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打手果然十分聽話,第二日又狠狠地揍了北野一頓,甚至將他吊在房梁上,高度不高不矮正好可以讓北野的腳尖碰到地面。北野感覺得到,再這樣下去,自己恐怕活不過幾天了。
“已經兩日了,還沒有消息嗎?”岑安焦急的問道。
黎川搖了搖頭,昨日宮門口一別,自己就趕去軍營里處理事務,若不是路過那片竹林時看到北野的馬,恐怕黎川也至今不知道,北野失蹤了!
“我已經派弟兄們去找了,弟妹身體不好,不要太擔心了,或許表弟只是去哪里散心了。”黎川安慰道。
岑安搖了搖頭,這樣的做派不像是北野,以往北野去哪里都會先告訴家里一聲,這回卻一聲不響就不見了,一定是出事了。
“表哥,會不會是佟堇佑?”岑安想起前不久北野獲罪入獄,就是因為佟堇佑,“會不會是佟堇佑因為夫君拒絕,將他——”岑安十分擔心,佟堇佑連自己的孩子都能狠下殺手,北野一根筋的脾氣,恐怕——
岑安這么一說,黎川就想起,有一個人比佟堇佑更想要了北野的命——佟堇歌!
“弟妹,我想起還有個人,我先去看看,你在家安心呆著,等我消息。”說著,黎川急急忙忙的跑了。
黎川派了八個人,盯著佟族大門,只要發現佟堇歌有什么異動,必然能發現些什么。
“喲,還沒死呢?命夠硬的啊,不錯,我喜歡。”佟堇歌看著奄奄一息的北野,十分舒暢,一想到自己被搶走的少郎名,就愈發生氣,對著北野就來了兩巴掌。
“真想把你這張臉打碎,看得人惡心。偏生我那無知的姐姐,對你這張臉愛得深沉。”佟堇歌從北野的鬢邊用手指細細劃過。
佟堇歌又在北野身上狠狠抽了幾鞭子,便離開了。
易禾已經渾身疼的不知道暈過去幾次,夢里,仿佛還看到自己躺在醫院里,安靜的病房,生命監測儀有規律的響著,爸媽守在自己身邊,還說著些什么,只是聽不清。然后就徹底昏死過去。
再醒來時,卻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是那個平日里一睜眼就看到的床。
岑安見北野醒來,十分激動:“夫君,你醒了?”剛問了一句,岑安就忍不住哭了起來。
黎川趕緊將岑安撥開:“北野,你別亂動,大夫說你渾身都是傷,現在只能好好靜養。”
北野眨了眨眼,如果不是這渾身的疼痛,恐怕北野還以為自己在夢里。
北野又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靜養了三日,才能完完全全睜開眼睛,黎川支開岑安,將北野如何被救出的事詳細的告訴了他。“雖然你被打成這樣,但總歸撿回來一條命,而且我已經抓了那幾個打手,只要撬開他們的嘴,佟堇歌被供出來,再加上之前我們手里掌握的佟大人貪贓的證據——”黎川嘴角上揚,卻不是笑容。
再緩了三日,北野總算是能下床走路了,事不宜遲,北野和黎川直奔皇宮,這一次,要讓佟大人徹底翻不了身。
非朝奉之日,入宮需要等大總管傳達消息,門口等了許久,皇上才翩翩而來。
皇上見到北野這副模樣,十分驚訝:“朕還說為何你無故請了假,這是被打了還是摔了?”
北野拖著病軀,仍然十分鄭重的給皇上行了大禮,雖然皇上都說“免禮”,北野仍然十分倔強的行了禮,然后才起身,將所有事情娓娓道來。
“皇上,鐵證如山,微臣還差點死在佟堇歌手里,還望皇上,給受了災的百姓一個公道!”
北野字字鏗鏘有力,皇上卻仍然震驚在倆人呈上來的證據里。
北野和黎川見皇上不說話,只好靜靜等著。
想必這樣的事,皇上也是見多了,并不見他非常震怒,但卻處理的十分妥當。
第二日朝奉,北野拖著病懨懨的身子參加,眾大臣還未上稟,皇上就宣了一道旨:
佟榮,將賑災重任交付與你,你卻貪贓枉法,視百姓于無物,教子無方,謀害朝廷重臣,朕念你曾有功,免去誅九族大罪,只你夫妻二人,流放北荒,限明日內離開京城,永不得回京佟榮子佟堇歌,終生不得為官!
此圣旨一出,大家都面面相覷,佟大人在朝堂之上,向來左右逢源,沒想到卻落得這樣一個下場,不免叫人唏噓。
然而北野,只聽到皇上處置了佟大人,留了佟堇歌,心中十分氣憤,這一身的傷只換來這樣一個結果,都說伴君如伴虎,實在不錯。
佟大人被侍衛帶下去時,沒有高呼冤枉,只是看著北野,十分不可置信的樣子。
除去了佟大人這個禍根,以后佟堇歌佟堇佑姐弟自然不足為懼,佟堇佑還妄想入北苑為妾自然是不可能了,堂堂侍郎大人,要什么姑娘沒有,還會留一個罪臣之女?
北野看了一眼皇上,眼神中卻充滿了疏遠,若是有朝一日自己登上高位,恐怕也會成為皇上的眼中釘。
佟堇歌聽完下人的匯報,這回倒是沒有摔東西,而是癱坐在椅子上:“沒想到我千算萬算,還是算漏了那幾個雇來的打手,居然這么輕而易舉的就將我供了出來。”
佟堇佑更甚,聽了下人的匯報,直直沖進佟堇歌的書房,好生哭鬧了一番,然而圣旨已下,大勢已去,任自己再做什么,都改變不了局面。
“姐,說不定還有救,說不定還有救,你去找岑安表姐,求她收你為妾,只要她點了頭,我們自然還有后路!”佟堇歌第一次喊佟堇佑姐,卻是在這樣的局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