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師后的當天晚上,胡昊回到小空間中給宜君打掃整理出一個空房間,準備讓她之后就住這里。
出來之后,看見搭建起來的帳篷,聞到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清香,理解應該是用來防蟲的,向正在周圍畫圈的她詢問:
“你這是?”
“設置警戒線。”
“啊?”很是不解。
“師傅,旅行就要有個旅行的樣子。只要不是惡劣天氣這樣睡就行,師傅您隨意。”
胡昊看著她這個樣子,稍微思考一番之后,回到空間當中翻著,記得當時清點物資的時候,翻到過聯盟給的帳篷。
翻出好幾種型號,隨便拿出一個。
拿出來后,這樣包裝撕開,盯著,思考著該如何將這帳篷撐起來,注意到掉落在地上的說明書,打開翻閱。
“師傅,需要我幫你嗎?”
司宜君走過來,一臉笑意的看著胡昊。
“這跟你那個好像不是一個型號的,你也會弄嗎?”
“不會,我可以現學的。”
“那還是我來吧。”
“那就看是師傅學的快,還是我計算的快。”說著,她拿起這套帳篷的零件,仔細打量起來,計算著各種組裝的可能性。
胡昊才閱讀說明書一半的時候,她開始組裝起來,說明書還沒看完,已組裝完成。
看著這成品詢問:“你,是怎么做的?”
“算出來的。”
“卜算?還能這么用嗎?”
聽到師傅會對這如此不解,司宜君開始疑惑,后來才反應過來,師傅畢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在這方面認知上有些差異,就反問:
“我覺得師傅您可能有什么誤解?在您的認知當中算命,卜卦是什么?”
胡昊開口,準備說什么,奈何一個字也蹦不出來,自身對算卦算命的認知都是以前在電視劇中,在小說當中看到過的,這東西究竟是什么?真的不清楚。
“我,不知道?請你說說是什么吧?”誠實的說自己確實不知,虛心請教。
“用請,師傅真客氣。所謂卜算就是結合各種已知條件,計算出各種可能性條件,在各種可能性條件中篩選出合理條件,將已知條件和合理條件進行推算,得出最終結果。”
聽到這樣的解釋,胡昊一時間反應不過來,這和他之前所理解的算命區別很大。在原先世界當中我接觸到的算命算卦是那種生辰八字一看,就能算出各種因果。
過一段時間之后才勉強理解:“這樣啊!拿搭帳篷舉例,已知條件是零件還有各連接處,可能條件就是各種連接方法,合理條件就是正確的連接方法,結果就是組裝起來,對嗎?”
宜君迅速鼓掌說:“師傅說的很對。”
已知條件,前提是要知道。可是如何會知道?胡昊搞不清楚,太多太多的疑問,打量著司宜君,經過一番心理斗爭之后,覺得這事情還是有必要問一下。
“我還有一個問題,你是天家的人,知道我的存在,我能理解,可是除你以外還有另外兩個人,那個之前和你比賽算掛的,還有玲姑娘,這兩位是怎么算出我的存在?”胡昊思考的很是難受,白天剛見面那個男士,名字就是想不起來,越是回想越是忘記。
“氣息,直覺,強者中的心心相惜都有可能。入界者不會是突然出現,在破碎空間的一瞬間對天地所造成的影響肯定是有的。”
胡昊沒有說話,就是感覺有問題,在飛速思考:如果說自己在破碎空間的時候對天地造成影響,聯盟會是第一位察覺的,可事實是聯盟并不知道他的到來,還是經過推算與調查才得出的結果。
那么最有可能就是那兩位都和聯盟有關系,有各自的渠道獲得信息。聯盟為什么要這么繞彎子,究竟有什么目的?
此時的直覺,告訴自己,那兩位和聯盟基本上沒有關系。與那兩位見面的感覺,能夠感受到很純粹的個人目的。
那么那兩位究竟在謀劃什么?
這東西越想越覺得無法探究,最后選擇放棄思考,隨便了,無所謂了。接下來的旅程有必要去見一下那位玲姑娘,不,胡昊現在更希望稱她為南玲巫女。
兩人都有照明設備,宜君提議:點燃篝火更具有氛圍感。
胡昊的事情,她基本上知道。宜君的事情胡昊都不知道,想要了解一下她的經歷。
天家的事情大部分都是機密,一定程度上不能作為聊天的話題,可以吐槽,她認為的那些死板的規矩。
具宜君所說,天家的管理層也不是老頑固,也是相當開放。問題就在于她原本的神女的身份,需要恪守規則,一言一行都代表整個天家,乃至于整個神族的臉面。
被選為神女不是因為自己想做,而是因為自己最為適合。
“怎么選的?”胡昊提問。
“我也想知道,我哪里適合?性格的話肯定不可能,選我的原因只能是我的天賦。”
司宜君講到自己在被流放之前是怎么褻瀆神族:
“例如人應該共崇尚自身欲望,人生來就是欲望的存在,所謂的規矩是在遏制人的天性,僅此而已。其次都是一些在公共場合不文明的發言。”
對此,胡昊感到不解,原本認為這褻瀆是說了,做了一些很嚴重的事情,聽到僅是如此,不明白是為什么?
“就這樣嗎?你這罵的太輕了吧。”
“本來也沒什么可罵的,神族是秩序的存在,是代表人本身的崇高與敬仰,禮儀,智慧,誠信,忠義,慈愛,友善,是每一位神族和我們天家一直以來恪守的。我不討厭這些,我討厭的是我被束縛的自由。現在的我就想做我自己。”
對神族是這樣的看法,看來在內心中確實不討厭神族,只是想要自由,不想繼續被束縛,胡昊姑且能理解。
“哦,你被剝奪身份的主要原因是不是在一些公開場合失態。”
“不是。我也是恪守職責的人,我只要是神女一天,就要干好神女一天的工作。至于我工作之余都干了些什么,師傅,您可以大膽猜一猜。”
胡昊盡可能的去想罪狀,想到一點。
“你不會是把祭壇給拆了吧?”
“那倒不至于,也很貼近。我十天內搞三次大禮儀,給祭壇換了三次地方,第四次被全票否決,沒干成。”
“之前咋沒人管你呢?”
“這方面我是最高負責人,只要討論的時候有一人支持我,我就能干成。”
胡昊開始有點胃疼,也不想再猜,直接問:“麻煩你說說你都干些啥吧?”
“我想想,比如說將家族全年一半的預算捐給聯盟,放著家里的錢不用,借錢建造工程,授權對外開放幾處秘境,過年期間給聯盟所有在職員發放10萬獎金,和卡家加深交流,出訪魔族,我原本以為神族會特別討厭魔族,結果沒想到這兩件事情干的在長老眼里還不錯,是我思想還有點陳舊。還有給家族長全部換住處,讓家族其他成員每月多十天假期,必須休息。鼓勵人們自由化,個性化,在法律之內放下自己的工作,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合理的申請盡管跟我說,我一律批準。還有我要在聯盟召開專屬演唱會,被全票制止,還有…”
最后的種種案例,胡昊將自己帶入那些長老,光想想就胃疼。真能折騰,有一種想把她關起來的沖動。
“差不多就這些,還有好多點子,我還沒用呢!可惜,可惜。”
這么聽下來,只是這樣的話只能用折騰來形容,也都不是些什么壞事。對外都是一些加深交流的措施,上網一查資料,各大家族對于那段時間的天家口碑都不錯,特別的開放,友好。
壞處就是,特別消耗內部人力物力。
對此,胡昊帶有埋怨與教育的口吻:
“為師說你幾句,真能折騰啊!我都為你們那些長老感到心碎,耗費了這么多的人力物力,就這么一走了之,天家現在恢復正常運轉了嗎?”
“一直都是正常運轉,我只是讓那些清閑的老家伙們多去干些事,給那些跟我年齡差不多的小輩們發一些零花錢,讓長輩們多一些可以游玩的時間。至于這錢,對于天家來說就不是問題。”
“行吧,你干的這些事情,倒不至于把你驅逐吧!你是怎么做到的?”
“在我的不懈努力下,長老們開啟了進入歷史以來的第一例罷免議程,之前沒有任何案例可以作為參考,差點沒退成功,后半段限制我的權利提議倒是通過不少。我本以為失敗的時候神族都那邊傳話,罷免我的神女身份,驅逐出天家,以流放作為試煉,磨練我的心智,看我是否能夠再次擔當大任。罪名被定為褻瀆神族,其他的事情無法作為罪名成立。”
“這樣啊!還是神族那邊通情達理,成全了你,與其說你是褻瀆神族,倒不如說你是褻瀆了神族的理念,更為貼切一些。”
“差不多,也是多虧了他們,各大家族也都知道我是以流放為試煉,畢竟是歷史上的第一位被罷免的神女,說出去多不光彩,我也不想和那些人接觸。”
“行吧,行吧。你呀!我也不知道該說你啥。”
“那么師傅還有什么疑慮嗎?”
“沒了,沒了,實在要說點啥的話,求你以后安分點。”
司宜君笑而不語。
胡昊胃很不舒服。
“差點忘了一件事情,師傅加個好友。”
司宜君掏出她的通訊器,胡昊將自己的通訊器打開后交給她,讓她自己操作。
在人家操作的時候撇了一眼她通訊器上那些已讀不回的信息,只看幾條。
三長老:反省好了嗎?
大長老:快點反省吧!求您了。
五長老:玩夠了就回來吧!
在內心中感嘆幾位長老的良苦用心。
“你,怎么說呢!你自己說吧。”
“各位長老說,我要是哪天想通,回去真正的懺悔就恢復我家族成員身份,如果說沒有合適的人選,我還可以繼續擔當神女。”
“你怎么看?”
“讓他們一邊待著去,還是跟著師傅更有趣。”
“說真的,我現在真的想給你送回去,神女這個位置總不能一直空著吧。”
“以前又不是沒空過,問題不大。我有一個比我小八歲的親妹妹,天賦不差,我所看到的未來,她能擔此大任。而且特別乖,影響她唯一的阻礙就是我這個被罷免的姐姐。”
“你家什么情況?連出兩個?我都懷疑你們是世襲制。”
“師傅別問我,我也不知道。我爸媽連管理層都不是。”
“行吧!我一直沒問呢!你今年幾歲?”
“回師傅,你猜?”
“讓我猜呀,看樣子來判斷我原本覺得你14左右,可是你有如此豐富的經歷,感覺你快20了。”
“不是,我今年16,二月后就17,八歲那年被選為神女。”
胡昊看著宜君,從剛開始邋里邋遢,說自己沒錢吃飯,到現在帳篷,生活用品,通訊器都有,就感覺很突兀,人設有問題。
“我問你個問題,你是真窮還是假窮?”
“我只是沒錢,生活用品我都還是帶著的,替換的衣服也有。”
“那你為什么要整得自己這么邋里邋遢?”
“叛逆。”
胡昊不知道該如何回話,這個回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那你為什么現在好好打扮自己?”
“我叛逆的對象是天家不是師傅您,我想給師傅您留下好的印象,起碼目前為止還是這樣。”
胡昊一時間感覺頭疼,胃更疼。想來想去,這還是給自己找了個麻煩呀。
“放心吧,師傅,就目前為止還請我們好好相處吧。”
“行吧,行吧,你別折騰我就行。我收你為徒這件事情,最好還是要去和你家里人說一下吧。”
“不用的,他們應該已經知道,最快今晚就會來找您談話。”
“唉,真是的。”胡昊開始緊張起來,嘆一口氣,感覺心好累。
“我去跟你家里人聊會。”一邊說著一邊躺好,靜靜的等待睡著,已經睡不著,只能給自己來一顆安神藥。
睡夢之中的確是見到四個身影,只聽他們一人一句的說:
“拜托照顧好我們的神女大人,她天性愛玩,讓她盡情玩幾年也好,有勞了。”
“盡可能的話把她勸回來最好,實在不愿意回來,我們也不強求。”
“要是神女大人造成什么麻煩?我是領天尊者,明天會加你好友,遇到事情請一定要告訴我們,我們會處理。”
“拜你為師,這是她個人的事情,我們不會說什么,她家里人也沒反對,只是對你這外來之人的身份有些介意。”
身后傳來一個聲音:
“各位說完了嗎?還有什么要囑托的?沒有了,請給我馬上離開。”
四道人影隨之消失。
胡昊轉身問向身后的人影,卻發現說不出話,盡可能的通過意識去表達:“是宜君嗎?”
“是的,師傅晚安。”說完后消失。
胡昊因為藥效的作用,一時半會也起不來,一直平靜的睡到太陽照在身上才緩緩睜開眼。
打開平板到好友列表一看,果然出現一個叫領天尊者的人。
見徒弟沒起來,自己就先去城里買一些早飯。慢慢的走,回來之后看見她還沒起來就去叫一下。
“宜君,起來吃飯了。”
她從帳篷中探出頭來,迷迷糊糊的說:
“師傅,幫我梳頭。”
“你覺得我會嗎?”
“會。”
胡昊沒說什么,確實有些經驗。
用那不熟練的手法,扎成一個馬尾。
“謝師傅,我換個衣服。”
“你快點吧!還得趕路呢。”
宜君換了一身男裝出來,給胡昊看呆。
“沒事的,師傅,我喜歡穿男裝。”
“隨便。”胡昊表示能理解。
吃飯時候胡昊詢問:“領天尊者是誰?”
“天家四長老。放心,師傅,我不會給您搗亂的,至于回去是不可能的。”
“這倒是無所謂,看情況吧,我只是對一點挺介意,我的夢境你們進出自如啊。”
…
之后的旅程,會有司宜君陪同,怎么說也會再增添幾分樂趣。
路上,司宜君掏出耳罩樣式的東西,操作一番,斷開連接后掰成兩半,將其中一個遞給胡昊。
“師傅,要聽點什么音樂?”
“這是個耳機啊。”
將耳機帶上,帶好后。
“這玩意怎么打開?”
“師傅,你還沒換碟片呢!你要來點什么樣的,舒緩的,熱血的?”
“我隨便,你聽啥樣的,我聽啥樣的。”
“我每種只帶了一個,沒法共享。”
“那就隨便給我個吧。”
打開開關將碟片插進去,開始出聲音。
司宜君給胡昊一個聽起來能給人很詭異感覺的音樂,硬著頭皮聽完,之后看見風吹草動都有點嚇人。
…
胡昊對自己的命運,感到困惑,就像是被人操控一樣,心里是越想越別扭。
“宜君啊!命運這東西規劃,計算人的一生,總感覺怪怪的,像被監控一樣。”
“師傅,你搞混一個概念。命運的存在不是你必須去做,而是你會去做。難道要否認曾經發生的一切都不是自己想做的嗎?”
胡昊認同這個觀點,也沒再說什么。就是怎么感覺怪怪的?一想到自己的所有行為都已被預測,都已被規劃,總有一種莫名的惱火。
…
在路上,胡昊和司宜君的相處更像是朋友,要說教導者與被教導者關系剛好是反過來的,胡昊是向她索取知識的那一方,想要去了解各種見聞。
幾日后,離阿魯窟遺址越來越近。
對于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司宜君一部分被封印的記憶解放出來,感嘆道:
“這里沒有和我有關的事情,可惜。存活上萬年的十妹,有意思。”
“你說什么?”胡昊聽見了她的嘟囔,沒有聽清。
“師傅,你是一點也不急呀。”
“我急啥?”
“啊?不對,您為什么要來這里?”宜君意識到不對,急忙詢問。
“我是來旅游的,剛好選到這里,或者也可以說是受命運的影響來到這里。”
“師傅,那位玲姑娘給的錦囊,在您考完試后沒有打開過嗎?”
“沒有啊!接下來發生什么嗎?”胡昊意識到她的記憶有一部分解封,猜測接下來會發生什么大事。
司宜君沒有回答,她思考:不對,有問題,什么情況?難不成玲算到師傅會改變命運,不可能,這次純屬意外,是受到了外力的影響,難不成她已經看到這一步?她有什么別的方法嗎?難不成這次的改變也是因她而起?她是要改變什么嗎?有意思。
“喂,說話呀!”胡昊見她在發呆,手在她眼前晃,試圖將她喚醒。
“師傅,別晃了。我確實想起一些,在原本的命運當中,我跟您并不是同路,跟來是因為一些因果性的變化,我想來見證一下。”
“我會發生什么事嗎?”
“沒事的,師傅,不危險。或者說危險已經去別處。”
“這里以前有危險嗎?”能對現在的自己造成危險的人得是多強?胡昊有點害怕。
“對您來說談不上危險,是一段很莫名的緣分,會見到的。”
胡昊也懶得說什么,不想就這個事情再說下去。明白她這句話的意思:
“會遇見的,那就以后再見吧!你的意思是你不會和我一起進這遺跡里面,對嗎?”
“對,我會在四號出口的小吃攤那里等你,那家味道不錯。”
“這么說的話你是來過這里?難不成你還是算到的?”
“我幾個月前來過,味道這東西也不是算不出來,沒必要。”
“行,你到處逛逛吧,別走丟就行,你要是走的話,跟我說一聲啊。”
“一時半會是不會走,師傅,待會見。”
“待會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