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師尊其實還是很欣賞百世真仙的，令師比那些口頭說著仁愛虛情假意的仙門光明磊落多了。只是有一點不好，那就是正義感太強，以為這世間非黑即白。以至于到頭來得罪了與自己一脈相承的同道中人，最后落得灰飛煙滅的下場，真是諷刺！”

“住口，師尊豈是爾等宵小可以評判的，他老人家和仙門早已決裂，殺師之仇我一定會報！”令狐懿目光憤恨，師傅是除父親之外待他最好的人。

妖族天性寡情涼薄，而師傅卻堅信萬物皆有情，授予他仁義道德，詩書禮儀，讓他明白世間并非只有力量可以解決問題，人與人間的交往的奧妙其實皆在一個情字。堪破此字今生再無他可阻礙。

只可惜他身份特殊，無法接觸太多人，相處最多的就是師傅，許多道理只是存于心而未付于行。師傅曾告訴他若修行受阻可到人類居住的地方去，只有落入紅塵才能堪破它。

每個生命在世間都要與其他生命間形成千絲萬縷的聯系，沒有人可以完全獨立絕緣于外界。此謂因果輪回，入世才可出世。

“呵，本座看在你師尊的份上給你一次機會，不殺你如何？”靈圣憐憫嘲諷的視線讓令狐懿感到尊嚴受到了踐踏，冷笑道：“我知道你想讓我加入你來侮辱我師尊，收起你的妄想，我的命還輪不到你來決定！”

“喲，看來還有余力沒有使出來呢，你猜對了，本座不但要羞辱百世真仙，證明即便是惡也有它存在的價值和意義。還要羞辱整個仙門，讓他們從世人眼中高高在上的神壇上滾下來！”

靈圣收緊掐著云馨兒的手，笑容暴虐又恣意。

“要說這九天玄女也真是可憐，堂堂神女竟然耗費自身元神來打破誓言之力，可惜失敗了。耗費了一半元神不說直接從神落入凡塵，幾百年過去依舊沒有覺醒的跡象。而她舍命要保護的人卻對此毫不知情，依舊拘泥于內斗之中。”

魔尊神色一緊，他曾聽聞九天玄女不忍妖族背負悲慘命運，放下神族身份下界，并以消耗元神為代價打破妖族在仙魔大戰之后立下的世代奴役誓約。

此壯舉為世人驚嘆，仙魔兩族雖并不樂見卻也心生敬畏。從此九天玄女殘余的元神便被喚做憫世之魂。只可惜為防妖族造反此事被仙魔極力壓制，很少人知道。

然而萬界之域存在已然超過萬年，誓言之樹的果實：永恒之鎖堅不可摧，撼動它便是撼動整個大陸。九天玄女失敗后元神，形神俱滅，無法依靠任何神藥修復。最終由西王母出手在她體內埋入再生之力的種子，重新送入輪回，在百世輪回之中依靠綿綿的天地之力和自身再生之力修復靈魂。

“原來如此，他到昆侖便是為此。天道輪回，竟讓他找到了憫世之魂！背負命運的人啊！”魔尊不禁感嘆，回憶起當初自己曾在云馨兒胸口看到散發生機勃勃的人魚至寶，那時他就疑惑為何人類脆弱的身體可以容納如此強大的法寶，原來是因為她本身就有再生之力。

仿佛撥云見日，魔尊心中一片明朗，如今依靠輪回塔他的魔功已成，只要拿到忘憂，九天玄女的世間至純至凈的凈化之力可救贖脆弱的靈魂，也可洗滌罪惡的元神。克制注重修煉元神的暗靈在合適不過。

“靈圣，那可是九天玄女，最克你的存在。抱著一個定時炸彈不覺得燙手嗎？”魔尊收起翅膀落在令狐懿身邊，將遠處奄奄一息的海澈扶起護住心脈。

靈圣對魔尊突然變得大膽的行為心生戒備，瞇著眼睛不悅地冷哼了一聲。

“你這是要歸順我了嗎，這里距離萬界之域遙遠，沒有魔族可以幫你，只要你搖頭那你的下場會和他一樣！”靈圣指著斷了雙腿匍匐在地的令狐懿，警告魔尊。

他一直有種事情發展得太過順利的感覺，這讓他很不安。難道魔尊隱藏了實力？

不過那又如何，如今他已經是不死真仙，魔尊分身合體后也只是地仙，他現在可是天仙，高了整整一個境界，根本沒有害怕的道理。不過此事關乎靈族的未來，再小心也不為過。靈圣邪笑著將云馨兒攔腰抱起，肆無忌憚地在她俏麗的臉上親了一口。

“你覺得恐嚇本座有用嗎，我的耐心有限，既然你執迷不悟那就和這個畜生一塊去死好了！”

魔尊的話倒是提醒了靈圣，他覺得除掉一切可能有威脅的人，以免夜長夢多。擔心招來魔族追殺？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靈圣轉動蒼白的修長的手指，鬼泣神槍立即發出令人脊背發涼的怒號，仿佛萬鬼凄厲尖叫。原本烏黑的長槍浮現血色密文，槍尖旋轉一圈忽然噴射出萬千火球，剛才就是這一擊將魔尊精兵強將和玄門修士近乎團滅。

然而此刻魔尊卻面色平靜，只見他帶著紫水晶戒指的手在地面上輕輕一拍，瞬間一層三米厚的黑色云霧升騰起來，密集的火球落入好像水火相遇一般熄滅了。

靈圣反應極快伸手就去抓地上的令狐懿，可惜還是慢了一步，被魔尊帶走了。

“你盡然隱藏實力，該死！”

魔尊笑而不語，實際上此刻他口中已經滿是腥甜，他不過是假裝強大，迷惑敵人。玄門界內的輪回塔被毀，他已經花費五成心力壓制住外泄的靈魂，一旦輪回塔崩潰仙魔費心滋養的靈脈和人氣就會被一只窺伺的外族搶奪。他是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不說話？好，那本座就打到你開口！”靈圣原以為自己以絕對碾壓一切的姿態出現時世人會匍匐在腳下，像豬狗一樣乞求他，畏懼他。可是他發現自己的強大似乎激起了這些嘍啰的反抗之志，頓時手掌中凝聚出一圈繁復的咒文，接著他單手大力按在腳下灰色的土地上，一瞬間四面八方的地面上蔓延出深深的裂縫，鮮艷的紅色巖漿從中噴涌而出。

魔尊心念一動將一顆逍遙丸喂進令狐懿口中，“本尊只能幫你到此了，無論如何也要將玄女奪回來，她的法寶在我這里。”

逍遙丸是以消耗自身精血來催發潛力的禁藥，吞下后無論多嚴重的傷都可以暫時修復，人會進入癲狂狀態，身體潛力被數百倍放大，痛感極大的減弱，可以越境界對戰。

然而它的缺點也是極其恐怖，使用者藥力過后將會受到同等傷害百倍的反噬，身體機能耗盡，完全是同歸于盡的打法。依照令狐懿此時的狀態藥力過時就是他喪命之時。

但是魔尊知道他一定會吃下的，作為男人他也曾有過摯愛，明白他此刻的心情。況且能有此機會他還會感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