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新的開始
“這是你思考一夜的結果？”
博瑜桑搖頭:“不，這不是結果，這只是開始。”
一個晚上的時間并不是來思考是否將證據告知何竹默的，而是用來權衡利弊的。
謙文聽了何竹默的話語，感到不可思議：“既然他知道筆記本電腦里的東西對自己不利，為什么不把它給毀了？”
話語里的他指的是誰，彼此心知肚明。
何竹默也不直接表明：“跟簽協議一樣，當破壞協定對雙方都不利的時候，人們是會遵守相互間的協定的。這也表明了一點，他還不舍得將博瑜桑給毀了，毀了對他沒有好處，那本筆記本電腦對博瑜桑也很重要。”
“十年前陸青宵對博小姐進行催眠，這次他肯定會好好利用這一點。”
何竹默目光深邃，幽幽不見底。
“你準備什么時候放她走？”
“四個月后。”
“這是一個敏感的數字。你有把握？”
心理學顯示，好感最多存在四個月，一旦超過，那就是愛了。
何竹默氣定神閑：“如果無法使她恢復記憶，就讓她重新擁有這份記憶。”
十年前的案子如今被翻出來查，矛頭同時指向一個人，當年的調查人是何竹默，未果。但這不僅讓他失去了博瑜桑，也讓他永久地退出了偵探這一行業。
證據的內涵是指“證明案件真實情況的一切事實”，它的外延包含有：物證、書證；證人證言；被害人陳述；被告人供述和邊界；鑒定結論；勘驗、檢查筆錄等六種，只有掌握了“證據”的內涵和外延時，證據這一概念才能算得上是真正被掌握了。
那筆記本電腦里有最好的證明。
“早知如此，當初你們就沒有必要分開。”
“結果都是一樣的，一個人倘若沒有絕對的實力，放手便成了必要的，如果這個世界上有早知如此，那又何必當初。”
“陸青宵最近是分猖狂，再不出手，我們將會變得十分被動。”
何竹默瞇起眼睛，語氣中流露著一絲危險，帶著肅殺之意：“你是希望我趕緊去破譯？”
顧謙文心頭一堵：“我知道你內心過不去那坎……”
電視里播放著新聞，內容是報道市區又起了幾場失蹤案，犯案者不知所蹤。現在哪怕是可以判定陸青宵有罪的所有證據都集齊了所造成的影響還是微乎其微的。
要逮捕陸青宵絕非易事。
季秋明將博瑜桑的身體檢查完后，笑著對她說：“再過幾天你就可以下床四處走動了。”
博瑜桑也回以一笑，明媚溫暖的笑容讓季秋明一怔：“謝謝。”
“不客氣，對了，竹默有沒有跟你說一些關于陸青宵的事？”
“那倒沒有，不過說了一些奇怪的話……什么雙手沾滿了鮮血……”
季秋明了然：“這跟十年前發生的事情有關……”
跟你也有關。季秋明想了想沒有把這句話補上。
十年前，當時赫赫有名的何氏集團CEO不知所蹤，原因不詳，后來集團就自然落在了何竹默身上，這期間發生了什么大概只有當事人知曉。
過往都被他葬在心里，所有深層的感情已經歷經歲月沉淀。
這件事不論是從過去還是現在的角度講，都無法抹去這其中與博瑜桑的牽連。
“你也看出了何竹默身上存在的心理隱患，我希望你能幫幫他。”
當時還在系里的時候，導師說了一句讓她至今記到現在的話：“心理學的最終結論是愛。”
心理學的最終結論是愛……
恍惚間，博瑜桑聽見了自己清晰的聲音：“我盡量。”
“陸青宵最近非常猖狂，竹默如果再不出手對我們就更加不利。”
何竹默一回來就看到博瑜桑一直盯著自己看，走了過去，語氣溫柔：“怎么了？”
“我想打個電話。”忽視他炙熱、溫柔的目光，博瑜桑平靜地說。直覺告訴她，他們過去一定發生過什么，而且關系親密。
她常年在外，一般都是好幾個月才回去一次，但是她消失這么久，她父母也會擔心。
何竹默沒有表態只是沉默地看著她。
博瑜桑想了想最近這幾天相處下來，她發現只要她一說到離開之類的話，他就會變得異常敏感，她的房間沒有任何電子設備。補充道：“你要是覺得不妥的話，我可以開免提。”
“不用。”何竹默將手機遞給了她。
博瑜桑在電話里和母親在那里扯來扯去，母親總算扯到重點了，無非就是什么她都已經三十歲了，也要好好想想自己的親事了，給她安排了個相親。
“我現在還不想……”
還沒說完，電話那頭就已經傳來了這樣的聲音，活力十足：“總之一個禮拜后你不去我就玩消失！”
博瑜桑很無奈地將手機還給了何竹默。
“我什么時候可以離開這里？”深思熟慮后，博瑜桑問出了這個問題。
“四個月后。”何竹默清冷的語調帶著些許沉悶，畢竟是學心理學專業的，博瑜桑還是很敏銳地察覺到了。
雖然他們之間的語調都是非常平淡的，何竹默的感情都是潛藏的，他沒有什么感情經驗，再加上心理因素，有所表達也算是很不錯了。博瑜桑對他現在所表現出來的其實并不排斥，至少不會太過遇尷尬。
感情沒有必要太過于濃烈，因為最后使兩人走得更長遠的，并不是愛。
舒婷在《星之碎片》里講：“愛一個人絕不瀟灑，為自己留了后步的，也就不是愛。”
“我下個禮拜想出去一下。”
博瑜桑覺得他救了自己，而且自己吃他的用他的，他對自己還不錯，既然目前寄人籬下，報備一下是有必要的。
“做什么？”
“相親。”
不知是不是博瑜桑的錯覺，她覺得何竹默眼里有些陰沉，以及潛藏著疑似不悅的不知名的情緒，難以發覺，但又好像有著幽微光芒。好好的氣氛一下子就被破壞了。詭異的沉默散開。
“我媽一直很想讓我帶個對象回家……”
也就意味著這幾年她一直沒有談戀愛？甚至和別人在一起？
極致的空虛夾雜著不安的情緒和一絲雀躍超越著思維的速度向他襲來，將他困住。
何竹默目光沉沉：“我告訴你一個方法。”
“什么方法？”聞言，博瑜桑目光亮亮地望著他。
看著博瑜桑的目光，何竹默心情略好：“去買副象棋，把里面的兩只象摳出來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