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煒國最終也沒有找到阿斯忒母女,轉了幾圈之后,只好又往回走,在快到梭倫家的時候,便看見阿斯忒和阿碧絲兩人每人頭上頂著一個裝滿食材的陶罐,朝自己走了過來。
阿碧絲看見林煒國,急匆匆的就朝他沖了過來,頭頂上那個陶罐頓時左搖右擺的晃動起來,看得林煒國心驚肉跳,急忙快走兩步,扶住了她。
“慢點,慢點。”林煒國說,“我幫你拿。”
“不用。”阿碧絲笑著搖了搖頭,頭頂上的罐子也隨之跟著脖子左右轉了兩圈,“這里面的東西都是干的。我頂罐的技術可好了,以前在家里就老幫媽媽那橄欖油。橄欖油那種水一樣的東西,才難頂呢。”
林煒國笑了笑道,“阿碧絲你知道嗎?干的東西可以叫固體,水一樣的東西可以叫液體。”
“固體和液體?”阿碧絲愣了一下,急忙問道,“這也是華國的語言嗎?”
“不,不。”林煒國道,“這兩個詞可不是來自我們華國,這是你們西方人的詞匯,是科學詞匯,這可是你們西方文化中最寶貴的財富。千萬別忘了哦。”
“科學?”阿碧絲楞了一下,接著似懂非懂的微微聳了聳脖子,“恩,我記住了。”
三人來到梭倫家的時候,梭倫已經讓仆人們為林煒國他們準備好了住處。
梭倫的家是那種典型的雅典貴族庭院,從正門進去之后,整個庭院被分為兩部分。
左邊那一部分比較小,是一個大約100平米的長方形花園,一圈長條形的花槽里種著精心修建過的各種植物,圍在中心水池的四周,花槽往外兩個身位的地方,豎著一圈希臘風格圓柱形石柱,圍出了一圈半封閉式的走廊,走廊墻上貼著一塊塊大理石石板,上面是希臘語記錄的各種哲言警句,充分體現了雅典人對于知識的重視程度。
右邊則是居住的地方,北面是主人的房間,西邊是奴隸和傭人的房間,東面是專門為賓客提供的一個個分隔開的小型庭院,正對著主人房的南面則又是一個立著圓柱形石柱,貼著石板,寫著警句的走廊。庭院中間全部鋪著大理市石板,中央有個小水池,水池里立著一尊普利阿普斯的雕像,他是希臘神話中12主神之一的養育之神,權柄是運氣和財富。
林煒國現在的身份雖然是奴隸,但本質上來說,他是梭倫請回來的謀士,自然不會和普通的奴隸安排在一處,所以單獨為他準備了位于東邊的一個小院子,而阿斯忒也沒有被安排和其他仆人住在一起,而是變成了林煒國的貼身仆人,安排在這個小院子的奴隸房里。
“林先生,主人吩咐過,您是這里的貴客,各種安排一定要讓你滿意。不知你還有什么要求嗎?”
林煒國站在小庭院中央,轉頭看了看四周,這里的布局基本上和外面的大庭院一樣,也是三面結構,最東邊是一棟上下聯通的兩層小樓,上面是臥房,下面是客廳,南北兩側一邊是阿斯忒和阿碧絲住的地方與廚房,另一邊則是衛生間和一個小型的浴池。
“挺好的。我沒什么其他的要求了。”他滿意的點了點頭,“”
“那您可以先洗漱一下,主人讓您準備好了之后就去主廳和他們一起參加晚宴。”
“好的,謝謝。對了,我應該怎么稱呼你呢?”
“您叫我艾利克斯就好了。”艾利克斯微笑著點了點頭。
“哦?你就是艾利克斯。”林煒國吃了一驚,稍稍瞪大了眼睛,“剛剛在路上聽梭倫大人提起過你,沒想到這么年輕就能夠當上他家里的總執事,真是年少有為啊。”
“不,不,不。”艾利克斯急忙搖了搖手,“梭倫大人說的是我的父親,我是他兒子,小艾利克斯。”
林煒國愣了一下,但是很快也就反應過來。這時在雅典,奴隸買回家之后,便會隱去自己的姓氏,但是只有名字沒有姓氏的話,奴隸的后代便無法繼承和延續自己的家族,所以有些身份地位比較高的奴隸,為了讓他的孩子繼承自己的名字,便會給孩子起同樣的名字,只不過名字之前會加個“小”字,這就是后世的西方會出現諸如小羅伯特唐尼這種名字的來由。
“哦,那還真是不好意思。”林煒國略帶尷尬的笑了笑,“那就不麻煩你了,剩下的事情,我自己慢慢熟悉吧。”
“那好的。”小艾利克斯說完朝林煒國微微彎腰,然后便轉身離開了小院。
目送小艾利克斯除了庭院,林煒國轉過頭,看了看一旁的阿斯忒,然后又揉了揉阿碧絲的小腦袋,笑道“怎么樣?還滿意吧。”
“這還真是。。”阿斯忒茫然的轉頭看著這個精致的小院,感覺自己突然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今天這一系列跌宕起伏的經歷真是要比這一輩子都來的精彩,上午還在為自己的將來茫然不知所措,下午住進一個貴族的家里,而且還被單獨安排在了一個這樣的地方。
“謝謝,要是沒有你,都不知道我還能不能守住阿碧絲,更別說現在這樣的生活了。”阿斯忒說著說著,雙膝一彎,就朝地上跪了下去。
“別,千萬別。”林煒國急忙伸手將她扶了起來,“你忘了嗎,我不是你們雅典人,我們華國可不興這套。以后你們既然生活在這里,這一套什么奴隸,奴隸主的規矩就給我扔了吧。我們是互相幫忙,以后你們負責照顧我的生活起居,我負責保護你們不受欺負,簡簡單單,就這樣挺好。”
“恩。”阿斯忒笑了笑,“知道了。”
“那好,你們先休息一下吧,我得去好好洗個澡了,這一身又臟又臭,我實在是受不了了。”說完,林煒國便迫不及待的鉆進了浴室。
不得不說,古希臘的沐浴傳統確實比這個時代的華國要超前很多,這個小院子的浴室雖然只是接待賓客用的,但是卻一點沒有馬虎,基本上完全就是現世土耳其浴室的結構,干蒸房,石床,澡堂,應有盡有,最重要的是這里居然已經有了頗為先進的供水系統,想要的洗澡的時候也不用專門燒水,讓阿斯忒去燒水房那里打個招呼,過一會澡堂四周的小孔里邊嘩啦啦的噴出了溫度剛好適中的熱水。
林煒國大呼過癮,又蒸,又洗,過了一個多小時才悠悠的從浴室出來,穿好阿斯忒早已準備好的內衣和邱妮卡外套之后,頓時覺得整個人神清氣爽,有種煥然一新的感覺。
“剛才梭倫大人已經派人來看了幾次了。催您快點去主廳和他們吃飯。”阿斯忒一邊說,一邊幫林煒國將一整塊淡黃色的棉布披在背上,在腋窩和肩膀初反復折了幾次,最終用一個金色的圓形卡針在鎖骨處扣好,形成了一件古希臘上流社會標準的外套,托噶
“恩,我知道了。”
阿斯忒弄好之后,稍稍退后幾步,站在遠處微笑著點了點頭,心想。‘沒想到,托噶穿在他身上還蠻合適的,感覺人都變得更好看了。’想到這里,她突然臉上一熱,急忙轉過頭看向別處,緊張道,“派來接你的人已經在門口了,他們在等你。”
林煒國沒注意到阿斯忒的變化,急忙答應一聲,便轉身離開了。隨著仆人來到主廳的時候,發現梭倫和泰勒斯他們早就已經喝開了。
雖然古希臘的建筑和裝飾喜歡用各種對稱的幾何圖形,整體風格偏向威嚴凝重,但是在用餐的這件事情上,他們卻顯得異常的自由和瀟灑。
林煒國剛進大廳,便領略到了極為詭異的一幕,圍在長方形餐桌旁邊的不是椅子,而是一圈由軟墊子組成了類似沙發般的坐位,貴族們也根本不是板板整整的坐在沙發上,而是各自端著酒杯,或坐,或躺,或臥,用各種奇葩的姿勢將身體陷在軟墊子里,用餐的時候也根本但不上什么禮儀,基本上就是想吃什么伸手就取,總之一句話,那就是怎么舒服怎么來。
“快來,快來!”梭倫看見林煒國來了,微笑著向他招了招手。“我們正好在討論你剛才說的那個傻白甜是什么意思,快給我們講講。”
“傻白甜?”林煒國楞了一下,接著便想起剛才對梭倫說的話,苦笑著搖了搖頭,“那你們猜猜看唄。我還真想聽聽你們議論了半天,到底得出來個什么結論。”
“我覺得吧。”畢阿斯說,“無論從哪個角度分析,這說的應該都是一種食物。畢竟。。”
“不對,不對。”佩里安德還沒等他說完就急忙搶過話頭,“你這個肯定不對,我覺得這是在說外貌,形容一個人皮膚白。”
“你說的不對。”
“你說的才不對。”
“你們別吵了。”泰勒斯說,“正主在這呢,聽他說。”
眾人一聽這話,視線齊刷刷的朝林煒國看來。
林煒國微微一笑,悠然道,“傻者執著也,白者天真也,甜者良善也,所以合在一起,說的就是一個天真執著的善良人。你們說用這個形容梭倫大人合不合適。”
“太合適了!”佩里安德大喊一聲,“我就經常說他是個沒法講道理的執拗人。”
泰勒斯則默默的重復了兩邊,“傻白甜,傻白甜。這個詞用得好啊,即簡約,又準確。你們華國的語言不簡單啊!”他點了點頭,抬起手中的酒杯,“來!我們敬梭倫大人,敬這個傻白甜一杯,同時也敬來自華國的朋友,敬他也是個傻白甜。”
“別,別,別”林煒國急忙搖頭道,“天真和善良我還勉強可以接受,但是這個執著可是萬萬不敢當啊。只有梭倫大人這樣的才真正當得起“執著”二字,來我們敬他。”說著,也抬起了自己的酒杯。
“好!”眾人也紛紛舉杯,“敬梭倫,敬傻白甜!”
梭倫也愉快的舉起酒杯,大聲道“好,以后你們都別叫我名字,就叫我傻白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