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落言筌
- 幽微瞬間
- 簫以涼
- 1714字
- 2020-03-12 11:30:00
七、不落言筌
顧謙文正在沙發上看書,他已候多時,見到何竹默出現,來時的目的被拉扯出來,猛地從沙發上彈起:“筆記本里的資料……”
“已經用不著了。”
在座的人露出驚愕的眼光同時,解釋尾隨而至:“他已經死了。”
似是擔心何竹默京劇搬地變臉,陸青宵趕忙接口:“我之前抓來的孩子雖然沒有受到什么傷害,但是……后來被詹姆斯轉移了地方……我……”
以詹姆斯的智商,當時就已經在懷疑陸青宵和何竹默的關系不足為怪。
但是他為什么還能那么自信?
詹姆斯的籌碼隱約浮現,令人駭然……竟是那些孩子!
陸青宵當時找到那些孩子時有些已經受傷了,本來可以順利救出,只可惜詹姆斯疑心太重,孩子們被轉移。
博瑜桑所看到的那一幕便是孩子被注射藥物的時刻。
顧謙文看著博瑜桑,欲言又止。
到底是通透之人,博瑜桑開口:“那個……”
“nec plus cultra?”
陸青宵喟嘆,能令何竹默破例的,也只有博瑜桑了吧。
“有兩個意思:世界的盡頭、好得不能再好了。”
顧謙文有些疑惑:“到底有什么地方能讓他覺得是世界的盡頭或者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一想起能讓詹姆斯覺得好得不能再好的地方大家一陣驚悚。
陸青宵冷笑著補刀:“就算是有,也頂多是反諷!”
“可是詹姆斯去過的地方非常少。”
何竹默帶著從容的笑,暗藏著一絲意味深長:“那也已足夠。”
對詹姆斯的精神走向一定是持久且深刻的。
看一個人,首先要看他的環境。
漢娜阿倫特在《思考與道德關切》中講:“那種廣泛的惡行現象,人們不能把其歸因于犯罪的特別邪惡、病態或意思形態信念,罪犯唯一的特點乃在于他有點兒異乎尋常的淺薄。無論所犯下的罪行如何窮兇極惡,罪犯卻既不兇殘也不是惡魔,人們從他的過去、從他在審判中以及之前的警方問詢中能發現的唯一個性特點是一些純然否定性的東西,那不是愚蠢,而是一種非常真實的不能思考的奇特狀況。”
顧謙文眉眼一亮:“你是說……”
精神病院?!
“對了……”顧謙文從口袋里拿出一條項鏈,上面刻著“pillars of Hercules”.
“這是我在清理犯罪現場時找到的,不知代表著什么意思……”
pillarsof Hercules即赫拉克勒斯之柱,之直布羅陀海峽兩岸的岬角,傳說是赫拉克勒斯建立的石柱,代表世界的盡頭。
博瑜桑有些震驚:“我在一家精神病院有看見過。”
隨著那些孩子的救出、詹姆斯的死這一事件總算落下帷幕。
電腦頻幕上顯示著陸青宵和詹姆斯的“交易”還有何竹默暗箱操作……
十年前博瑜桑無意中發現何竹默與詹姆斯的交談,甚至有嘗試過開發可控人腦的芯片……
不過……后來何竹默給了拒絕的反饋。
“你當時不怕被我發現?”博瑜桑趴在偌大的電腦桌前看著何竹默。
何竹默笑得十分隨意:“如果成功只是因為發現,就某種本質而言,發現與接受并無區別,它并非是天性,因為旁人能夠復制他,因為它一目了然。”
何竹默起身以守護的姿態緊緊擁著她,瞬間被溫暖所裹挾,只覺無盡的喜悅涌滿胸腔:“還好發生了這么多事情,你還能在我身邊。”
想起以前讀過的安德烈·高茲的作品《致D的信:一個愛情故事》,這是一位哲學哲學家寫給妻子多利娜的愛情宣言。這本書開頭有這樣一段話:“我對你的愛越來越深,在我的胸口,我重新感到一種空虛,唯有當你的身體靠緊我之際,才能彌補這種空虛。”
博瑜桑在相擁的那一刻突然明白,原來一瞬間也可以抵至恒長,甚至去了潛意識的人格深淵之處。
阿多尼斯說:“日子,是時光寫給人們的信,但是不落言筌。”
時光不再像是“掬水月在手”,從指縫間流逝,飛快且無跡可尋,只因……我們都活在當下。
巨大的落地窗前,兩人緊緊相擁,世間再也沒有什么力量可以把他們分開,彼此都達到了一種廣袤的領地,超越了死亡與愛欲。
情意繾綣。
從此我的生命中有了光亮。
后記
鈴聲打斷了闃靜,博瑜桑接起電話。
自從許淮的事件,母親再也不敢隨意安排相親,這次打電話表達對她的思念,希望她能回家一趟。
何竹默自然是把電話內容聽得一清二楚,不待博瑜桑開口,行動快于思維,他自然地牽起她的手:“走吧。”
一想到等會能見到母親博瑜桑的心情是雀躍的,何竹默被她愉悅的事情感染,一路上有說有笑。
博瑜桑的母親開們看見自家女兒被一名長得極為英俊的男子牢牢牽著,幸福來的太快,她表示有些反應不過來。
何竹默一手與博瑜桑十指相扣,另一只手從容地伸出——帶著極致的優雅,語氣中帶著難得的禮貌:“伯母您好,我是博瑜桑的未婚夫。”
——【全劇終】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