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程瀲收拾好走到客廳的時候，聶是深他媽媽已經來了。
兩個中年婦女湊到一起用自以為很小的聲音討論著。
“你是不知道哇，我昨天晚上九點半左右去的瀲瀲房間噢，兩個人聊的很開心的誒，都不曉得已經聊了多久了。”
“哎喲兩個小孩都忙的，還抽出空視頻，是深對我都沒有這么關心的呀。”
“是的啊，瀲瀲整天說自己要加班加點畫設計圖，沒想到到了晚上還去和是深視頻的。”
“哈哈哈瀲瀲很乖的啊，是深一個人打拼也很懂事的，很會照顧人的，還都不愿意麻煩家里人的。”
“哈哈哈哈哈我知道的呀。”
程瀲在沙發后面看著她們倆儼然已經把對方當成親家的樣子，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合適地出現，然后不尷尬地打斷她們。
不過還好，程媽媽是個熱情好客的親家母，呸，女主人，這不:“阿妍啊，我去給你弄點小甜品啊，早上剛烤了蛋撻。”
聶是深媽媽也是一個客氣的客人:“不用不用，吃了甜品等下怎么吃午飯啊。”
但是她的客氣比不過程媽媽的熱情，她現在有一種自家豬終于學會拱白菜的欣慰感，生怕哪里做的不如意，白菜就跑了。
程瀲還在后面進退兩難，程媽媽已經起身轉過來了，并且看到了程瀲，程媽媽一點也沒有背地里說人閑話被抓包的不自在:“程瀲，來了啊。去陪妍阿姨聊聊天。”
聶是深媽媽聽到這句話迅速回頭，她們同時看清了對方。
程瀲上一次見到聶是深媽媽不知道是多少年以前了，她從小學開始就讀寄宿學校，高中因為一個交換生的項目機緣巧合出了國，后來干脆在加拿大讀書讀到了研究生畢業，程媽媽的這群朋友她沒見過幾次。
她長得和聶是深還有聶抑都不太像，和聶是深的棱角分明截然不同，她更柔和也更親切。歲月沒有在她臉上留下太多痕跡，根本猜不到她是一個有兩個兒子的女人，大兒子甚至已經28歲了，大概富婆們都是這么保養得宜。
她開心地過來拉住程瀲的手，嘴角咧到太陽穴的樣子和昨晚的程媽媽差不了多少:“瀲瀲好久不見呀，快來和阿姨聊聊天。”
作為一個不善交際的工科女，程瀲很害怕遇到和長輩聊天這種情況，但她還是乖乖地跟著坐下了。
“剛回國還適應的吧？”
程瀲有些局促:“還可以吧，挺適應的。”
聶媽媽拍了拍程瀲的手:“聽你媽媽說你都喜歡宅在家里的，這幾年這里還是變了很多的，多出去逛逛街，也可以約阿姨的，哪里有意思我都知道，而且阿姨隨時都有空。”
程瀲正尋思著怎么委婉地拒絕，程媽媽已經端著盤子走過來了:“你喜歡逛街我陪你就行了，他們年輕人的潮流我們跟不上的，讓是深帶著她去逛逛就行了，他們才是有共同話題。”
聶媽媽聽了這句話笑的合不攏嘴:“呵呵呵是這個道理。”
程瀲趕緊往邊上給程媽媽挪了個位置，企圖讓她把自己和聶媽媽分開，但程媽媽明顯不想幫程瀲，自顧自地在另一邊坐下了，她只能默默地又挪回去。
聶媽媽趕緊把頭再次扭到程瀲這邊，親親熱熱地再次拉起她的手:“等下我跟你媽媽要去吃日料，下午逛逛街再去做個美容，你跟我們一起吧。”
程媽媽在后面把頭點得飛起，但程瀲這位工科宅女本宅還是毫不猶豫地搬出程爸爸來殘忍地拒絕了這個聶媽媽的盛情邀請:“我們都出去了我爸就沒東西吃了。”
聶媽媽瞇起眼睛笑了，對著程媽媽說:“女兒就是貼心的小棉襖哦，會關心人的。”
恍惚間程瀲仿佛看見了聶是深，他笑的時候也會習慣性地瞇上那雙好看的桃花眼。
程媽媽一點面子也不給程瀲:“她也就是嘴上關心地勤快，”然后和程瀲說，“你爸今天去公司里有事情，你不用擔心他吃不上飯。”
……啊，唯一的理由也被反駁了，程瀲無奈地想著，只能跟著她倆出門了。
程瀲剛從國外回來，對這里的餐廳啊美容院啊商場啊都陌生得很，但這倆閑的要死的富婆顯然對這些很有研究，至少在她看來是這樣的。
喊了司機她們就直奔一家僻靜的日料店，味道很不錯，對得起它的價格。
吃飯的時候兩位媽媽聊的很開心，并且時不時地把話題往聶是深身上引。
比如這樣:
“你們家是深這么小就送到韓國去當練習生你和老聶不心疼的噢。”
“心疼的啊，他從小就喜歡這些嘛。他很獨立懂事的，不讓我們擔心的。不過你們瀲瀲在國外也很難的哦，這倆孩子苦到一塊兒去了。”
還有這樣:
“瀲瀲出國了以后我和她一年都沒有見幾次的，現在回來了還不愿意住家里，你家是深沒有這么不聽話的吧？”
“孩子長大了就喜歡自己有私人空間的嘛，是深也一樣的。”
或者這樣:
“是深年紀輕事業又忙，應該沒有談過幾個女朋友吧。”
“哎喲他和我很親近的，有喜歡的女孩子都會告訴我的，沒聽他說自己談過戀愛。”
……
她們三番五次地想把程瀲也拉入話題討論，但程瀲沉浸在壽司和刺身的美味世界里不為所動，對她們這些意味深長的話充耳不聞。
吃完日料又去了一家商場，很明顯她們是老主顧了，柜姐對她們趨之若鶩，一口一個“程太太”“聶太太”喊得特別親切，連帶著程瀲也沾了不少光，蹭到了不少富婆們心情一好買到的好東西。
看著她們臉不紅心不跳地刷著卡，程瀲心里對這沖動消費既心疼又羨慕。
最后的行程是去美容院，不得不說這么安排果然是有它的道理的。
累了一天以后就應該躺著好好享受小姐姐舒適的按摩。
比如現在，程瀲覺得這是一整天的行程里最讓人快樂的安排了，她就正躺在小床上聽媽媽們講過去的故事。
遺憾的是這故事還是離不開她和聶是深。
程媽媽夸別人家孩子總是一點也不吝嗇：“我記得是深小時候就長得好看，怪不得現在在娛樂圈都這么風生水起的。”
聶媽媽很是謙虛：“你家瀲瀲才漂亮啊，以前那幾個男孩子不都圍著她轉嗎？”
程媽媽臉上敷上了面膜還不打算停下話題：“瀲瀲和是深小時候就是見過的吧。”
另一位也是如此：“見過啊，就是次數少得可憐，你家瀲瀲從小就寄宿的嘛，是深這孩子又是喜歡自己一個人呆著的。”
但程媽媽還是從這句話里發現了值得一磕的糖點：“呵呵呵那他們也算是青梅竹馬了。”
程瀲覺得如果這是一本漫畫書，此時此刻她的腦門上一定會掛下來三根線：“青梅竹馬指的是夫妻雙方從小就關系好啊！夫妻雙方！夫妻！”
程瀲的這番話沒有驚起多大的風浪，反而被自動忽略了。
程媽媽甚至還企圖從程瀲嘴里知道一些情報：“瀲瀲，你這才剛回國，怎么和是深認識的？”
程瀲正被小姐姐按地舒服，本以為自己已經在這場聊天中被當成了透明人，沒想到居然這么猝不及防就被call了，她老老實實地回答道：“剛回來的時候洛戰他們不是請我吃飯嗎，聶是深也在。”
“噢~”她倆不約而同地恍然大悟道。
安靜了一會兒，她倆又開始了親家母模式。
“香凝你過幾天來我家玩吧，我再約上欣欣她們。”
“可以啊，好久沒有約起來了。”
“瀲瀲不上班的話也可以來的。”
“她非要找個忙的要死的工作，我們不要管她。”
“哎呀年輕人就是喜歡奮斗的。”
“我就是想要她不要這么辛苦。”
“我懂的呀，你看我們家老大老二都沒有空陪我，跟生了兩坨空氣一樣沒區別。”
程瀲在邊上聽著聽著就開始犯困了，快睡著的時候終于結束了貴婦一天的精致生活。
在程瀲看來，聶是深媽媽是很好很親切很溫柔的人，但她還是不由得緊張，等回了家她才真正地放下拘謹，輕松起來。
她拿了手機給聶是深發了微信【今天和你媽媽一起出門了。】
直到九點半聶是深才回復【她已經告訴我了，她很喜歡你。】
程瀲感覺自己的心情突然變得很好很好【沒有人會不喜歡我。】
【對啊，你這么招人喜歡。】
程瀲又問他【你剛結束訓練嗎。】
那邊又是過了幾分鐘才有回復【嗯。】
她很懂事地說【那你趕緊收拾收拾休息吧，不打擾你了。】
【你明天也要上班，早點休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