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在香港時夜夜笙歌的后遺癥,沈小川和畫室的成人學員混熟后,有時會招呼畫室的小伙伴、老伙伴去K歌。其主要目的還是套磁,為自己追求美菱助攻。
“太老土了,現在只有叔叔阿姨還去KTV呀。”年輕的幾位學員對沈大叔的提議嗤之以鼻。只有楊素不在意,興高采烈的參加。
同去的多有張阿姨、許老師、欣大姐、張力,美菱極少參加,肖瓏不知從什么時候突然不再來了。
老人們喜歡新派歌曲,沈小川、美菱和欣榮又都喜歡老歌,這讓他們有了不少交集,大家常常盡興而歸。
有次沈小川唱得高興,也有三分醉意,便問服務臺要了他存在店里的吉他,自彈自唱起來。他唱了一首《想自由》,低音深情高音嘹亮,嗓音與林宥嘉頗為相似,獲得了滿堂彩。楊素尖叫的聲音讓許老師嚇了一跳,張阿姨笑他不懂年輕人。沈小川見狀興奮起來,又唱了《浪費》,他唱得投入,副歌處如泣如訴,委屈巴巴望著美菱。
美菱也是頭回聽到沈小川彈吉他,還沒來得及驚艷,又被他的這股二勁擊倒。大家不禁都看著她,楊素很想喊在一起,不過周圍并沒有人跟上(張阿姨他們大概并不懂這件事),她也只好作罷。一曲終了,美菱雖有一瞬動容,而只是拍手稱贊,大家只好跟著拍手。楊素示意沈小川干脆直接當眾表白。
欣榮看出了眼神的意味,不懷好意的看看沈小川如何表現。結果,他沒有那個膽。
此后,大家也唱歌,沈小川規規矩矩的表現才藝,沒有再喝多。
……
“你還會彈吉他,什么時候學的?”風頭過去,美菱輕輕問。
“我在香港的時候每晚到蘭桂坊拍照……但是長的太帥,總是……”
美菱狠狠的推開了沈小川,賞了他個白眼。
“真的!就是我太帥了,很不好拍。我要長成張力那樣……”沈小川回過頭,正好看到張力,他心虛的笑笑。張力也狠狠的推了沈小川一把,也學著美菱的樣子甩了個白眼給他。三人笑成一團。
……
“你要是只想拍人,不想說話,進樂隊,就給我當吉他手吧,后臺往外看,沒人在意你。”主唱是個卸了妝誰也不認識的那種“美人”,大概因為也喜歡各路姑娘的緣故和沈小川是很好的哥們兒。
“也行,客串吉他手,我可以。”沈小川曾在樂隊缺人時客串過吉他手。
“為什么只是看?看什么呢?”主唱一邊調弦一邊疑惑的問。沈小川這樣帥氣的小開來了這里,本該是夜店之王的人設。確總是置身事外的樣子,靜靜看著人群,有時拍照片。更多時候干脆只是看。
“好多啊,好多啊。”能用影像準確表達自己的人,似乎說話上面就是會差點意思。沈小川沒辦法說出他看見的每一個人有多么精彩的神情,“總之就是……好多啊。”或者用粵語交流,也會有些詞不達意。
“OK。”主唱放棄了這份好奇。
沈小川此時出神的回味著那些“好多啊”的情緒。沒感覺到主唱已經收拾完畢回家了。
……
“我唱得好聽么?”今次,美菱難得沒開車,還答應讓沈小川送她回家。
坐在副駕的美菱不禁笑出來,她想起沈小川在好些場合都會說這種很孩子氣的話。問骨折傷愈的欣榮,“還疼么?”問肖瓏,“你是忘不了我吧?”問瑤瑤,“你是男的女的?(瑤瑤仰頭給大家展示的喉結,果然是女裝大佬)”和鄭伯說,“您眼花了,就別畫了吧。”被張力罵個透……
“怎么了?”沈小川確不明白她在笑什么,“好聽不?”
“好聽。”
“你笑起來很漂亮。”
“笑起來漂亮的女孩很多。”
“可我只想讓你笑,看你漂亮。”
“我漂亮我的,干嘛給你看。”
“我想看著你笑。”
“……”美菱不耐煩的嘆了口氣。賞給沈小川一個苦笑。
“漂亮。”
……
美菱家地下車庫。
“能上去坐么?”
“上來坐。”
“哎。”
沈小川直接把車退進臨時車位,與美菱并肩幾步,先后進了公寓電梯。
上次來的時候,同樣天色漸晚。
“坐吧。”
“我就知道,真的是上來坐坐而已。”
“知道就好。”
“我還想知道那天那個小布包里是什么?”
“……哪天?哪個布包?”
“欣大姐給你的布包。”
“……”美菱不常見的語塞。
沈小川好奇的看著她。
“不想說就算了,但欣大姐說,那個布包是張力拿給你的。他有什么不能說的東西給你呀?”
“你坐一下就回去吧,我最近忙,一會兒要回店里。”
“現在10點多了,回店里?”
“承了一個婚禮,好多事忙。”
“哦。”
“肖瓏的婚禮。”美菱故意說出來。
“她要嫁給梁威廉?”沈小川問。
“你知道?”
“猜到了,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沒……什么。”沈小川露出狡猾的笑意。
“那,我得走了。”美菱起身,干練準備出發。
“我送你。”沈小川也竄起來。
“不用了。”美菱條件反射般的拒絕,又想起什么似的轉身問:“你的初戀要結婚了,不感到落寞么?”
“嗯……”沈小川才想起來似的體察一下自己的情緒,“還好,我祝福她。”
“難受別繃著。”
“也難受。”
“嗯……”
“因為你要走。”沈小川擋在美菱前面。
“起開!”美菱見沈小川知道初戀要結婚居然是滿不在乎的樣子,大概有些反感。
“哦。”沈小川見美菱似乎真的生氣起來,乖乖的讓開了。
電梯上,美菱開了腔:“和肖瓏保持良好關系、和楊素在畫室打情罵俏、和欣大姐在我店里過潑水節、和姚小姐(姚逸林)說了會兒話就痛哭流涕……這還不算跟著你的那些女孩兒,所有女孩兒,都要照顧到。老少咸宜,連孩媽也不放過。沈小川,我不知道你這樣的人到底還有什么底氣追我,自己不覺得惡心么?”
沈小川難得露出沉重的表情,低頭沉思。想來,他的性格和境遇造出來的種種表象,在比較保守的美菱看來的確難免心生厭惡。莫不是因為和老爺子有約在先,怕美菱這樣的姑娘都不會正眼看看自己吧。想到這里,沈小川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默默不語的跟著美菱。
下了樓,美菱兀自在前面走著,越走越快,快到車位的時候,沈小川邁大幾步跟了上去。趁著彈唱的勇氣和幾分酒勁對著美菱的背影,急切的說:“現在看起來,確實有很多我說不清楚的事。但是……我兩年多以前就和前女友分手了,然后去了香港工作,期間只有工作和創作。我現在只喜歡你……我見到你到現在……一直只喜歡你。美菱,我愛你。”沈小川深知這并不是表白的好時機,卻更怕美菱對自己的誤會更深,他收起了戲虐,認真說道。
美菱停下來,卻沒有轉過身,也沒回頭。她站在那里深吸一口氣,又呼掉了。低下了頭,又馬上抬起。一句話也沒說,上了車,飛似的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