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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滴水

兒子披著一身雪,手里拿著一本《讀者》。我質(zhì)問,怎么回來這么晚?這期《讀者》昨天不是剛買過嗎?

兒子說,放學(xué)出來,見校門口賣雜志的老爺爺像個雪人一樣蹲在雪地里,手里還有一摞子雜志沒賣出。于是,就動員班里的同學(xué)一人買一本,讓雪人爺爺早點回了家。

鄰院的一樓租給了修電纜的民工居住。修電纜的民工養(yǎng)了一條小狗。民工天不亮就出工,夜深了還沒收工。小狗就趴在窗臺鐵柵欄間,蜷縮著,把半個小臉生生擠到柵欄外,像似被大人遺在家中的孩子一樣,眼巴巴地望著外面。

一天,兒子對我說,媽媽把那只小狗買下吧。每天上學(xué),那只小狗的眼睛都跟我很遠(yuǎn)。它的眼神讓我好難過。

一只小野貓不知是怎么爬到高墻上的,再也無膽量下來了。它沖著過往的路人喵喵地叫著,聲音很慘。好多人都繞著走過。兒子從很遠(yuǎn)跑步過來,把小貓抱了下來。

從紅博廣場散步回來,滿樹的胭粉豆花香襲人。我不由伸手想摘一朵。

兒子說話了,花是有生命感知的,不要破壞她生命的完成。我的手像燙了一樣,心也像燙了一樣。

兒子從小就極富“創(chuàng)意”。

我們單位搞活動,兒子每次都給我出謀劃策,甚至參與。有時還真不錯。

小學(xué)一年級剛結(jié)束,二年級剛開始,發(fā)下來的暑假作業(yè)圖文并茂,連二年級才學(xué)的成語也作為填空題出現(xiàn)了。

我對兒子說,等媽回來教你做。兒子眨眨眼,一臉的不屑。

下班回來,兒子舉著作業(yè)本說,檢查吧。滿臉的得意。

成語填空:

七十二計(三十六變)掛羊頭(去鬼怪)眉頭一皺(虎勢兇兇)前怕狼(長膽量)……兒子問,行吧。我說,有你的。

小學(xué)二年級,兒子決定要當(dāng)一回“騎士”。

班上一位調(diào)皮的小男生就愛和女生搗亂,不是拽女生的小辮,就是往女生的鉛筆盒里放小蟲蟲,要不然搶女生吃的,嚇得女生哇哇亂叫。

兒子說,看哪天我不收拾他。這話傳到了那個小男生那里。沒等龍龍下手,他先把龍龍一頓收拾。

放學(xué)路上,他把龍龍擠到一個角落里,周圍是他的小爪牙。聽說,你要為女生出氣,出出看!危難時刻,一個鄰居哥哥路過,拎著那個小男生的耳朵訓(xùn)斥了一頓,把龍龍解救回來。

一天兒子訓(xùn)練回來后,坐在鋼琴旁,拿著薩克斯對我說:“媽媽,我活得好累,比別人累多了,別人就一個上學(xué),我除了上學(xué),還要吹薩克斯,練跨欄,全是力氣活。”

過橫道要走斑馬線,要走斑馬線,兒子總在提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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