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出這個王炸，師傅的反應也正如她的推算，司宜君欣賞著胡昊由一開始的堅決到頓時的無法抗拒，再到現在的疑惑。

眼下，她也很想知道師傅這份與世界對抗所獲得的概念究竟會強到何種地步，是否能與傳說中的六凌，七罪比肩。

“概念，存續。”胡昊念叨這四個字，感覺不出這玩意和救人有什么關系，詢問：

“存續，這個和救人有什么關系？”

“師傅，你知道什么是概念級因果嗎？”

“知道，以前幻心尊者講過，因果指的是因為發動，所以能觸發，無需任何條件。概念就是將某種原本不存在的事物轉化成現實的能力。”

“沒錯，這次就不讓師傅猜了，如何用這份概念來救人？聽好了。”

胡昊聚集十二分精神，倒要聽聽究竟要如何用這概念救人，如果真能救人，不論任何代價，必須要學會。

“做個假設，人的生命力是存在于人體內的水，水流盡，人死亡。當人受到致命傷但并未完全死亡的時候，是一直處于流失的狀態。存續就像是一個閘門，阻止體內剩余的水流出，延續生命。傷勢師傅無法治療，總會有人能夠醫治。存續的作用就是提供充裕的時間。畢竟這是概念，能做到的事情可太多，只需要師傅自己去開發。”

“存續這個名字是我起的，看到的效果偏向于這方面，真實情況不清楚。說完了，師傅意下如何？”宜君擺出一副談判的架勢，透露出一種知道對方一定會同意的囂張感。

“你就說我該怎么練吧。”徹底拋棄之前的倔強態度，急迫的想要學會。

聽到如此滿意的回答，宜君囂張的態度達到頂峰后迅速回落，陷入一次沉默，遲遲無法開口。

不是每時每刻都在閱讀別人的情感，胡昊以為這又是在吊自己胃口，誠懇的開口請求：“宜君，你快告訴我吧，有什么要求你盡管提。”

她沉寂一會后才再次開口：

“師傅，我說呢！我覺得這個問題你應該問你自己，我只知道你會，至于你是如何學會的，我觀測不到。我看到的是你在用概念救人的時候突然間學會的。”

“額。”胡昊沉默。

“要不這樣吧！我給我自己來一下，瀕死后來救我。”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清澈。

作為師傅，一時間被徒弟如此離譜的想法給震驚，25日相遇，今天33日，通過這段時間相處，覺得她真的能做的出來，勸道：

“你還是給我歇著吧。”

場面陷入安靜，兩人一同思考到底該怎么練？千緣在一旁都不知道師傅和師姐在聊什么，只能乖乖的坐著，靜靜的看著。

“要不這樣吧？師傅，你先將之前學會的組合一下，看看能不能達到存續的效果。”對于概念這方面，記載的也不多，神女也沒有多少接觸過，找個途徑先摸索嘗試一下。

“怎么組合？”

“師傅，你現在都會哪些概念？”

“我想想啊！我領悟到的概念都是一些增幅效果。比如說防御，力量，速度，治療。”

“沒有控制嗎？”聽到這四種，她有些不知從何處下手？沒有一個可以朝著存續方向發展的。

“沒有啊！我本身就是控制系，學的時候覺得不需要。”

“那好吧！我覺得可以先朝控制這方面發展一下，還是借用我之前的舉例，我覺得存續是將生命力控制在身體內，所以我想讓師傅你先掌握概念，控制。”

“行，就按我之前學習的方法來練。”

“可以，找個空曠的地方練習吧。”

千緣從始至終一聲沒吭，事后很乖巧的跟著兩人一同離開。

路上，胡昊總感覺心里有種說不出來的惆悵感，下意識的想去摸頭，宜君那種性格的還是算了，去摸千緣的。

千緣以為師傅是在給自己梳頭，之后很長一段時間都保持著被師傅摸亂的發型。

打開地圖將周圍找遍，最后決定來到遠處一個湖旁。選湖邊是因為宜君有計劃。

剛來到湖邊，司宜君指著那些水對師傅說：“師傅，你別用靈力去把那些水調動起來。”

胡昊沒說什么，來到湖邊盤坐好，去回憶當初那種感覺。面對的最大問題是已經形成習慣，精神一旦集中就容易啟動靈力。

每當一不小心觸發靈力，宜君就在后面糾正：

“不對，不對，不要動用靈力，概念不是一種力，也不是和幻系的意識操作。概念不需要靈力來運作。”

在后面監督的宜君完全是一副來度假的姿態，搭起的帳篷，弄好野炊設備，甚至還拿出遮陽傘，躺在聯盟給胡昊的搖椅上，吃著胡昊買的零食，很愜意。

千緣乖巧的都不知道要干什么，思來想去之后，來到胡昊身邊一同打坐。

聯盟紀元11319年1月33日，胡昊決定從今日開始，到掌握這能力為止，都不會離開這里。

后來的每一分每一刻，宜君完全化身為一個嚴厲的老師，見胡昊產生一絲分散，無法集中注意力就立馬呵斥。

日升日落一天過去，沒有絲毫進展與頭緒，胡昊真回憶不起當時是何種感覺？

又過去一天，來到36號。宜君比胡昊更加納悶，究竟是哪里出的問題？始終是做不到，換做別人，掌握概念花費個幾十上百年都很正常，窮極一生掌握不了也是正常。

不正常的事，在觀測到的那一段原本的軌跡當中，胡昊只用一個夜晚，得以感悟突破，并且維持十余天。

她越想越覺得，為了讓師傅成功，真的很有必要給自己捅一下。

從傍晚開始感悟一直到中午，胡昊從冥想中脫離，頓時感覺疲憊，睜眼先休息會。

“師傅，喝水。”乖巧的千緣遞過一個保溫杯，里邊是宜君弄的一種緩解疲勞的藥。

喝完后直接躺在水里，為自己始終無法找回當時的感覺，感到很煩。

宜君走過了，她也很郁悶，要是師傅還是沒有一絲收獲，決定直接捅自己。

“師傅，你以前是怎么掌握這概念的。”

一臉無力的回想，回答：“不知道，那時候在學增幅能力，不知不覺就學會了。”

就在這困擾之時，體內一直沉默的那一位終于開口提示：“我說你忽略最重要一點信息，當時的心態。”

“心態？”回憶當時的狀況也沒有什么特殊的心態，就是和現在一樣。

“你還記得嗎？那時為了應對考試，迫切的需要掌握增幅能力，加上幻心前輩在一旁提供方向，你將概念錯認為是自己成功。我覺得就是那種堅決的想要去完成的心態，讓你能夠成功。”

“你說的很有道理，我覺得更大可能是人家的指導。”

“人家就是按照普通人學習增幅能力的標準來的呀。要不你也試試普通人來掌握控制能力的技巧試一下？”

“好像是啊！”

胡昊和另一位是通過心靈間交流，外界聽不到這段對話，宜君看出師傅這并非是在思考，瞬間猜到是另一位從未露面的師傅。

“師傅，你倆別說悄悄話呀，有想法一起談唄。”

觀測到外面有動靜，胡昊想把另一位拉出去給兩人介紹一下，不知道為何，自從和宜君見面后，另一半就沒再說過一句話。

“你為什么要一直躲著？”

“那個孩子我應付不來，他對你是個麻煩制造機，對我卻是一個威脅，你忘記之前學過的知識？圣潔之人天生克制心魔。”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強求。千緣你總該見一面吧？”

“等以后有機會再說吧！就算是躲在體內，你和那個神女走在一起后，我能感覺特別累。”

“啊？那要不我們稍微保持點距離？”

“不用，真這么說的話多傷人家感情。累點也好。正好給我找個不和你接觸的理由。”

胡昊無語，另一位離開。

意識回到外界后，還是更在意另一位的身體狀況。正如他所說，確實不能壞和徒弟的感情，需要一個兩全其美之法

“宜君，你有沒有辦法能讓我體內那位克服你身上散發的那種圣潔的氣息。”

上來就說這個，宜君先是疑惑一下，這一路上觀察師傅體內另一半的靈魂力絲毫沒有減弱的狀態，自然就忽略了自身的存在對他的影響。

“啊！對哦，他畢竟是心魔，和我近距離接觸自然有些麻煩。我沒什么好方法，盡量收斂一些。”

“行吧！你多注意一些，你要是哪天把我的心魔超度了，我會很傷心的。”

心中那位立刻糾正錯誤：“為了不傷害你倆之間的感情，我只能說我只是不想和她接觸，她對我的傷害并不大。”

不覺得這句話是用來安撫的謊言，作為傳話的告訴宜君，看看她的想法。

“他說他只是不想和你接觸。”

“我倒是很想和他接觸，爭取是師傅早點請他出來玩玩。”

一時語塞，對于宜君來說，有的話就直說就行：“你這話說的，我感覺我心魔成你玩具了。”

“不會不會，我只是覺得他比師傅更有趣。還有你們談了什么？”和善的笑容，胡昊都提另一半捏一把汗，覺得不接觸也好。

“他告訴我，我現在之所以觸碰不到，是因為缺少一種心態。就是我沒有那種特別強烈的感覺想要去立馬學會。”

聽到這樣的解釋，宜君仿佛是把一切都想通，連連點頭，并說著：“原來如此。”

看著宜君，回想起幾天前的談話，心中有種莫名的不安，真擔心她為了目的會做出一些出格的行動。

“我說你一句，你不許捅自己。”

“看情況吧，要是師傅你一直學不會，我也只能這么做。”她倒是一點也不避諱這個話題。

“我要是連你的安全都確保不了，我干脆讓天家把你領回去。”

“好吧，我錯了。師傅，你接下來不應該去找那種感覺，而是應該直接去做。”

“怎么做？”看到她沒有惡意，是一種認真的態度，覺得不會搞事。

宜君沒有說話，她拉著千緣去商量一些事情。過后看著兩人都拿著一個大水桶，胡昊猜不出來她要干什么？

兩人在湖里盛水，直接澆道胡昊頭上。

胡昊沒有選擇開啟靈力，在兩人澆完之后，全身濕漉漉的開口詢問：

“你們要干嘛？”

“師傅，你別用靈力抵抗，你就試著用概念接住一部分水，等你先接住再說。”

“師傅，師姐說這是為了你好。”

“行吧，來吧。”為了成功只能接受。

開始每天每夜，在成千上萬桶水的澆灌下，還要保持聚精會神，將全部意識集中到一點上。

終于在不知是多少桶的澆灌后，有一粒水珠在沒有靈力的支撐下漂浮在空中。

注意到這一粒小小水珠的宜君透露出興奮：“太好了。”

注意力太過集中的胡昊沒有注意到水珠與興奮，還在那全身心的投入其中。

千緣準備要叫醒師傅，一同分享這個喜悅，被她師姐打斷：“師傅還有那種感覺，繼續。”

最終，精神力太過疲勞的胡昊累倒。暈前一刻，看到一種無形的存在閃爍著。

已經有數天未能睡眠，終于得到休息。

仿佛是又做了一場夢，或許又不是，周圍展現著來到這個世界發生的點點滴滴，如同走馬燈一般，蘇醒的前一刻，好像是聽到一段聲音，如同書本上人們記錄的，自然的輕語。

在篝火旁醒來，注意到在另一邊的千緣進入休眠模式，為了不打擾，悄悄靠近，撫摸著她的臉頰，觸感是如此稚嫩，心里想著宜君說的不錯，自己大概率會當女兒養的。

“真可愛。”滿眼都是溺愛。

起身尋找著另一個徒弟，看到她正在湖邊垂釣，走到宜君身邊。

“師傅醒了！”

“醒了，是你讓千緣睡下的吧！是有什么時候談嗎？”作為依靠靈力運行的人造人，疲憊存在，不會那么多，睡眠可有可無，如此刻意的睡去只可能是一個原因。

“可以有也可以沒有，這取決于師傅你是否有什么疑惑的問題。”

胡昊看著那平靜的湖面，想問的問題有很多，比方說我是否能回家？已經在這個世界上產生太多牽絆，能不能回去無所謂了。

至于命運這一說，順其自然就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算已被譜寫好，可那也是自己選擇的道路。

眼下還想問的，確實有一個，作為曾經的天家神女，應該會在某方面有獨特見解。

“我為什么還沒有境界呀？”

“時間還不夠。”很平淡很簡略的回答。

“前輩們也是這么說的，你能站在自己的角度詳細說說嗎？”

“幾位尊者肯定跟師傅說過，以前的入界者有這樣的狀況，規則的轉換需要時間。而師傅你到現在還沒有境界的劃分，原因只有一個，你太過強大，這個世界要同化你，需要的時間會很久。”

聽到這樣的回答，覺得這又是在敷衍自己，自身實力如何？自己最清楚。

“說真的，我并不覺得我有多強。”發自內心的實話，見過幾位前輩的出手，那種力量才真正的純粹，蘊含著某種神秘與能夠制定規則的強大。

“師傅，我真想說你真謙虛。事實卻是你真的很無知，我也不知道那幾位是怎么評價你的，但你的強大已經在逐漸超出我們的認知。”

“那幾位？是我的幾位前輩嗎？”

“我說的那幾位是聯盟最高的管理層。”

“好吧！還有為什么說我的強大超出了你們的認知？”

“現在你的實力還不能完全展現，就拿正在練習的概念舉例，師傅，你覺得在這片大路上，在這個時代有多少人會。”

“不清楚，我知道這東西很難學，至少要達到尊級才有可能觸碰，甚至大多數一生也接觸不到，百來人應該有吧。”

這個百來人推測是根據聯盟的尊者人數縮減一半后得出的，可能會更少，感覺50人以上還是有的。

“師傅，你真會開玩笑。真實情況是不超過十人。”

“啊？這么難嗎？”被這個數據震驚，知道很難，不清楚會這么難。

“現在還算好的，在舊時代人族掌握概念的，除了那幾位皇者，個別的王級以外，幾乎沒有。以至于當時的人族雖然有八衛，根本不能與魔族的七罪與神族的六凌抗衡。那13位強就強在擁有概念，擁有規則的力量。”

“七罪和六凌有什么特殊能力嗎？”

“七罪進入新時代以來就沒出現過，曾經的記載有些欠缺，我不清楚。作為天家神女六凌知道，敬，慈，禮，忠，誠，善。就拿誠舉例，誠信的意思，袒露真我，效果是讓對手消除所有增幅，回歸最原始的面貌。”

只是了解，胡昊就感覺這能力著實有些欺負人，如果說對雙向都有效的話，那還好說，詢問：“那自己呢？”

“自己還能保持戰斗姿態，只對敵人有效。人數沒有上限，聽說是有范圍上限，具體不是很清楚。”

“這能力真變態。”胡昊下意識的說出心聲，如若是不能肉身成圣，只有被秒的份。

“還不止，像這樣的還有五個，這畢竟是神族機密，我只能向你泄露這一個，你可別跟任何人說。天家的這些人你也不許說。”

“沒問題。”

接受這樣的舉例，才能明白這概念究竟有多么變態，胡昊沉浸下來思考，能夠理解這究竟強大到何種地步。可以說是完全不講道理，甚至說本身就是一個道理。

“問一下，我能不能掌握和那位六凌一樣的效果？”

“有可能，很難。畢竟六凌的規則力量，怎么說呢？我拿一個已經被奉為神話的故事和師傅你講解一下，傳說最開始的神主將力量化作機緣，交付給最信任的幾個孩子，其中有六位借此參悟法則之力，掌握規則的力量，記載下來太過悠久，多少有些改變，我知道真相，不能跟你說，信多少取決于你。”

“行，我明白，也就是說六凌的力量還并非是完全依靠自己本身。我和六凌不一樣的是我只依靠自己。”

“對，我再和你講一個關于七罪還有記錄的歷史，相傳七罪的規則之力是在與世界災厄戰斗勝利后從世界的法則當中剝離的。”

這個信息更加令人震撼。

“不愧是神女，知道的真多。”胡昊拍手稱贊，宜君靠譜的時候還是很令人安心的。

“必須的，師傅，對于你未來的推算，我已將記憶封印，但是我有預感，你會走的非常遠。正因如此，我才會前來與你結緣。”

“行吧？那我肯定不想辜負你。”

在徒弟的期望下，胡昊仿佛是又充滿力量，準備繼續去嘗試，尋找那種感覺。

“對了，師傅，提醒一下，同等級的規則概念是能夠相互抵抗的。別人的話可能用不到，但是你不確定，畢竟知道也不是壞事。”

“我會記住的。”

宜君之所以會說胡昊可能會用到這個知識點，是因為她有一個信息沒說，魔族的藩王，或是七罪的眷屬，基本上都被賜予部分規則之力，掌握能力不一的概念。

對于未來的記憶被封印，她有預感，胡昊遲早會和那些存在對上，光想想都感到有趣。

為了不辜負徒弟的期待，胡昊更加努力的嘗試，憑借能與世界所抗衡的天賦，再次掌握某種感覺。

訓練有些進度，胡昊已經能在不動靈力利的情況下將水懸浮在手掌心上。久而久之產生一種感覺，別人是掌握規則，而自己是規則本身。

這才是訓練的第六天。

一段修行結束后，已是疲憊不堪，太過聚精會神，沒有注意到有客人來了，看到那兩位已經在旁邊和宜君吃上。千緣是在做飯那個。

一位全身重凱，還有一位御姐。兩位注意到胡昊看向這邊，御姐開口：

“打擾了，還有我想請問一下，你是水影雙屬性嗎？”

如此刻意的提問，一猜就來者不善：“你干脆直接說我名字行了，你倆是來專程找我的吧？”

“是。”很自然爽快的回答。

此等刻意，讓胡昊聯想到某個回憶不起名字的算卦人。

“你們應該不會和那算命的是一伙的，都是我未來的同伴吧。”

“你說的對，我們并不只是來見你，也確實是有求于你，和我們走一程吧。”

胡昊沒接這位女士的話，反而將矛頭對準宜君，刻意的擺出和善的面容，問：

“你知道這兩位回來吧。”

她點頭承認。

“不讓我離開，這應該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吧。”

她再次點頭承認。

“好，好，好，接下來的談話你閉嘴，我想好好和這兩位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