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羅！】

雪繪最先回過神來，她從佐川未央肩膀上探出上半身，伸手指著住院樓，朝王朔喊，

【樓上還有一個怪物！但是……】

但是，當時不等雪繪出手阻攔，須東智夫便同那個男病人一起消失了。

“我知道了。”

王朔點點頭，走到佐川未央身旁，“我帶你去找醫生吧。”

佐川未央點點頭，靈契壓制住了疲勞，但身體損傷沒有消失，傷口現在還在流血。

她笑著說，“看來又要多住一天院了……那個，還是要通知父母嗎？”

王朔不明所以，“有什么困難嗎？”

佐川未央猶豫了一下，“我不想他們擔心。”

王朔哦一聲，“抱歉，這是程序問題，你還是盡快養好傷吧。”

佐川未央嘆了口氣，心情沮喪起來。

現在的雪繪能感受到她的情緒，開口欲言，又不知該說什么，只能沉默。

王朔先低頭彎腰，從地上撿起了一塊硬幣似的東西。

通體漆黑，赤紅花紋環繞，如碎裂巖漿。

雪繪好奇問，【這是什么？】

王朔收起硬幣，簡略回答，“定位器。”

實際上，王朔也并不清楚這枚硬幣的具體情況。

這是他三年前穿越來時，從口袋里找到的東西。當時還以為是小孩的玩具。有一次，硬幣掉到樓下花壇里，他才忽然發現，他能感知到硬幣的位置，這玩意很特殊。

過去三年間，他對硬幣進行了一系列測試。

該硬幣材質未知，硬度極高，液壓機也無法造成破損。與三年前相比，現在的硬幣紋路清晰密集了很多，沒有發現規律性，和迷霧空間所代表的符文也沒有相似性。

最大的特殊之處在于，能夠融入靈體內不被發覺，所以王朔偶爾當做靈體定位器使用。

雪繪哦了一聲，沒有多想。

王朔抱起佐川未央，朝醫務室走去。

雪繪飄在一旁，把剛才的事啰嗦的說了一遍。

值班護士們處理著佐川未央的傷口，雪繪跟著王朔走出醫務室，往住院樓走去。

“你剛才看到的是止之境。”

王朔邊走邊說，“準確的稱謂是宏量子亞空間。總的來說，是只有先行者才能制造的特殊空間，普通人不會被拉進那個地方，在那里造成的破壞不會反饋到現實。”

“我自己更習慣叫做——封絕。”

“你剛才看到的病人，應該是偽裝的先行者。簡單說就是特警。因為這些邪教徒很警覺，貿然接近容易被逃脫……你們剛才其實當了一次誘餌，我待會爭取幫你們拿份補償。”

雪繪對補償沒什么興趣，更在乎陌生名詞，【先行者？】

王朔頓步，他站在住院樓下方，看向那顆歪斜松樹，“她剛才抓著樹干就滑下來了？”

雪繪見他不解釋，有些郁悶，不過還是很積極的回應，

【對，你是沒看到，當時門被砸的砰砰響，她就嘩啦一下就跳了過去，我活著的時候絕對沒這個膽子……超帥氣的！】

雪繪越說越激動，漸漸手舞足蹈起來。

王朔靜靜聽完，對她說，“你也很帥氣，獨自拖住了敵人，沒有被仇恨沖昏頭腦。對局勢的判斷也很正確。明明只是聽警長說過一句就記下了邪教徒的情況。就算換成我來，思路也不一定能比你更好。如果我不來，你也能打敗邪教徒，不是嗎？”

雪繪呆了呆，有些不好意思，

【雖然感覺上可以啦，但我沒有戰斗經驗……嘛，結果好就行了！】

王朔點點頭，對準窗口略微彎腰下蹲。

他猛然一跳，凌空四五米高，比起跳躍更像滑翔，精準的落到了窗戶邊，跨步進去。

房內跟雪繪離開時一模一樣，漆黑寂靜，凌亂的殘片滿地都是。

王朔跳入房中，腳底傳來玻璃粉碎的聲響，他也沒管，走到墻壁邊，打開燈。

滋滋——

房頂的長管燈閃爍兩下，再度漆黑。

【被打壞了啊……】

王朔沒有回答，轉身走向門口。

雪繪咦了一聲。

當鬼兩天，雪繪逐漸學會了如果利用自己的全新感官。

從靈覺中感知，佐川未央房間周圍根本就沒有病人的痕跡。

【真的是陷阱啊……】

王朔嗯了一聲，“邪教徒的體質異于常人。就算是我，收拾起來也很麻煩。如果不用設備進行高溫或者電擊，就算切碎了，過段時間也能完全恢復。他們的天敵是先行者。”

雪繪眨眨眼，沒有再問。

王朔主動解釋說，“先行者首先是一個種族，你可以理解為人類誕生前地球的主人。”

雪繪哦了一聲，對這種設定沒什么感覺，

【是類似于雅瑪人的東西嗎？】

王朔搖搖頭，“差距很大，不能類比。先行者之所以被稱為先行者，是因為它們與人類之間的關系。怎么說呢……雅瑪是一個與現代人類無關的前代文明。而先行者……”

“先行者是人類的創造者。”

“它們誕生于原始的地球。”

“先行者不是文明，它們到現在也沒有發展出真正的社會……”

“所謂先行者，大多數時候是指人類中使用先行者力量的人。”

說到這，王朔猶豫了一下，“實際上，先行者是人類對它們的稱呼。但它們自己，更愿意自稱為——妖魔。同時，它們將人類稱之為……新妖魔。”

雪繪渾身一震，剛要開口，病房中閃現出兩道身影。

一道是沒有皮膚的血肉怪物，它四肢著地，類似獅虎，本該是頭部的位置被一張滿是尖銳的利齒的猙獰大嘴取代。四肢關節處卻長著幾叢或大或小的血色眼睛，滿是嗜血暴虐。

怪物現在的狀態并不好，它的左前肢被截斷，露出森然白骨，身體下方拖著許多疑似內臟的肉塊，每時每刻，都在噴涌大量血液。

怪物正對面的則是雪繪之前看到男病人。

不，是男怪物。

它大體是人型，頭部類似胡峰，復眼看起來冰冷怪異，渾身擠滿漆黑的尖刺，破破爛爛的病服碎片掛在身上。雙手被紅黑色的血肉包裹，化為狹長而寬厚的刀刃，在手腕和刀背的接口處，還鑲嵌著有一顆滿是血絲的猩紅眼睛，詭秘而血腥。

男怪物的狀態也不好，它渾身浴血，左手的刀刃已經斷裂，身體也搖搖晃晃。

雙方一落地，獅虎怪物就朝窗戶沖去。

只聽轟隆一聲，怪物撞碎了墻壁，一躍而出，直接跳出了醫院圍墻。

“草！”

男怪物的口器開合，發出沙啞的叫罵聲。

它轉頭大喊，“兄弟快——”

王朔已不在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