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這一天的臉色都不好，叫打球不去，上課老師點名也像失了魂一樣聽不見。

下午放學后，他第一個沖出教室，在高二一班的門口站定，古瀟果然還沒走，她習慣在教室做完作業，再回家。

每個出教室的同學都會看一眼程昱，程昱恍若未覺，仍然在門口不動如山。

等古瀟做完作業的時候，她伸展了一下筋骨，全身舒服許多，感覺后門仿佛有塊黑影，去看的時候，就看到了不知道在門口站了多久的程昱。

古瀟心里挺別扭的，畢竟許多年不見。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覺，前面發生的事，多少讓她感到尷尬。

她收拾好書包，往后門走去，離程昱還有一米的時候，她站定。

程昱往前走兩步，兩人的距離一下近了許多，剛才古瀟還不用抬頭，這個時候又要抬頭了，身高帶來熟悉的壓迫感。

“你就沒有什么想說的嗎？”程昱的聲音低啞，勾的人心癢。

古瀟看他的臉沒有什么異常，應該也不痛了。但打人的是她，自然要挨打立正。

“對不起，為誤會你的事。”

程昱也不是非要聽古瀟說對不起，打臉是挺傷人的，但讓他更介意的是，古瀟誤會他。

“終于認出我了？”程昱的梨渦若隱若現，低著頭，這個距離，他能更好聞到古瀟身上的氣息，不知道是洗衣粉還是沐浴露，很清香，讓人安心，就像小時候她帶給他的安全感一樣。他很想抱抱古瀟，又怕把現在的古瀟嚇走。

他能捕捉到古瀟的變化，但是他不介意這些。

“請我喝冷飲吧，瀟瀟姐。”

程昱這一聲瀟瀟姐，故意帶了點小時候的腔調，古瀟的熟悉感一下上來，知道他在給兩人之間解開重逢的尷尬。

校門外的奶茶店，古瀟點了兩杯原味珍珠奶茶，溫的。

在冬天也只喝冷的程昱沒有提出任何意義，等古瀟把奶茶遞給他，他插好后又遞給古瀟，把古瀟還沒插的那杯拿過來自己插了喝。動作順暢的就如同小時候他每次幫他撕零食袋。

古瀟懵懵的，平時在眾人面前冷靜沉著的她，這幾次和程昱的相處中，他總是能打破她刻意堆起來的沉穩。

奶茶才喝了沒幾口，門外就來了不速之客。

“程昱，出來！”

一頭黃毛的皇子沖程昱喊道，引來奶茶店里幾個學生的注目。

古瀟看了眼門口，看樣子皇子是帶了一幫人來，她緊張地看向程昱，不自覺地抓住他：“別去。”

古瀟覺得奶茶店里人多，只要程昱不走，皇子那幫人總不可能在店里鬧事。

程昱勾唇：“沒事，我等會出去，你看見有人走你就跟著后面走，你回家去。”他起身出去，長劉海蓋住他的眼睛，看起來很無所謂的樣子。

程昱看到黃子金，第一個想法就是讓古瀟安全地離開。

古瀟看著程昱出去，手捏緊了奶茶杯，珍珠嗆進喉嚨，程昱剛離開視線，她就忍不住追上去。

她看著一堆人跟在程昱后面分明是要把他逼進巷子里，撥開人群沖了過去，只要不進巷子，街上還有學生和一些家長，這群人就還有所顧忌。

她站在程昱和那群人之間，黃子金的神情變得玩味。

“你是城管啊，每次我打架都來攔。”

“要走趕緊走，老子平時不打女的，但你總敗老子興致，等會可別怪老子打你。”

古瀟雖然長得是比一般女孩高點，但在這群小混混眼里，也沒什么戰斗力。

有一只溫涼的手包裹住古瀟的手，她一個戰栗，耳邊是程昱輕聲對她說：“你想好，保護我一次，以后也要保護我。”

有氣息噴在古瀟臉上，他微微彎著身子，古瀟只覺得臉頰癢癢的，也沒想那么多，這個時候，她只是想保護程昱。

她沒有把手抽開，程昱就當她答應了。

程昱站直，覷黃子金一眼，抓住古瀟的手使力，古瀟只感到被一大股力拽著，緊接著就跟著程昱跑了起來。留下黃子金忍不住破口大罵。

古瀟腿長人瘦，體育課也有認真鍛煉，最開始和程昱像是沒命一般跑，心里漸漸舒暢起來，不過跑了一段路之后，她還是支撐不住。

程昱注意到古瀟的情況，慢慢停下來，他倆早就把黃子金甩開了。

古瀟喘過氣來才發現，兩人還握著手，她把手抽回來。不過這個時候，兩人相處起來已經比幾十分鐘前要和諧許多。

“我回家了啊。”跑到這里，又到上次那盞路燈下，古瀟發現已經離她家不遠了。

程昱點頭。

古瀟把他看了又看，冒出一句。

“你……以后不要總打架。”

她還是不想看見程昱總和黃子金那樣的人接觸。

程昱看著古瀟，他很高興，她又在為她考慮，笑得一臉無害：“如果他不惹我的話。”

其實程昱從來就懶得搭理黃子金，不過有時候的確太煩了。不過想到黃子金程昱還是開口另外一件事。

“瀟瀟姐，我從來就沒喜歡過唐纖纖。”

雖然古瀟不知道為什么程昱要突然說這樣一句話，還是點了點頭。唐纖纖在她印象里也只是一個比較可愛的一個學妹，她和唐纖纖，談論不上什么友情。

既然這樣，程昱是在說他還是會和黃子金為一個女孩打架嗎？雖然她不知道那個女孩是誰，但古瀟莫名有些難過。或許是從小保護的人有天也開始保護別人了，她應該欣慰的呀。

程昱不清楚古瀟正在想什么，但能看出來她正在想事情。

古瀟覺得話說完了就該走了，程昱又一言不發地跟著她。

“？”

她看邊的程昱。程昱解釋道：“我不放心黃子金。”

“他跟不上來了。”

“以后放學等我。”程昱語氣強硬。

古瀟覺得程昱如果有喜歡的女孩子，這樣對她也不太好，雖然程昱只把她當姐姐，但是她了解女孩子的想法。

她還是硬著頭皮拒絕。

“不用了，我可以和小宇一起走。”

程昱沒再說話，她就當他默認。果然他沒在跟著她。只是走遠的古瀟不知道，程昱又翻身上了旁邊的高臺，這是一個沿街小區，他可以在這段路上陪著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