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書的先生身子骨已經不硬朗了，兩個人進來說書，他頭也不抬，端起桌上的茶水就飲過。

珞昭融和龍女被冷落，也不與老人生氣，一人選了一張小竹椅坐下。

過了一會，一個白羽衣男子走入茶館。

那男子生得一副極好樣貌，使得龍女忍不住多看了他幾分。

珞昭融神色不變，與龍女交代道：“那人身邊仙氣環繞，不是常人，莫要惹是生非了。”

龍女連忙收回目光。

那男子卻頻頻看向珞昭融，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呸，果然不是什么好人！”龍女小聲嘀咕道。

老先生像是和男子說好一般，他來了，老先生清了清嗓子，渾濁的雙目在成縫的眼睛里轉了一圈。

“今日人多了，老夫興致不錯，就講講老夫最喜歡講的那個故事。”

“話說許久以前，在楚國邊緣地域有一個小小的氏族部落……”

楚國地域遼闊，階級的差距卻極為明顯，到了邊緣處，離王府越來越遠，對當朝天子的信仰自然淡化了很多。

那里的人民信仰的是當地的祭師，并且無論男女老少，一生中都有一次且僅有一次可以直面祭師的機會，可以問祭師一個問題，無論問題的內容是什么，祭師都可以給出絕對準確的答案。

不過，要知道這個答案，提問者必須付出自身可以承受的代價。

在那個小村莊里，有一對非常普通的小夫婦。

阿靈嫁給王復的時候才不過豆蔻年華，王復的母親病了很久，村里人都說是王復的福氣不夠，才讓老娘落下了病根。

阿靈是來給王復沖喜的。

王復是村里知名的混混，因為喜歡到茶館里聽書，一聽就是一整天，錢全砸在上面了，也沒做農活，漸漸的，家里的資產都被他聽沒了，沒有一戶人家想把姑娘嫁到他們家，三十多歲了，王復還打著光棍，也不著急。

與他不同，阿靈是隔壁村一個著名的潑婦家里的二女兒。

王復知道，那個潑婦家有三個女兒，唯獨這個二女兒的境地最不好受。大女兒能干懂事，早早地幫著家里做了很多事，潑婦一直很喜歡她。小女兒俏皮可愛，年齡最小，受寵愛也是理所當然的。阿靈夾在中間，這個不上不下的位置，潑婦對她的關心很少，少到潑婦自己都沒注意有這個女兒，直到王復托人送了彩禮來，求取她們家的女兒。

潑婦本來想把大女兒嫁過去，可是著實舍不得，就讓阿靈頂替了過去。

這些事情王復心知肚明，阿靈被家人忽視，激發了他的保護欲，對阿靈十分憐惜。

阿靈也是個安分守己的，雖然比王復要小了二十歲，卻對這個家盡心盡力，勤勤懇懇。王復總不好意思讓一個十六歲的少女養活他的家庭，逐漸放棄了聽書的喜好，老老實實地回家務農。

他的轉變讓他的母親很是欣喜，對阿靈這個兒媳更是喜歡的不得了，家里很多好吃好喝的都供著阿靈，過了幾年，就把這阿靈養得白白胖胖的。

唯一的不足便是，阿靈與王復成婚數年，膝下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