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聯軍里除了蒙虎洛誰是最害怕宇文翎的？

江心越人。

千島并非一個國度，它是眾多島國組成的聯盟，大部分島嶼都是人煙稀少，物產富饒，空有寶山而難守，群島也因此在早年間被掠奪，被強搶，被迫害，直到加魯達王的出現。

史書難以描述他不可否認的曾經。

加魯達是千島傳說里的一種巨型大鳥，頭頂如意珠，鳴叫聲凄苦，日食五百蟒蛇。他以此為封號，顯然是有巨大野心的。

不過他還有另一個封號，加魯達不過是他在千島的自稱，他又被龍荒朝廷封為平安王。

這個恥辱的稱呼不僅伴隨著他多年，并且千島也一直在這個稱呼下被龍荒當作附屬地奴役著，還是因為一個已經無數次被大書特書的人。

天下第一名帥，宇文翎。

求敗上馬能戰，下船亦能戰。

千島引以為傲的水軍在宇文翎面前不過是小孩子的玩具，他輕巧地把那些玩具船撕了個稀巴爛。

而千島群島從此淪為附屬，再無出頭之日。

一直到龍荒內亂，宇文翎被迫出逃龍京，他們才看到一絲希望。

加魯達王當機立斷，叛出龍荒，千島再次自立，這不是他們的第一次，但他們希望是最后一次。

而他們也絕對是最想宇文翎死的。

假如那個永生永世壓著你的贏家忽然有朝一日跪在你面前求你放過，難道你會給他機會讓他翻身嗎？

絕不。

江心越人咬牙切齒道。

但那張臉離她越來越近，她瘋狂地想要脫逃出這個噩夢，她不安地扭頭，像條吐著芯子地毒蛇，可她的唇卻碰觸到了冰冰涼的唇瓣。

她卻分不開了，狠心想咬卻又舍不得用野獸的撕咬，畢竟他的唇是那么令人迷醉。

宇文翎臉一紅，他的確不是故意的，只是想捉弄她一下罷了，哪里想到她會亂動正好撞上了。

他趕緊分開，擺手解釋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是來找你上山商量的。”

“我知道。”她冷漠地打斷他的話，仿佛先前的柔情蜜意都不是她。

“走吧。”她搶先離去，不讓宇文翎看到她滿臉羞紅。

天色漸漸亮了，日光潛藏在山色里，把毒辣的日頭留在家，把和煦的水光瀲滟送入心懷。

一路上宇文翎便不像與蒙虎洛那般暢談了，他只尷尬著，毫無言談交流，一路的默然。

“你不說點什么嘛？”

她的結尾帶著千島的酥軟口音，像是小孩子的撒嬌，很是惹人喜歡。

她的確算是名將中的孩子了，聯盟各路領軍的名將里她是新晉的將星，河洛中的女武神。

跟各路殺人如麻的先輩比起來，江心越人是最為良善的，她有虔誠的信仰，古神一直教導著的安和是她一直信篤的信條，因此她總是殺人極少的，戰場上也治療傷兵，出神入化的醫術以及殺人不眨眼的毒術鑄就了她的名號。

“我……”宇文翎一臉苦笑，繼續沉默著。

“哼。”她輕輕一哼，也只得無言。

無話可說的情境便一直拖到了酒館里。

桌子里的菜肴也又變動了，半是活色生香的海鮮宴，半是些內地的海邊見不到的奇珍美食。

江心越人卻沒有貪嘴，這宴無好宴，斷然有鬼。

“你們拿這些招待我，我是極歡喜的，不過想我千島退兵，卻是休想。”她斬釘截鐵義正言辭。

宇文翎和南梁京左右相互看了一眼，想來這次比前兩次都要難了，安陵和橘谷退兵都有利益可圖，只要給個說服他們的理由即可。

可當年宇文翎將千島殺的太狠，千島恨宇文翎深過龍荒皇帝，這要人家退兵就是要人家摒棄前嫌，這哪里做得到。

“那姑娘為何還愿意上山來呢？”南梁京反問道，他與江心越人對視著，一雙深邃的冰藍色雙眸竟是要把她看個通透！

“不過是想看看是怎樣一張巧嘴竟然妄圖說服我來，想知道是怎樣的不自量力。”她仰著脖子不屑道，像是驕傲的高高在上的女王。

“加魯達王身子可還好？”

江心越人眸中閃過一道精光，“當然好了，仍舊是吃得暢快睡得香甜。”

“怎么？他當初吃了無心毒蟒后中的毒也被治好了嘛？”南梁京佯裝好奇道，“不應該啊，無心毒蟒的毒性是天下三毒之一，這解毒的法子除了‘圣手’回春之外不應當有他人能解啊？難道是被姑娘治好了？那我倒是要大大敬佩姑娘一番了，姑娘能解天下三毒之一，真是了不起。”

江心越人給他大大吹捧，臉色也臊得微紅，瞧他一副擺明了什么都知道的嘴臉，說著那些刻薄的反話，只好承認：“皇上的身體還未康健，時常會在宮里發病，我們只好把他鎖在深宮里，代他下達旨意。”

宇文翎詫異地看著他，連他這個千島的死對頭也不曾知道加魯達王竟然身中天下三毒之一的無心毒，而害的時常發瘋病，被朝中重臣私下囚禁了起來，更不知道原來有些千島的旨意詔書都是由那些個朝廷重臣寫的。

“嘖嘖，我記得當年他也為了統一千島曾經囚禁過一個島主對外說他瘋了，然后替他下達了加入千島聯盟的，想不到他如今也是這個待遇，真是天道好輪回。”南梁京冷笑道，對宇文翎解釋道，“你也知道千島雖并非一千個島嶼組成，可島嶼的數量眾多，人心不齊，他當年為了一統千島，給自己套上了加魯達的封號，說自己是上古神獸，千島又是未開化的落后之地，于是他就靠這個聽著就很是無用的借口蒙騙了許多人加入千島，可謊言終有一日要被拆穿，他在一次祭祖大會上被人質疑，為了證明自己，他也模仿加魯達吃了原準備獻祭給加魯達的貢品——無心毒蟒，從此中了無心之毒，初始還好些，到后來他應該是不是發瘋，不認識任何人，像頭野獸一般，變成了沒有人心的可憐蟲，對吧？”他最后幾句顯然是問江心越人的。

人總是有報應的，所以好人才能長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