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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在一起

許子衿這兩天發現顧暮言好像一直在躲著她,也不經常來找她說話了,在路上或茶水間遇到時他總會慌慌張張地走開。許子衿有些不明所以,剛剛在茶水間終于忍不住叫住正打算悄悄溜走的顧暮言,“顧暮言,你最近什么了,什么一見我就跑?”

“是嗎?沒有吧。”顧暮言呵呵的笑了兩聲,有些心虛的撓了撓腦袋,“可能是我沒看到你,或者是我可能剛好有事情要忙。”

許子衿不喜歡探究別人的隱私,更不喜歡多管閑事。她沒什么朋友,除了趙司丞比較親一點,就剩顧暮言了,雖然兩人也沒有熟到讓許子衿可以視他為朋友的程度,但總歸是比普通人更進一步的關系。既然對方不愿意告訴她原因,她也不想去勉強,順其自然就好。

“哦,行吧。”許子衿點點頭,淡淡說道。

顧暮言看著漸漸走遠的許子衿,臉上的笑容瞬間垮了下來,眼神里閃過一絲痛苦又內疚,“對不起,又騙她了。他沒有辦法跟她實話實說。”

前兩天,顧暮言上了一天班,有些筋疲力盡的回到了家。他跟他母親一起生活,就住在城西那一片老舊的住宅區。用鑰匙開了門,發見玄關處多了一雙男士運動鞋。他有些奇怪,自從發生6年前發生那件事之后,就再也沒有人愿意跟他們來往。

他換了鞋,走到客廳,不經意間掃到沙發上坐著的人時,視線驀然定住了,他僵在原地,忘了眨眼,一雙烏黑眼正直勾勾的盯著沙發上的男人。那個男人兩鬢染霜,眼睛布滿血絲,瘦骨嶙峋,那張臉又跟他有七八分相像。他臉色越來越冷,眼神也愈發的森涼,雙拳緊握,手臂上的青筋凸起,嗓音微顫又夾雜著憤怒吼道,“你怎么回來了?你為什么還有臉回來?”

沙發上的男人,望著顧暮言,眼神里有些閃躲,局促不安的握緊了衣角,抖著嗓音叫道,“小言。”而后又將頭埋低,聲音哽咽,“是爸爸對不起你們,是我混賬,我不該鬼迷心竅的。”

顧媽媽聽到聲音,趕忙從廚房里跑了出來,勸道,“小言,你先別激動,你爸爸他是有苦衷的。”

顧暮言氣得渾身顫抖,側頭看向他母親,有些不可思議道,“苦衷?呵...他開車撞死人,還逃逸了這叫苦衷嗎?”

“小言。”顧明抬頭看向顧暮言,喉頭發緊,有些艱難的擠出一絲聲音,“爸爸真的是有苦衷的,當年的事,沒你想的那么簡單....”

許子衿跟趙司丞約好了今晚去工作室找他。雖然平時會在微信上聊一會,但兩人自從上次吃完飯后就再也沒有見過面了。上次趙司丞問她的問題,她還沒回答,今晚正是時候。

許子衿到的時候趙司丞剛好一位病人出去。見到她時,嘴角揚起,漾起笑意,“來了?”

許子衿抿唇淺笑,調皮的叫了聲,“趙醫生,晚上好。”

趙司丞伸出手覆上她的小腦袋瓜,輕輕的揉了揉,眼里盛滿了寵溺,笑著說道,“好,你來了我就很好。”

進了辦公室,趙司丞接了一杯溫水,放在許子衿前面的茶幾上,“今天來找我是想聊聊?”

許子衿捧起水杯,淺抿了一口,點了點頭。

“那天---”許子衿開了口,溫吞道,“那個男人----叫谷荏染。”許子衿笑吟吟的看向趙司丞,“你還記不記得,六年前我有跟你提到過的,那個男孩,我的同桌。”

聞言,趙司丞也猛然間想起來了,難怪他當時覺得那個男人很面熟,原來是他,許子衿照片里的那個人,她的.....初戀。

趙司丞的心有些腫脹還有些酸澀,像剛喝完可樂一樣,那些酸澀不斷地蔓延,然后嗶嗶啪啪往外流竄。他咽了咽喉嚨,平息了混亂的氣息,

悠悠道,“嗯,記得。你---”他有些猶豫的開口,“你還喜歡他嗎?”

沉默了一會兒,許子衿才緩緩發出聲來,“喜歡。”

喜歡,非常喜歡,要命的喜歡。

“那他呢?”---他還喜歡你嗎?趙司丞喉頭愈發的緊,他沒有力氣才問出后面那句話。

許子衿想起了這段時間谷荏染對她的窮追不舍,已及那天晚上那個吻,笑意不知不覺的蔓延在了臉上,羞澀地點點頭。

趙司丞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一時間沉默蔓延。

“他媽媽之前也患抑郁癥。”許子衿繼續說道,“后來...自殺了。”她的喉頭有些發緊,頓了頓幾秒,“我不知道我這個病還能不能好了,我很害怕萬一自己有一天....”她突然哽咽住了,聲音里多了一些哭腔,“那他該怎么辦?我怕,我怕自己會把他拽下來,我不想讓他再經歷一次那樣的黑暗。因為,我會心疼。”

趙司丞沒有接話,只是安靜的聽她哭訴。

“可是,看到他那么堅持,那么努力,那執著的想要留住我。我心疼了,我想為他再努力一次,最后一次。”

他是我全部的信仰與希望。即使蒼海滄田,即使物是人非,即使我已滿目瘡痍,也想要為我的信仰奮力一搏。

趙司丞一瞬不瞬的看著許子衿,思緒飛遠,飄到了六年前他初次見到她的那天,那么個小小的,瘦瘦弱弱的小姑娘,令他最印象深刻的是她眼里的一片死寂渾濁。而現在,她愿意為了另一個人去改變,將死寂渾濁退去,獨留清澈明亮。他的女孩終究是長大了,他應該高興不是嗎?他為之努力了六年都沒能成功的事,現在終于成功了。應該高興的吧,可是為什么他的心了像是空了一塊,什么填也填不滿了。

許子衿走出來的時候,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歸屬地是S城。接起,電話那頭是一個陌生的男聲。

“你好,請問是許子衿小姐?”

“我是許子衿。”

“你好,我是谷陽律師事務所的邢亦陽,咱們上次見過的,還記得嗎?”

許子衿想了一會,終于想起來了,忙應道,“啊,你好,邢律師。”

“不好意思,這么晚還來打擾你,請問你現在有時間嗎?”

“沒關系,我現在有時間的。”許子衿雖不知道他想干嘛,但谷荏染的合作伙伴應該是值得信任的吧。

“是這樣的,今天是谷律師母親的忌日,他今天一整天都沒來上班,我有點擔心他,但是我擔心又抽不開身,所以想請你幫忙去他家里看一下他是否安好。”

今天是谷媽媽忌日...許子衿的心口被撞了一下,倒吸一口涼氣。后知后覺道,“可..可以。你把他家地址發給我吧。”

邢亦陽靠坐在浴缸里,邊泡澡邊喝著紅酒。把地址發給許子衿后,放下手機,身子邊向后仰躺著,邊呢喃道,“兄弟,我只能幫你到這了,好好把握吧。”

半個小時后,許子衿敲開了谷荏染家的門。開門見到許子衿后,谷荏染眼里一怔,有些訝異。

進了門,許子衿坐在沙發上,環顧了一下四周,他的家跟辦公室的裝有風格差不多,隨處可見的都是黑白灰,再沒有出現其它顏色。谷荏染給她倒了杯水,然后坐在她旁邊,目光灼灼地盯著她。她被盯的有些不自在,訕訕開口,“是邢律師給我打的電話,說...”她驀地頓住了,不能提起他母親忌日,又硬生生的改了口,“他給你打電話,你沒接,他有些擔心你,但是他現在抽不開身,所以....”后面的話她沒在說下去,而是拿起桌上的水,小口飲一撮。

“哦,是嗎?”谷荏染開了口,語氣里滿是不相信。

許子衿沒有開口回答他,而是用力的點點頭表示確實是這樣的。

許子衿覺得這樣坐著有些尷尬,氣氛也有些奇怪。沉思了一會,有些不好意思道,“很晚了,我...我先走了。”說著站起身,準備邁開步伐。谷荏染一把捉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拉,她有些重心不穩的倒在他懷里,谷荏染順勢摟住她的腰肢。她一怔,掙扎著準備起身,谷荏染搭在她腰上的手微微用力,她就動彈不得了。

他癡癡的看著她,眼神有些迷離,聲音低沉而沙啞,“那你擔心我嗎?嗯?”他一只手捧起他的小臉,目光順著她水汪汪的眼睛,一路向下,在那一抹櫻桃小嘴處停住視線,喉結滾動。許子衿垂眸,不敢看他,紅唇微啟,“我...”

谷荏染不等她把話說完,直接低頭堵住她的唇。這次他很溫柔,許子衿整個人被吻的暈乎乎的,什么時候被谷荏染抱到床上都不知道。

窗外的夜色正濃,樹影斑駁的倒映在窗臺上。

一夜春光無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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