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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掃雪

雪后就是大晴天,這是牧羊小時候看《西游記》時知道的話,如今正好用得上,雪后是晴天,而晴天正好掃雪。在牧羊的想象里,掃雪是一件富有浪漫氣息的事情。然而現實很快就讓他知道,光憑名字想象的浪漫多半是天真!

“臥槽,這他媽是人干的事兒嗎?學校也是無敵了?!眳切α靥嶂P子看著鏟了不到一半的楓林道不住地埋怨,“任務一丟,工資不開飯也不管,就會拿我們當免費勞動力?!?

牧羊停下動作看了他一眼,伸手給他點了個贊后又繼續低頭掃雪。也難怪吳笑霖埋怨,說是掃雪,其實哪里是掃把可以解決的,來來往往的行人早把雪踩實了,不用花大力氣用鏟子鏟的話根本沒辦法,倒不如說是鏟雪來得合適。況且,他們這真是義務勞動,還都是非自愿的。

牧羊沒說話,李東陽卻像是自帶了嘲諷技能般說道:“算了吧,挖礦你都不怕,掃雪怕啥!”

有幾個女生不明所以地看了吳笑霖一眼,然后聚在一起不知道聊起了什么。

“你這是在逗我,牙簽。”吳笑霖立即還以顏色。也許女生不懂他在說什么,但是這不重要,反正他這話其實是說給李東陽聽的,再說了,如今的女生還有不懂的?小學生談戀愛求婚什么的都已經見怪不怪了。這么一想,吳笑霖瞬間有種攻擊加成,仿佛拳拳到肉的滿足感。

“我去,胖虎,他搶你臺詞?!崩顤|陽實在無力面對這個綽號,只能禍水東引。

安子祥黑著臉,搶臺詞什么的,你說話聲音也不用高八個調??!你分明拉哥下水:“牙簽你逗哥,臭不要臉,找班長去,馬屁文無敵?!?

“無敵無敵!”柳思成也跟著起哄,渾然不覺已經成了兩人的“幫兇”。

馬博文的手上的石膏已經拆了,但是大家對他不放心,只允許他用掃把。此時他抬頭看著他們,擺出一副“義正言辭”的樣子罵了他們一句傻逼,轉而又對牧羊說道:“瘋子你收拾收拾他們?!?

牧羊一聽,得,就不能太老實,繞半天還不是繞到自己身上來了,這些人咋就專挑老實人下手呢?

這一下給牧羊感動得不行,這么久了,這小子總算幫了自己一次。于是他趕緊投桃報李:“我覺得吧,礦工說的也沒錯,我們確實是成了免費勞動力了……”

“就是?!眳切α爻斐龃竽粗?,迫不及待地接話道,“學校其實是很黑暗的。你說我們交了學費了吧,住宿費也沒拖欠,結果還把我們弄這兒掃雪來了!這上的是他媽哪門子大學,花錢把自己賣了?!?

“哈哈哈~,精辟?!蹦裂蚯椴蛔越氖址Q贊,兩個人一唱一和跟演雙簧似的。

“簡直神吐槽,”李東陽一邊掏手機一邊說道,“必須發條說說。”

“必須發,哥給你點贊?!卑沧酉槊撌痔淄掷锕跉獯晔帜贸鍪謾C解鎖進空間所有動作一氣呵成,壓根就不帶停滯的。

“點贊點贊,我給你們男生都點贊?!泵看未蠹伊牡煤煤玫?,總會突然出現不和諧的聲音,接著會出現一張應該被和諧的面孔,如今這個人就是劉素,“快點兒掃雪行不,這風吹的凍手凍腳的,多一分鐘都不想呆?!?

牧羊感慨這和諧的也真夠狠的,毛線帽和口罩之間只留出一條繡花針一樣的小縫給眼睛。

李東陽抬頭看了她一眼,又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機,說道:“剁了,以后想呆多久就呆多久,再也凍不著了?!?

“誒你……對了,我想想你綽號叫什么來著?”劉素點點下巴,做思索狀。

“劉哥,不,劉媽,我這就掃?!崩顤|陽毫無脾氣地妥協了,但凡是個男人攤上這么個綽號,感覺瞬間短人半截。

“你是我媽?!眲⑺赜X得李東陽是在說他年齡大,所以叫自己劉媽,但她可不稀罕突然有這么大個兒子

李東陽認認真真鏟雪,腦子似乎瞬間離線:“行,你說什么都行?!?

“你……”

“哈哈,恭喜恭喜!”牧羊雙手提著鏟子對李東陽做了一個恭賀的手勢,卻不料李東陽根本沒有轉身,劉素倒是死死地瞪著他。幸好眼神不能殺人,不然以鐵鏟這厚度真沒把握能擋住。

這不尷尬了嗎,別看著我不說話呀!牧羊心思轉得飛快,現在只有自說自話了,于是他哼了兩句“我自說自話,簡單的想法”然后說道:“呃,沒笑你沒笑你,天氣不錯,這是一個掃雪的好天氣,掃雪掃雪?!?

“誒你說你是不是找事兒?”劉素不依不饒的說道。

“不是,沒說你,我說他呢!”牧羊把手一指吳笑霖,心道是時候為我做出犧牲了,老弟,“說他,沒笑你?!?

“他本來沒笑我??!”劉素顯然有點蒙,這不明擺著的事嗎,牧羊干嘛拿出來說。

“不是,‘沒笑你’是我給吳笑霖起的綽號,吳笑霖,可不就是‘沒笑你’嘛!”牧羊解釋道。

李東陽忽地直起腰來,轉身說道:“我操,六六六,簡直神綽號。”

“神個雞蛋神,簡直豬隊友?!眳切α厝滩蛔⊥虏郏紱]想過自己名字里還有這么個BUG。

“嘿嘿,掃雪掃雪,完事咱再細細研究?!蹦裂蛱嶂P子一通亂鏟,他是真站不住了,這地方刮起風來可真是冷。其他人見他這樣,也各歸各位。

未幾……

“燭龍棲寒門,光耀猶旦開。日月照之何不及此?惟有北風號怒天上來……”

李東陽和牧羊幾人正在前邊掃雪,后面的女生卻已經朗誦起詩歌來了。

“真是的,媽還在掃雪,姑娘在那邊嘚吧嘚吧朗誦詩歌?!崩顤|陽壓低聲音吐槽道。

牧羊心道班里的女生倒還挺有文采,反正這首詩我以前是沒聽過,不過也不怨我,教科書里反正沒這首詩,課外書那肯定是不可能看古詩,太難懂。

“唯有北風號怒天上來!”他重復了一遍,拍了拍李東陽的肩膀,“你不來一句?”

李東陽略一思索便開口道:“灑落一地的,不是雪,是少女的容顏。”

“我操,簡直鳥炸了!”牧羊深以為李東陽這詩說得好,看著瘦削得弱不禁風的小身板,居然流著這樣多愁善感的血。

李東陽抱抱拳,自謙道:“哪里哪里,鄙人只愿以詩會友,你也來一句,‘三瘋’?!?

“咳咳,借一句,聽好了啊。”牧羊清了清嗓子,壓低了腰說,“呃,別走神,這個……”

“你看《我是歌手》看成少年癡呆了吧!”吳笑霖亂入。

“有沒有節操,我這還不是怕你們走神聽錯了?!闭f著牧羊把腰壓得更低,活脫脫一副賊樣,“聽著啊,我想到的是:謝太傅寒雪日內集……”

“噗,哈哈哈,我操,猥瑣,別說我們認識你。”李東陽果斷拉攏吳笑霖和他站在同一戰線。

“內急有什么大不了,”吳笑霖重復念道,“天下之大,‘打不流西’不過方寸之間,大丈夫何愁沒有廁所?”

“上天何必偏偏懲罰我一個?”李東陽輕聲“咆哮”道,他看了吳笑霖一眼,搖搖頭默默走回牧羊身邊。

“哈哈哈,你的選擇是正確的。”

“共青團,不說它的前身,能記住它全稱的團員有幾個?”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李東陽說道,“加入共青團就是為了入黨做準備。”

“這個我知道,”吳笑霖扶了扶眼鏡,仿佛不扶眼鏡不足以顯示他見識之廣博,“原來是社青團?!?

“你是不是不小心把共青團遺址給挖出來了?”李東陽調侃道。

“你活該交一輩子團費!”吳笑霖笑罵道。

掃雪完畢已是一個小時之后,當天沒課,吳笑霖搬著電腦去對寢找安子祥玩2K,結果碰到的只有李東陽和柳思成。李東陽是不玩2K的,他沉浸在使命召喚里;柳思成倒是來者不拒,理由很簡單,只要不是李東陽,誰他都歡迎。沒辦法,不管和李東陽玩什么游戲,他從來都是受虐的一方,就算兩個人是隊友,李東陽也會在得分上給他沉重打擊。

吳笑霖和柳思成玩得正嗨的時候,馬博文突然推門進來說:“導員說咱班掃雪不干凈,讓咱們重新去掃?!?

“哎我操,你在逗我!”乍一聽李東陽差點沒把鼠標扔飛了。

“我逗你干啥?真的。”馬博文已經解下圍巾,不知是凍的還是著急,臉通紅通紅的。

“咱班還掃得不干凈,臥槽,導員純屬大姨媽紊亂了更年期,沒事找事兒不是。”看李東陽那表情,絲毫不會有人懷疑即便導員站在他跟前他也會這么說。

“咋了?”牧羊推開門問道。其實就以李東陽剛才那分貝,隔層樓都能聽清,但牧羊不想加入得太突兀。

“導員說咱班掃雪不干凈,要重掃?!绷汲山忉尩?。

牧羊略做思索,固然他對導員沒什么好印象,但他覺得導員也不至于在掃雪這些小事兒上找他們麻煩。

“可能是這樣?!蹦裂蚝唵握f了自己的看法,“從導員的辦公室到我們掃雪那塊兒中間隔了一塊地,那里全鋪了地磚;我們掃雪那塊兒是柏油路,到處都是坑坑洼洼的。兩相對比不就讓她覺得咱們沒掃干凈嗎?”

“啊對對對,肯定是這樣?!瘪R博文恍然大悟似的說。

“當個毛導員她,學生想得到的事她想不到,還打電話讓我們去重掃?!崩顤|陽還是頗為不滿。

“操,操操操,輸了輸了,啊~?!眳切α厝∠露鷻C,盯著電腦屏幕一陣哀嚎。

另四個人全盯著吳笑霖,什么叫心遠地自偏,這人簡直是于大千世界自成一片天地,如今他們算是見識到了。可為什么面面相覷覺得尷尬的是他們呢?

最終他們沒有去掃雪,這算是一件幸事,然而不幸的是,SJ市不會只下一場雪。

掃過一次雪之后,許多人對下雪已經不那么期待了。比如李覺明,下第一場雪時喊著“人生第一場雪”淋雪回來的他在掃過一次雪之后態度已然發生了改變。如今他只能說“哎呀我去,又要掃雪了?!辈恍业氖牵┮呀浵碌迷絹碓筋l繁了。

當然下雪也意味著另一件事——期末臨近了,寒假已經近在咫尺。

在考試前兩周,各科老師再一次提醒學生考試注意項目,并簡單說明了一下考試規則。其中有一條是牧羊不太理解的——考試課必須保證一定比例的掛科人數。在高中的時候牧羊就知道掛科是一件恐怖的事情,論其恐怖程度,在特定的日子隱約比單身還要高出幾度。如今才知道,這可怖事件背后滿滿的都是黑幕。不論成功指標,竟開始論起失敗指標來,這腐朽的機器!

期末考試沒有想象中那么復雜,至少考察課是這樣的。要說考察課存在的意義,應該是撈績點。但為了這么幾個績點讓學生花好幾十堂課在教室如行尸走肉一般聽老師講一些自己并不關心的東西,不得不說有浪費大好時光的嫌疑。反正期末的時候拿著一本書去可勁兒翻就行,至于得分多少,本來與平日學習沒多大關系,簡單說來,一看手速二看字。手速不快不足以在一個小時內抄完六頁試卷,更有甚者抄的乃是打印出來的老師提前劃出的試題答案;再說字,不美觀不能令閱卷老師賞心悅目,既然你破壞了他的心情,那他也要破壞你的。當然這不是考試課,多數人最后都能過,只不過是績點8和績點4的差別。就是這樣的課,竟然要占據學子大把的時間,難怪有人說不翹課的大學不是完整的大學,上考察課的時間大可以用于做別的事情,哪怕睡覺。

對于考察科目的失望在考試科目得到的一點安慰是在監考老師畫座位圖的時候,他先問了人數,然后在黑板上用一些歪上天的線湊出一堆格子來,緊接著以一種無人能夠理解的方式胡亂在格子中填入一系列數字。憑牧羊多年接受應試教育的經驗來看,那個“8”代表的第一排靠左的位置恐怕就是他的座位。

對于這個安排,牧羊只能感嘆畫面太美不敢看。第一排乃是傳說中的“自殺座”,據說期末考坐在第一排能得善終的實在是少數。對于這個說法他是不相信的,這他媽哪是“自殺”,分明就是“他殺”,希望有人能替自己收尸吧。牧羊本已欲哭無淚,猛一抬頭,發現那個監考老師正坐在講臺上板著一張臭臉盯著自己,突然感到淡淡的憂傷,這兇手長得也太對不起國家對不起黨對不起人民群眾了。

盡管過程很艱難,但考完了也就是考完了,就算沒考完——那是不可能的,時間總是不等人的,它就像一陣風,在你艱難的時候,它秋風般的憂傷吹得卻像春風般悠揚;在你得意的時候,它卻猶如穿堂風,就那么一掃而過。

當一只腳邁出考場,這個學期基本就結束了;再邁出另一只腳,假期就來了。打包行李,踏上歸途。火紅的夕陽正一點點從地平線上沉下去,余暉留思鄉的心,窗外的景色被遠遠地甩在身后。

“再見,灰色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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