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胡昊獨自一人在城鎮某個糕點鋪中享受上午茶。同時在想著，到底該怎么去和那名叫湖涂的孩子好好聊聊。

吃了多次閉門羹的胡昊，不光是燃起了好勝心。同時，真的很想幫助那個孩子，覺得和曾經那個迷茫自己很像。

將那個孩子視作更倔版的自己，一意孤行又不善交流，著實感覺相當頭疼。若真將他視作性格相似的自己，只要能聊，一切都好說，問題是還不能判斷。

享受完糕點之后再來上一杯清茶，那感覺真是特別舒爽。出門之后看著地圖，尋找中午吃飯的地方。

胡昊搞不懂為什么？最近的自己怎么也吃不飽，沒過多久就感覺肚子空空蕩蕩的。

在這個城鎮當中，胡昊日常生活主要劃分為備課，監督徒弟修行，還有為了打發多余的空閑時間，去體驗普通百姓的一天是如何度過的。

學著別人聽曲，看戲，閱讀，運動，然后發現這些都不適合自己。準確來說是現在的自己沉靜不下心來去欣賞戲劇，甚至連本書都看不了幾眼就覺得無聊。

光想著自己徒弟和他朋友的事情。

收獲也是有的，更加清楚了這個世界普通民眾的日常生活。說不上多有意思，但也不至于無聊。每隔幾天就會有不同的劇團在城鎮中央廣場表演節目，人員除了工作之外大部分都有幾個興趣，種花樂器之類。

每逢周末就會看到以家庭為單位的去城鎮公交站坐大巴出去旅游。

這樣的日子很休閑。

看到如此溫馨的日常，刷新了自己對于異世界的認知。同時，因為見識的太多時常思索，這個世界的差異感真的太大。

就拿手中的通訊器舉例，看著那個類似平板的東西。根據認知得到的結果，憑借這個世界的科技水平，想要大面積普及完全沒有問題，可是為了限制民眾的眼界，防止過多的攀比心理引發欲望，聯盟短時間不會也不能那么做。

受到原本世界思想影響的胡昊，不覺得這是對的。也不覺得這是錯的。默默的將一切看在眼里，這也不是自己該考慮的問題。

下午的時間，繼續在山上監督著永健的訓練。看到他所修行的功法已經能夠自行切換與運用，氣息愈加沉穩，靈力掌握程度也以肉眼可見的迅速提升。

胡昊感到很欣慰，同時有種成就感。

一套修行結束后的永健稍是休息期間來找他的師傅，說出他的請求：

“師傅，你教給我的這些東西我能不能也用來教教我的朋友們。可以嗎？”

對于這種樂于分享的品行胡昊帶有欣慰語氣的對他說：“當然可以。你學會的東西就是你的，如何運用是你自己的事情。”

表揚完后又提醒他：“你有這份心意是好的。不過，你可不能把這當做一個商品，從你朋友身上獲取任何好處。”

通過這幾天的觀察，胡昊逐漸增加了對這位徒弟的認知。待人處事稍許圓滑，經常會與同學們嬉戲玩鬧，開些小玩笑。做事情會優先考慮自己，但并不會損害他人利益。

與師父相處的愈加熟路，永健也逐漸展現了自己最真實的一面，說：

“師傅，你覺得我是那種人嗎？”

胡昊開玩笑中帶有幾分認真的說：“可為師覺也得你不是缺那點零食的人啊！你有什么想吃的跟師傅說。師傅不差這點錢。”

“等以后再說吧！最近跟著師傅吃飯吃的有點多，短時間內沒啥想吃的。”

閑聊期間，胡昊問起了永健那位朋友的事情：“對了，最近沒看見那位湖涂小朋友的狀況，你倆最近都不怎么聊了呀！”

永健對于自己這位朋友，也有些憂傷的回答：“是啊！自從師傅來了之后，我倆就沒有好好聊過了。他現在下課就睡覺，放學就回家，我都找不到機會。”

胡昊也只能感慨一句：

“我也有些頭疼，那個孩子你晚上睡覺之后他還在那跳舞。每次跳完都得一兩點，成天不犯困就已經算好的了。”

永健說：

“不，他犯困，他上課站著都能睡著。”

上課站著都能睡著，這讓胡昊想起了自己以前的校園生活。愚笨的自己寫個作業都能寫到后半夜，早上第一節課昏昏欲睡，上課睡著了沒聽懂，晚上做的更慢，學習效率越來越低，形成了惡性循環。

胡昊頓時心生憐憫的問：

“他家里人都不管嗎？這么個學習方法絕對是錯的呀！”

“首先他家里人經常加班，然后他家里人肯定管，可是他爸媽不知道那家伙晚上跳完舞之后還在被窩里背書。”

永健給予的答復更是讓胡昊無語。

然后永健又補上一句：“當時我們聊天的時候聽他的語氣還把這當成一種炫耀，然后他的成績就還能再繼續降。”

此時的胡昊不光覺得那孩子挺傻，同時又有種自己被欺騙的感覺，決定等下次，要是他回去之后沒有睡覺，就拉來好好聊聊。

即將入夜，永健修行結束下山回家。

胡昊回到空間內找正在繼續補充學院資料的千緣，想要交給她一個任務。推開門后看到還在翻找著資料的她，悄悄走到跟前。

察覺到師傅到來，千緣說：

“師傅來了，又有什么吩咐嗎？”

“我想讓你變換樣貌去跟蹤一個人。”

得到的千緣答復說：

“師傅，偷窺是犯法，跟蹤是不好的。”

這樣的答復換來的胡昊一陣的沉默，短時間內不知如何開口。到最后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接話，只能換個要求。

“那什么？那不跟蹤了。你能幫我查一下胡姓這個氏族的祭月之舞嗎？”

千緣從記憶庫存里尋找一番后說：

“這部分相關記錄我有印象，只是這種家族傳承類的文化通過信息很難查詢。我的建議是師傅可以去找聯盟調取文庫檔案，這樣的話更有效，更準確。”

聽到又要麻煩聯盟，胡昊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自己沒幫多少忙，反而事事有求于聯盟，這么多次，真的不好意思了。

思來想去實在沒辦法，只能拿出平板在通訊錄上找到了問前輩。距離上次發消息還是過年的時候，如今又要再次麻煩人家。

胡：前輩，在嗎？

胡：我想了解下關于胡姓的祭月之舞。

發完消息后，胡昊整個人的內心都有些忐忑。原本已經習以為常，可是經過這兩個月就像是做了壞事一樣，有點害怕。

也不懂為何會產生這樣的心理。

一個時辰左右，前輩直接發過來一個文件后才詢問。

問：你找這個是有什么事嗎？

胡：遇到個會跳這個舞的，想了解下。

問：好，有什么需求盡管說就行。

胡昊點開文件，看到這特別詳細的舞蹈步驟記錄，還有用人偶模型保存的視頻，甚至詳細記錄了每個步驟的意義。

胡昊仔細分析著上面的每一步，根據記憶中的演示，發現這上面記載的和湖涂跳的有些出入，猜想應該是后續經歷過演變。

接下來的幾天，胡昊就潛藏于暗處觀看湖涂跳的祭月之舞。反復和資料中記載的進行對，推斷其演化的過程。

通過對比發現，湖涂跳的那個版本更加柔和一些，步驟更加重復繁瑣，假設它在水面上跳，既扮演了自己，同時也扮演了水中的倒影，逐漸明白了其中的含義。

接下來，胡昊開始分析湖涂身上所存在的怪異。為何本身通過祭月之舞吸收了如此磅礴的自然靈力卻無法順利使用？

通過列舉案例與排除，最終鎖定為是靈力運用的節奏問題。同時也不能排除其身體本身存在某種狀況，例如經脈不通脈。

通過日常教導永健的時候，了解關于他和湖涂以前相處時的故事。通過心理學去分析為何會讓性格生長到如此扭捏？

可是畢竟不能光聽一人的說辭，可當下也沒有更好的信息渠道，糾結于自己身份的原因，不方便和他認識的人打聽，胡昊只能通過猜想去補充信息。

胡昊在這邊做著各種準備，去搜索接下來談判時所需要的籌碼。以自身性格作為參考，不斷的去推演可能遇到的問題。

大體有了行動方針之后，胡昊開始著手布局，去等待某個契機…

平常的一個晚上，湖涂的父親又去了其他城市工作，又輪到母親值班。家中只剩他一人，他如往常般來到房頂，開始跳起家族的祭月之舞。

現在他對于未來是迷茫的，知道僅憑自己想要獲得突破相當困難。只能將一切的希望留在這家傳絕學，希望能夠從中獲得提升的契機。

可他也清楚，這只是個舞蹈而非功法。

祭月之舞是祖先為了祈禱月亮祝福而編織的祭禮舞蹈。根據新月，彎月，半月，滿月等不同的形式有著不同的節奏。正常情況下全套是從天黑一直跳到天亮。

可現在的他首先是沒那個體力，節假日的時候跳過，根本堅持不到后半段。并且由于自身還沒有完全掌握靈力，無法讓靈力融會到舞蹈中，導致當前的版本并不完全。

湖涂的祭月之舞跳到后半段，逐漸脫離節奏，時而緩慢，時而急促，已經無法再跟上步驟，無法再堅持，也只好停下。

癱倒在臺上休息，他的耳邊聽道：

“可惜，正宗版本的應該是需要依靠靈力去扶持才對吧！氣息應該更加平和一些，節奏應該更緩一些，贈與月亮的禮物，既要保持那份慶典的熱鬧，還要不失去那份寧靜。”

他看向聲音出來的方向，不出意外的又是那位前輩，這次沒有著急送客，遇到懂行的人姑且可以聊幾句：

“前輩懂這個呀！”

胡昊開始編故事，說：

“去的地方多了，稍微見識過。只不過你這個版本和我見到的有些不一樣啊！應該就是根據你們演化改編的吧！”

湖涂講解：“是啊！我祖先那一脈原本是定居于湖邊的。后來因為自然災害還有戰爭等不可抗原因，我們家就來到這里。”

見氣氛有些和諧，胡昊有預謀的說：

“話說你每天晚上都練到這個點，導致白天睡眠不足。你應該清楚這樣的作息是錯誤的吧！沒有想過要改變嗎？”

湖涂的說法是：

“有啊！我很羨慕前輩修煉到這種晚上不用通過睡眠來回復體力的。我要是能達到您這樣的程度，那么我就可以更有效的利用時間，說不定我的狀況能更好一些。”

胡昊教育他：

“你這話說的，就好像我以前晚上不用睡覺似的。我的實力也不是天生的，也是通過修行得來的，不用急，慢慢來就好。”

說這話的時候胡昊心里都在憋笑，他自己都不覺得目前為止的修行很多，明明就是天賦太逆天，卻還要說是努力的結果。

“前輩說的是，像您能取得今日這樣的成就，肯定是天長日久的修行得來。我也能成為像前輩這么強的人嗎？”

目前為止的談話還在胡昊的節奏中，準備再聊幾句，許下一個模糊的約定就可以。

胡昊帶有幾分寬慰又很真實的告訴他現實：“我也只能說有可能。若想取得我這樣的成就，只憑努力是遠遠不夠，還需要有天賦的輔佐。而你，我覺得并不差，但你要找到適合自己的修行方向。”

“這樣啊！”

對于這樣的說辭，湖涂也能理解。畢竟現實就是如此，修行更需要的是天賦。

見時機已經成熟，胡昊對他說：

“這個點你也該睡覺了，早些休息吧！這樣白天才能有精神學習。”

“多謝前輩建議。”

說完之后，胡昊也就離開。剛走后又轉個彎回來潛藏在周圍，看到那個孩子回房間之后，拿起課本來繼續學習，持續到凌晨三點半才關燈睡覺。

早上六點半就起床，晨練一會到七點二十在路邊買個早餐邊吃邊去上學。

接下來的幾天都是這樣，他父母在家的時后就把自己窩在被窩里，拿著小手電筒照著學習。也不知道他學沒學進去，他母親晚上還時常來查看他睡沒睡，然而他總能提前一步察覺，將燈關上，假裝睡覺。

胡昊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

同時也在心里感嘆，就這個高強度作息狀況，身體還沒垮可見其素質多強。

更加堅定了胡昊要出手干預的決心。

假設那孩子的性格和自己極其相似，很清楚談判的機會只有一次。無法將其完全說服，以后大概率會直接排斥。

胡昊在等一個其父母都在家的時間。

這樣的日期還真不好找，過了幾天才等到機會。湖涂練習完祭月之舞，洗漱完后母親督促早點睡覺，他也很爽快的答應。

人家剛回到房間，將燈關上，拿著書回到被窩，打開微亮的小夜燈，繼續學習。

沒過多久，他的母親過來查房，人家的聽覺很敏銳，反應很迅速，相當熟練的將書和小夜燈鉆進被窩里，裝出睡覺的樣子。

母親看孩子疑似睡了，將門關上，藏在門后繼續試探。過了會再次推開，看孩子確實沒問題，才離開。

過了十幾分鐘又再次回來確認。

作為在外面偷窺的胡昊，看到這一幕覺得這孩子確實是慣犯。還會隨著版本迭代不斷進行提升，所以才能隱瞞一次又一次。

等她母親真正回房間之后，湖涂就將自己蒙在被窩里繼續學習。然后胡昊就邀請他來好好探討一下人生。

正在看書的湖涂注意到自己的眨眼之間來到云層之上，旁邊散發著寧靜柔和月光的圓月為伴，懷疑自己在做夢，只不過這夢有些太過真實。

耳邊有個帶有失望意味的聲音傳來：

“不是讓你睡覺嗎？對于你們來說，只有充足的休息才能保持最好的精神。我看你這白天犯困，晚上疲憊，圖啥呢？”

湖涂順著那聲音來源看，正是自己發小的那位師傅。感覺像是興師問罪而來，有些顫抖的詢問：“前輩，這是何意？”

胡昊對他說：

“一次兩次還好，可是我路過的時候看見你每次都這樣。為了偷偷的學習，還跟家里人斗智斗勇，不容易啊！”

湖涂說：

“前輩，這我個人私事就不要過問了。”

胡昊稍許沉默給予心理壓力，裝作思考一番的樣子，說：“我有些閑的無聊。看你這個樣子，陪我聊會天吧！”

湖涂：“前輩，請問我可以拒絕嗎？”

胡昊用一種冷冰冰的語氣，說：

“給我個理由，你要是再說要睡覺，我有很多辦法讓你晚上倒頭就睡。”

湖涂沒有回話，也沒法回話。

“話說，你到底圖啥呢？你這個孩子并不傻，可惜往往都在犯蠢。算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我也就是評價兩句。唯一和我有關系的，是你和永健的問題。我覺得沒必要如此，你覺得呢？”

湖涂繼續保持沉默。對于孩子來說，目前的狀況未必能夠接受。心智尚不成熟，當下都有落淚的可能，或因恐懼，或因害怕。

換別人大晚半夜被一個強大的陌生人逮到半空中聊天，能正常說話就已經不容易。

湖涂讀的書多，加上認為這位前輩沒有太大的惡意，內心還能勉強應對。

胡昊見他沒開口，說：

“沉默對誰都沒好處。請告訴我，你究竟是在逃避什么？我希望你是自己開口，而不是我幫你開口。”

從永健那里得到的信息，湖涂的性格吃硬不吃軟，那就去試著強硬一些。

湖涂本想繼續以沉默應對，聽到這話后覺得前輩確實有能力做到，這才開口說：

“我只是在提前適應，再過幾個月就要天隔一方。我害怕分別，擔心在朋友們面前失態。事已至此，我盡可能去改變自己，我要學會去坦然面對這一切。”

“可我覺得你這份坦然是在逃避。”

“有可能。”湖涂沒有辯駁。

胡昊沒有去看他的情緒，通過那濕潤的眼眶判斷這確實是真話。嘗試去開導：

“這樣啊！你心里清楚就好。其實你沒必要去這樣想，沒有什么是一成不變的，總歸要分別，不更應該好好的享受當下。”

“前輩。總歸要失去，那么現在做的一切不都毫無意義。所謂的享受不過都是一時的情緒價值，只會讓人在未來更加空虛。”

這番話讓胡昊感到有些錯愕，沒有發現這孩子竟然如此消極。既然已經插手，那么繼續勸說：

“人的一生有的是分別與重逢，沒有什么存在是永恒不變的。可是你要記住，你與別人之間建立的情誼是貨真價實，美好的事物就應該被銘記。人要繼續向前看，不能只沉迷于過去。”

湖涂眼神開始空洞，沒有絲毫停頓的繼續說著他的理論：

“這樣的說法我也思考過，人從相遇到逐漸建立情感，成為要好的朋友，到最后又再次分別，活著就會不斷重復。站在未來的角度回看過去，還是那樣的毫無意義。”

對于這套理論，胡昊心中有種說不上來的激動。有相當一部分的觀點和曾經的自己重合。站在現在的角度去看過去，曾經的自己是多么的無知，愚蠢。

針對這樣消極的觀點，有的是反駁的論據：“生活的意義是由人來賦予的，你所經歷的讓你獲得成長，讓你獲得一時的快樂，那都是存在的價值。你站在現在的角度去看過去的自己感覺很可笑，可曾經的你呢？那份歡樂是虛假的嗎？”

無法否認過去，只能糾結未來。湖涂秉持著自身的觀點，說：“過去已被定格，可是未來呢？我以現在的觀點去看待可能遇到的事情，覺得都沒有必要。”

胡昊越說越興奮，盡量克制自己，盡可能從容淡定的去表達：“想那么多干嘛？未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準。少年的你去看待孩童的你是多么的無知，那未來青年的你看待現在的你又會是怎樣的想法呢？”

在那孩子開口之前，胡昊又拿自己進行舉例：“曾經的我肯定沒有想到會取得這樣的成就，人的未來有著無限的可能。”

湖涂以現在的知識儲備無法反駁這套理論，思考下來最后說了一句：“或許吧！”

明白了這孩子的心結，按計劃來說，第一個目的已經達到。胡昊繼續開口問道：

“我還有件事情挺好奇的。永健給你的禮物你為啥不收下？有什么難言之隱嗎？”

湖涂沒多修飾，直接將自身真實想法說出：“我覺得他給我，我就要還給他相同等價的存在。可是我還不起，所以我也要不起。”

湖涂講究那死板的對等原則，要求別人怎么對自己就要怎么還給對方。如果說未來思想更極端一些，這份原則可能會強加給他人，走向絕對的平等與公平。

胡昊勉強能理解這種思想，可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該說什么，聊到現在也是受情緒影響，很實在的就說：

“你算那么明白干啥呀？我覺得永健可不會向你索取什么回報，最多貪你幾塊零食。”

湖涂：“可是我覺得人就應該如此。”

胡昊稍微沉默了一會后說：

“我認同你這份觀念。可我就是好奇你為什么會產生這樣的觀念？也不能說不對，就是有點缺乏人情味。”

一味的在意物品的價值，反而忽略了人情的重量。只就事論事，而不是作為人去相處。胡昊認為這樣相處，確實別扭。

“人情這東西盡可能不要沾染，一旦沾染就會越來越多。到最后若是歸還不上都會產生愧疚感。”

那孩子這一番話，讓胡昊稍微帶入自己就感覺已經虧欠聯盟太多。成天啥也不干的領著高額的工資與獎金，確實說不過去。

越想越有種負罪感。

胡昊一時間陷入沉默，越想越不自在。

趁著這空隙時間，湖涂冷靜下來思考剛才的對話。這份關心有種莫名的不安，搞不懂為何要對自己說這些？

“前輩，我想請問，您為什么要對我說這些？”思考不過來的湖涂，迫切的尋求一個能讓他信服的理由，絕對是抱有某種目的，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對誰好。

反應過來的胡昊看著那個孩子，坦然的將真實想法說出：

“因為，你和曾經的我很像。因為同樣的錯誤走了很長的彎路，作為過來人，我真的很后悔。我看到你，就想看到那時的我，我想要幫助我自己，這個理由可以嗎？”

胡昊動容的看著那輪明月，這次的談話也讓他觸動很深，回憶著，好久沒有這樣的真情流出，好久沒有這樣的坦露心聲。

“這樣啊！”湖涂低著頭，他不覺前輩說的是假話。可那樣的話實在沒法令人信服。

胡昊看著天色已晚，出于對孩子健康的考慮，要結束本次談話，說：

“行了，聊這么多也就夠了。你明天還要繼續上課，早些休息吧！給你個建議，你要是想提升的話，我可以指導你一下。不想欠人情沒關系，主要是我想這么干，就當是我欠你個人情好了。”

對于這樣的建議，湖涂本能的想要立刻拒絕，可看著眼前那位前輩，有些膽怯。只能給出很模糊的答復：“我考慮考慮。”

見那位前輩沒再有任何表述，再一眨眼就回到自己的房間。湖涂重新躺在自己在床上，感覺剛才的一切像夢一樣。

他習慣性的再去碰觸課本，就聽到了敲窗的聲音，大半夜的看到漂浮在窗外，前輩就算是瞇瞇眼，可以能感到有股視線進來緊盯著自己，著實都有些嚇人。

再聽到很和藹的語氣說出：

“早點睡覺，聽見沒有？”

湖涂很板正的躺好，本來還因為心中膽怯產生的焦躁難以入睡。恍惚間聞到某種清香瞬間陷入深度睡眠。

胡昊跟幻心前輩學了一手。

趁孩子睡著，胡昊為驗證某個猜想，通過空間能力觸碰其身軀，檢查脈絡運行，感受其靈力運轉便陷入沉思。

感到詫異，那孩子渾身的脈絡鏈接有點問題，與原本人體的結構不匹配，形成完美閉環。導致其靈力只能在體內空轉而無法得到調動，倒地靈力運用受阻。

簡單來說，由于其自身的靈力運轉錯誤反而導致了創作出獨立的小世界。

回想學過的書籍，這樣的狀況多少有些記載，形成條件因人而異，找到對應的方法就好說。打算好好查查。

本次談話所有的目的都已達成…

第二天，放學之后，湖涂看著那座山的方向，轉身就往家里走去。到最后，他還是沒有接受這份莫名的好意，他這樣的性格本身就不會如此輕易的接受。

見到他沒有來，胡昊感覺好悲傷，昨晚說了那么多的肺腑之言，卻沒有換來他的改變。看來對于這種吃硬不吃軟的性格，必須要嚴格一些執行。

直接在城鎮中搜索，找到湖涂的位置后想要直接將其空間置換帶來。理智存在，冷靜下來后，覺得這事情急不來。

希望那孩子能夠盡快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