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 抑生之夏
- 暴躁的溫溫啊
- 2103字
- 2020-04-04 18:06:25
休息五天后的年寶滿血復活,再次投入忙碌的工作中,老年科并不是特別忙,就有了充分時間出去兼職。
這天醫(yī)院里轉進了八十歲高齡的老爺爺,跟著來的有女兒和同樣年齡的老伴。
測了生命體征和心電圖等著醫(yī)生過來,老年科里都是一些慢性病,沒有那么急。
“都是年輕時落下的病根,先化痰吧!”醫(yī)生開了醫(yī)囑年寶去兌藥。
三查八對之后年寶綁上壓脈帶卻見老奶奶手緩慢的蓋上老爺爺?shù)难劬Γ荒槾认榈恼f道:
“他怕打針,我?guī)椭鴵踔c。”
老爺爺可能覺得沒面子,有些費力的去撥開老奶奶的手:“誰說我怕的!”
老奶奶重新遮住眼睛:“不怕不怕,咱們不怕。”
年寶能感覺到老爺爺?shù)木o張,也溫聲輕哄:“不怕哦,馬上就完事了。”熟練的扎好年寶沒有走。
站在旁邊和老奶奶聊天:“年輕時候就這樣,怕打針,每次都是我陪著他。”說著說著老奶奶幸福的笑了。
“年輕的時候就在一起了啊,真好。”
老奶奶摸著老爺爺?shù)念~頭:“打完這針就好了,好了咱們就回家了。”
老爺爺難得翻了個白眼:“就你在這里講我。”
年輕的時候就在一起了,怎樣也有六十年了,能堅持走到最后的人不容易。
年寶把晚上的藥才好,甘露醇里的結晶用熱水化掉,幾乎一天的工作就完成了,自己偷偷拿了畫筆躲在治療室里畫畫。
科里的護士把自己當成學生,多有照顧,忙好自己的工作就不會管了。
晚上年寶開到了安眠藥的處方單,去藥店買了一點,可以吃十天,開心死了。
老年科里年寶不值晚班,白天忙完就沒事情了,晚上又睡不著了。
迷迷糊糊睜開眼,自己躺在一片大霧里,黑漆漆的看不到遠處,隱約聽到媽媽在喊自己的名字:“年寶,寶寶……”
年寶站起來,循著聲音去找老媽,四周霧氣開始消散,眼前是一處老房子。
揉了揉眼睛年寶想起來這是以前自己的家,那時候家里比現(xiàn)在破了些。
年寶看著小時候的自己拿著根木棍撒了歡似的跑著去小伙伴掏鳥窩去。
場景一轉小時候的年寶和小伙伴們挽著褲腳在河里彎著腰捉魚,大聲喊著:“我這里有條大魚!”
老媽氣勢洶洶的跑過來像拎小雞似的把河中央的年寶拎了出來。
身邊開始下雪,眼前的河結成了冰,年寶和小伙伴在拉雪橇,小伙伴跑過來拉著年寶的手邊跑邊說:“快過來看,我新搭了個雪屋,里面能住人呢!”
年寶一直在旁邊笑著,小時候的自己簡直皮死了。
應該是夏天,小年寶大概六七歲,老媽牽著一匹馬站在樹林邊上,馬在吃草。
小年寶一臉向往又害怕的樣子望著馬背,老媽拍了拍馬脖子,“姑娘兒想不想坐?”
小年寶點頭之后搖頭,老媽輕罵了一聲:“慫貨。”大手伸進了小年寶的腋窩下,準備把小年寶抱到馬背上。
剛把小年寶放在馬背上,卻在這時老媽好像腿抽筋了一樣一臉痛苦的癱坐在地上。
小年寶還自顧自的坐在馬背上傻樂,年寶焦急的喊著:“媽,你怎么了?媽?”
睜開眼是漆黑的天花板,眼淚給眼睛蓋上一層霧蒙蒙的眼罩。
原來是夢啊,擦了擦眼淚,慢慢的坐了起來望著窗外發(fā)呆,下了地倒了杯昨天燒好的水牛飲。
看了眼手機凌晨三點,大多數(shù)的燈都滅了,只有遠處的大熒光屏放著當紅小花旦的照片。
安眠藥的藥勁上來,年寶重新躺回床上,枕頭的一面被淚水打濕了,年寶把枕頭翻了個面。
早上差點睡過站,手忙腳亂的穿好衣服跑去醫(yī)院卻想起自己今天休息。
坐在護士站跟姐姐聊天,卻看見老奶奶抱著來時抱著的毛毯往外走,還記得那時老奶奶說:“這人刁的很,只蓋自己家的被子。”
年寶小聲的問姐姐:“是出院了嗎?”
姐姐抿唇:“昨天老人家走掉了。”年寶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直到看到老奶奶紅著的眼眶,依然溫和的說道:“謝謝你們這些天的照顧了,小姑娘。”
低頭手輕輕撫摸懷里的毛毯:“你們也不要太過自責,他的身子我們都知道,早就虧掉了。”
一上午年寶都沒能消化掉這個信息,昨天的夢太過真實,今天的事太過虛幻。
來的時候還好好的,姐姐拍年寶的肩膀,盡可能的鼓勵:“習慣就好,要習慣鐵石心腸。”
年寶使勁掐自己的手,讓自己冷靜下來,“我去配藥。”
沒學醫(yī)的會說:“你們學醫(yī)的不是應該習慣了嗎?何況這也和你沒關系。”還有言外之意,太小題大做了吧。
剛參加工作的人,透過醫(yī)院里雪白的墻傳達所有人的的絕望。
“還小,剛參加工作,適應適應就好了。”姐姐登記電腦跟科里的老大姐說話。
跟死神搶人這種事情搶回來一個是一個,搶不回來也不能停留,還要接著搶。
“這不是老年科的年寶嗎?我記得你,名字挺特別的。”年寶下樓送藥碰巧遇見住院處的護士長。
年寶點頭:“護士長好。”
護士長點點頭:“這是去呼吸科嗎?順便幫我送個患者去一趟。”
“好啊。”
護士長把患者的入院登記病歷放在年寶手里:“跟他媽媽去上洗手間了,送到呼吸科就可以了。”
年寶點頭,抱著病歷乖乖等在洗手間門口。
大概能有五分鐘,一個大娘扶著一個中年男人走了出來,嘴里罵罵咧咧:“你別動我,我要給你斷絕母子關系!”
大娘臉上有怒意,手還是扶著他:“等你病好了就斷絕關系,我也不要你了!”
中年男人看了一眼年寶手里捧著的病歷:“瞅什么呢!死人嗎?還不送我去病房!”
“你是李軍?”中年男人瞪了一眼年寶不說話了。
“那跟著我走吧,下個樓就到了。”年寶在前面領路。
這時候旁邊一輛推著骨折病人的平車路過,李軍站在那里看著平車不動。
“我說你有沒有良心啊!我發(fā)高燒三十九度就讓我走著去!”
年寶也看著進了電梯里的平車,輕聲開口:“一樓有租輪椅的地方,不花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