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且猛地朝后倒退一步，離季小陽遠點。

這孩子，說什么呢？什么叫吃人最補？這是人說的話嗎？

好吧，他不是人。

季小陽很認真地解釋：“我說的是真的，人的腦電波所含的能量最高。我猜，這是因為人是高智慧生命，大腦最發達？”

“也許吧。”周且思維發散，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那么，會不會有動物成為魂體，甚至更高級別的存在？”

“很可能有。”季小陽一下子來了興致，“如果能找到一只動物魂體，養作寵物就好玩了。我喜歡寵物，可惜到河邊來的那些小動物我都觸摸不到。”

周且朝他呲呲牙嚇唬他：“還養寵物呢，當心你自己被寵物吃了。”

“才不會。”

季小陽朝他扮了個鬼臉回敬他。

夏欣晴一臉滿足的笑容在旁邊看著他倆。

周且擺擺手說：“先不說這些閑話。我問你，季明遠曾有兩次被能量攻擊，一次是你媽媽剛死的時候，一次是在那座橋上。都是你做的吧？”

季小陽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整張小臉陰沉下來，眼中閃爍著仇恨的光芒。

“是。我媽剛死沒多久，他就來了。假惺惺的哭，還敢碰我媽。可惜我那時候身上的能量少，不然，真想凍死他。”

季小陽咬牙切齒，對季明遠恨意難消。

“橋上那次，是我們死后，他第一次來到河邊。我當時恨得不行，激動之下，竟被我暫時占據了媽媽的能量體，攻擊了他。”

周且這下算是明白了，為什么季明遠在橋上被攻擊那次，夏欣晴一點印象都沒有。原來，是被季小陽短暫控制了身體。

“好了，最后一個問題。”

周且轉向夏欣晴，朝她伸出了手。

“你兒子我幫你找回來了，你答應我的事情呢？”

夏欣晴有些局促不安：“你是說兇手的畫像嗎？很抱歉，我只看到他的側臉，而且，是被帽子遮住的側臉。”

她的聲音越說越低，幾乎不敢抬眼看周且。

人家幫了她的大忙，她卻無法兌現承諾。

昨晚，她是抱著必死之心跟周且提條件的。她以為，他會在大怒之下吃了她。

她不怕，她已經不在乎生死了。找兒子找了二十年，她已經絕望了，不抱希望了。她真的沒有想到，周且竟真的幫她把兒子找回來了。

如今，兒子就在身邊，她不想被吃了。

周且難掩內心的失望。幫了夏欣晴這么多，不僅是因為由她想到了自己的母親，也是為了掌握兇手的相貌。

他沉默了一下，說：“你先把你看到的兇手的樣子展示給我看。”

季小陽說：“我也看到了。”

母子倆商量著，用能量做出了一幅畫。

閃爍著微光的畫面呈現在周且面前，那是一個年輕男子，約摸二十多歲。他頭上戴了一頂棒球帽，手中提著一個沉甸甸的塑料袋，低垂著頭，從河邊走過。

棒球帽下露出的面部狹長，鼻梁高挺，長相應該還不錯。

他的身材適中，從衣袖外手臂上的肌肉可以看出，他要么經常健身，要么熱愛運動。

周且怎么看都對這個男人沒有印象，他敢確定，自己并沒有見過這個人。

并且，他跟這個男人象是生活在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的人，他們的生活圈子應該不會有什么交集。

周且越看越迷惑，不明白這個人為什么大老遠的專門跑到這個地方來害他。

“我聽警察說，兩三周前，有個年輕男人老在河邊轉悠，應該是在踩點。是不是這個人？”周且看著畫面問。

夏欣晴與季小陽對視了一眼，兩人均輕輕搖了搖頭。

“沒有，這段時間都沒有看見陌生人。夜晚從河邊經過的，只有這個人。”

“不是夜晚，”周且糾正說，“是白天。有村民看見，那個人白天出現在河邊，我住的那間小屋附近。”

夏欣晴歉然說：“對不起，我白天基本都藏在河底陰暗的地方，怕被太陽照到。所以，我沒有見到那個人。”

季小陽也是面露遺憾之色，不過他很快叫道：“對了，我想起來了，那個男人手臂上有紋身。”

“沒錯，小陽一提醒，我也想起來了。是有個紋身，好象是，玫瑰花與骷髏。”

夏欣晴一邊說，一邊在畫面上顯示出紋身的部位和圖案。

紋身在手臂上方，圖案比較有個性，但也并非罕見。

周且嘀咕道：“銜著玫瑰花的骷髏，難道，還真的跟什么女人有關？有誰暗戀我，被這個愛慕她的男人知道了？那也不至于殺人啊。”

好在今晚并非一無所獲，至少，他知道了這個男人的側臉和身體特征，還知道了他的紋身，以及他的穿著打扮，搜尋范圍一下子縮小了不少。

“好吧，我沒有什么問題了，就不打擾你們母子團聚了。”

周且打算起身走人，把這兒的空間留給這對母子。

夏欣晴牽著季小陽的手，向他鞠了一躬，說：“謝謝你。如果，你以后有什么想讓我們做的事，盡管來找我們，我們一定會盡力而為，為你效勞。”

季小陽點點頭，表示贊同她的話。

“行，那我就先謝過了。”周且沖母子二人揮揮手。

便在這時，有陰冷的風沿著河面吹過來。河水依然平靜，兩岸的樹葉野草同先前一樣，在夜風中輕微擺動。可是，他們就是感覺到了風。

風太冷，象是要穿透他們的身體，冰凍住他們，再擊成碎塊。

周且感到很奇怪，自從變成能量體后，他對溫度沒有什么感知。為什么這風會讓他感到陰冷？

夏欣晴卻是變了臉色，叫道：“不好，是魂煞，那個魂煞來了。周且先生，你快走，別被他發現了。”

“魂煞？”

周且望向風吹來的方向，魂煞未至，風已先來，這就是魂煞的威力？

現在的他，應該沒有魂煞強。

夏欣晴見他不動，著急道：“你快走啊，還愣著做什么？再不走就晚了，魂煞也是可以自由移動的，速度很快，你要是被他發現了，他會吃了你的。”

“我走了，你們怎么辦？等著被他吃？”

周且無法說服自己拋下他們母子二人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