸一口涼氣,唐汣一個翻身就跳了下來,抓了屏風上的外衣就往外跑,邊跑邊喊,“李傳清私受賄賂被抓了?”

鞋子沒穿就跑了出來,白嫩嫩的腳踩在暗紅色的織皮地毯上,線條流轉,隱隱泛光。

大大咧咧慣了,她都沒注意到屋子里另外兩人看她的目光。

韓祈臉色一沉,下意識起身擋在她前頭,側眸看向旁邊站著的凌云。

“你先下去吧。”

凌云也是被唐汣突然從內室跑出來這舉動嚇著了,一時愣在原地。待聽見自家主子略帶惱意的聲音,身子一緊,連忙轉身退了出去。

正要進門侍候的凝香迎面與凌云撞上,不等她反應,便被人抓著手腕拉了出去。

“等會再進去伺候。”他這都是為了她好,瞧瞧他家主子剛才那神色,看他的眼神要把人凍僵了都。

凝香一臉莫名的看著他,“我要侍候夫人更衣洗漱了。”

“主子在里頭呢。”凌云深吸一口氣,“你去準備早膳吧。”

說完,人便抬步走出了東院。

凝香有些茫然的看了看緊閉的主屋大門,皺著眉轉身去了后院。

主屋里,唐汣被韓祈那雙染了墨的眸子盯的有些手足無措,半響才反應過來,嘟囔一句,“好涼。”

腳趾一動才發現腳麻了,踉蹌兩步,那種酸麻的感覺差點讓她沒站穩。

這人真是.......眼底的眸色暗了暗,韓祈又氣又無奈,伸手將人抱了起來,往內室走。

“你.....做什么?”

腳下一空,人已經被他打橫抱起,唐汣下意識地勾住他的脖頸,一雙清眸瞪著他,“放我下來。”

“閉嘴。”

什么?唐汣一噎,頗有些惱怒地拿手肘撞了下他,本以為這人常年病痛纏身身子定也是虛弱的,結果她一動,這人竟然將手臂收緊。無奈身上酸麻難耐,她根本使不上力氣掙扎,被他固定在結實的胸膛里。

臉頰一紅,接著燒到了耳根,唐汣愣了愣,詫異的抬頭看他。

走到床弦,將人放下,他冷聲,“怎可在外人面前這般......”

察覺到他眸底的怒意,唐汣驚了驚,隨后又垂眸看了看自己裸漏在外的腳踝,緩緩舒了口氣,“我剛才是太著急了......”

“再著急也得穿戴好了再出去!”

撇了撇嘴,唐汣竟無言以對,“.....嗯。”

聽她低低應了,韓祈這才展了眉眼,目光掃過她低眸整理羅裙的模樣,在心里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替她攏好了外袍,又拿了羅襪繡鞋要彎腰。

這人這是在給她穿鞋?

唐汣怔了下,反應過來,連忙抓住他的手,“我自己來。”

瞥她一眼,韓祈意外的挑眉,“這會兒知道害羞了?”

“我沒有。”她急道。

輕笑出聲,韓祈微微皺眉,固執的替她穿上,語氣卻是不怎么溫和的道,“你這急躁的性子,什么時候能改一改?”

說完,兀自又笑了,她要是真能把這性子改了,可還是唐汣?

怔愣間,韓祈已經將鞋襪給她穿好,唐汣紅著臉別開頭,很是不自在的伸了個懶腰。

“剛才為何那般著急。”他伸手想要拉她起來,卻被她避開。

一聽他這話,立刻就慌了,唐汣瞇眼瞧著他。

這人眉目一片淡然,想要問的話一瞬間噎了回去,若是被他知道了外場名單對調一事,豈不是又多了一件把柄在他手里,悄然后退一步,唐汣聲音極緩的道,“.....也不是什么特別要緊的事。”

韓祈看她一眼,微微斂眉,他道,“哦,既然這樣,那便用早膳吧。”

唐汣心虛,面上卻依舊保持鎮定,“好......”

一頓飯吃的心不在焉,見她都沒怎么動筷,韓祈微微皺眉,“不合口味?”

“不是......”唐汣抬眼。

凌云在這時突然走進來貼著他的耳朵說了幾句,聲音極小,唐汣微微伸長了耳朵也沒聽見他說了什么,只是等他說完,韓祈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很著急的樣子,卻還是耐心的對她說,“宮里出了點事,你慢慢吃。”

宮里會出什么事?跟李傳清有關嗎?收斂住心虛,唐汣掛上一副笑意,“知道了。”

韓祈帶著凌云一同進了宮。

這一走便是兩日沒有歸府。

莊府。

芷玥氣喘吁吁的跑進門的時候,莊清詞正在擺弄他新得的一件寶貝:一尊上好的瓷觀音。

莊青詞頭也不抬,“趕著去投胎?這么急?”

“不....不是。”芷玥搖頭,咽了口唾沫道,“公子,李傳清被抓了。”

“李傳清被抓,關......”猛地抬起頭,他問,“你說什么!”

芷玥重復,“李傳清貪污受賄惹了眾怒,蒙冤的學子努撕皇榜,更是有人直接告到了廷尉衙門。”

人已經被抓到了廷尉衙門?

定了定神,莊青詞又問,“什么時候的事?”

“兩日前。”

一個趔趄,莊青詞差點昏過去,兩日前就被抓了。

廷尉府做事一向雷厲風行,兩日前的案子到今日怕是已經審出個結果了,那唐汣.....是不是已經被抓進了廷尉大牢?

莊清詞心急如焚,放下觀音,急切道,“快去備馬,去韓府。”

北郊的練兵場,唐汣心不在焉。

“將軍有心事?”程云問。

心神歸位,唐汣搖了搖頭,看一眼空蕩蕩的點將臺,問,“大將軍呢。”

看了看她依舊不怎么好的臉色,程云道,“府上二公子被夕水街賭坊鬧事一事牽扯,被關進了廷尉衙門。”

廷尉衙門?將手中的長矛交給程云,唐汣頭也不回的往外走,“我找大將軍有事,你帶著將士們繼續操練。”

秦韻站在宣室殿里聽著謝翰稟明此次武舉選仕的狀況,還有關于李傳清貪污受賄一事,“還望陛下開恩,微臣管理下屬無方,這才讓眾多學子蒙冤,微臣有罪。”

身為主考官的謝翰往年都是主要負責武試的內場,而武試的外場一直都是由李傳清負責的,平日在他面前倒是謙卑,他慣以為他是個好官,不曾想私下背著他竟做了這么多骯臟茍且之事。

“高官得做,駿馬得騎?”輕笑一聲,秦韻回頭,皺著眉看他,“選仕求得是公平,李傳清利另智昏,要是沒有那些被蒙冤的考生努撕皇榜,朕還不知道朝綱中竟有他這樣貪臟枉法之人。”

來往熙熙,皆為利來;交往攘攘,皆為利往,都是為了給自己謀利。

秦韻氣惱,無意間抬眸就瞧見韓祈垂著眼眸,眉頭亦是緊皺著,不知道是不是也跟他一樣被李傳清私底下做的這些個骯臟事給驚著了。

眼神沉了沉,他喊了一聲,“王爺。”

韓祈回神,微微抬眸。

下頭站著的謝翰見狀,神色惶恐道,“王爺這是心有余悸吧。”

“嗯?”秦韻疑惑,“為何?”

謝翰一愣,接著拱手道,“陛下有所不知,罪犯李傳清在獄中誣陷少夫人曾在武舉選仕中,私賄他并且對換名單,后來廷尉衙門的人在他府中搜查到的唯一一份去年武試對試的名單,發現二夫人原本要對試的人便是張玉,并未有哪里不妥。”

李傳清招了?韓祈頓了頓。方才他還真不是因為這件事出神,眼下再知,竟還真有些不安,“謝大人,李傳清的口供可否讓本王看看。”

李傳清已經被關押廷尉大牢,去年的武舉選仕,是秦韻登基后首次舉行的武官選仕,官員貪污受賄一事必會深究,昨晚讓凌云夜探兵部的掌院,在李傳清平日辦公的書房里找到了那唯一一張武舉外場對試的名單。

謝翰瞧一眼秦韻,收到他示意的眼神,這才將那張寫有李傳清口供的宣紙遞給他。

秦韻接著謝翰的話說了兩句,“左相曾經因為北境戰事彈劾過他的父親,他李家對韓家一直頗有記恨,恰巧少夫人又是武試的第一個女狀元,他逮著機會自然是要誣告的。”

口供上寫著歷年來參加選仕的考生被對換了姓名的,這滿滿一張,少說也得有幾十人,唐汣的名字不在上頭,無憑無據,任誰看都是他死到臨頭還想拉人下水,好在陛下沒有深究。

謝翰戰戰兢兢,“這口供本是李傳清親口招的,可是昨日臣在獄中見到了他,他又不認了。”

“已經親口招了。”秦韻大怒,“定了死罪,他又不招了,這是在試探我朝律法嗎?”

“聽聞司馬大人在查一樁命案,忙的抽不開身,今日你親自去廷尉府重審李傳清。”秦韻道。

謝翰跪下領命。

韓祈松了口氣,收斂心神,他道,“這個李大人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深吸一口氣,秦韻捏緊了拳頭道,“身為朝廷命官,以權謀私,誤人子弟,其罪當誅。”

天子龍顏大怒,被牽連是一定的,眼下只求陛下網開一面,謝翰立刻朝他叩首,“陛下,微臣知罪。”

秦韻沒看他,語氣依舊惱怒,“給朕好好徹查這個李傳清,你的罪事后再治。”

謝翰惶恐,“謝陛下。”

廷尉衙門。

裴慶云與司馬炎相對而坐,氣氛正凝重。

“犬子行事向來安分守己,參賭之事恐有誤會。”裴慶云沉聲道,“司馬大人.....”

“裴將軍。”打斷他的話,司馬炎道,“二公子在賭坊欠下賭債不服,動手傷人在先,便是他有裴大將軍撐腰,這事下官也得給被傷之人一個交代啊。”

在賭坊里打架鬧事是常有的事,本不必驚動衙門,但是此次裴玄弈打傷了人。

裴慶云一怔,看一眼司馬炎的神色,別開了頭,據家奴說玄奕是被賭場的人出了老千后,與人爭執無果,才動了手。

裴慶云氣的咬牙,這個不孝子,他還以為有了上次被打折胳膊的事情后,他已經吃了教訓長了記性,不敢再堵了。看來是他高看他了,要不是他娘裴高氏哭著要死要活,他堂堂護國大將軍要來求他司馬炎?裴家列祖列宗的臉,算是被這個不孝子給丟盡了。

“裴某只說見一面小兒,并未企圖阻止大人辦案。”裴慶云搖了搖頭,“若是不方便,那裴某這就告辭。”

“方便。”司馬炎突然開口道,“將軍要看自然方便。”

裴慶云絲毫沒有察覺的哪里不妥,只想著見一面那個不孝子,好好訓斥一番,還未起身,便有人進來稟報,“大人,衡王來了,還有謝大也來了。”

司馬炎一頓,衡王的來意他不清楚,但是謝翰也來了,那便是關于跟李傳清有關了。

裴慶云也不慌著走了,看見韓祈進門,朝他一拱手。

還他一禮,韓祈淡淡道,“裴將軍也在。”

他的語氣里并無驚訝。

“王爺。”司馬炎拱手道,“裴將軍今日是來探監的。”

“我......”裴慶云臉一黑,覺得有些難堪。

司馬炎不以為意,抬手招人帶裴慶云去地牢。

“裴將軍。”韓祈突然叫住了他。

腳步一頓,裴慶云回頭看了一眼韓祈,眼神有些茫然。

“大將軍要去牢中見何人?”他問。

裴慶云深吸一口氣,無奈垂眸,“不孝子玄奕。”

“二公子?”一直沉默的謝翰開了口,“二公子犯了何事?”

“賭坊鬧事。”

賭坊本就不是太平之地,鬧事不是常事嗎?裴將軍一向正直之人,怎么會私下來求司馬炎讓他去獄中探監。這時候不應該避嫌嗎,任司馬炎去查,去罰,大不了關上兩日也無妨,為何要拿幾十年的正直去求他呢。

謝翰正想提醒他,韓祈卻是先他一步開了口,“蓄意滋事?既然廷尉府已經插手此案,大將軍要好生配合司馬大人才是。”

裴慶云一頓,猛拍一下腦門,他這是被那個不孝子和裴高氏給氣傻了,傳到外人耳朵里,定是要說他拿了身份欺壓無權勢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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