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jī)。Sorry……”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

“對不起……”

“對不起……”

言以純坐在民政局門口，不停的打電話，不停的打電話，可是電話里永遠(yuǎn)都是那個冰冷得沒有感情的提示音。

后來，言以純已經(jīng)想不起來自己為什么大半夜的要來到這里，又為什么要不停的撥打電話，她只知道電話要打，因?yàn)檫@個電話很重要。

可是那晚，她要等的人沒有來，就如同那天，她沒有去，她和他，終于兩清了。

羨羨為什么不接電話呀？我的羨羨去哪里了？

“言言～”

是誰在叫她？

“言言，醒醒～”

嗯？我在夢里？

“言言，我在，我在這里。”

這個聲音好熟悉啊，是誰在那里呢？

“言言，你不要嚇我，言言，你快睜開眼看看我。”

看他？為什么要看他？不看不看，我只看我的羨羨。

“言言，我是羨羨呀，言言～”

“羨羨？”他說他是羨羨，是我的羨羨嗎？

“對，我是羨羨，言言不要羨羨了嗎？”

“要，言言要羨羨，可是羨羨不要言言了，嗚嗚～”

“誰說羨羨不要言言了，言言永遠(yuǎn)都是羨羨的寶貝。”

“不對，不是寶貝，羨羨不要言言了，羨羨不接言言的電話～”

“言言，羨羨錯了，你醒來好不好？”

司羨將人整個抱進(jìn)懷里，心痛得無法呼吸。

“言言乖，睜開眼睛看看羨羨好不好？”

“不好，睜開眼睛羨羨就不在了，以前都是這樣的。”

“不會的，羨羨就在這，羨羨哪里都不去，羨羨就在這里陪著言言好不好？”

“羨羨騙我，我不要羨羨了，嗚嗚～”

言以純開始掙扎，“羨羨不在這里，你不是我的羨羨，我的羨羨不在這里。”

“言言睜開眼睛看一眼好不好，看一眼我是不是羨羨好不好？”

“不，言言不要睜開眼睛，睜開眼睛羨羨就不在了。”

“不要，言言不要睜開眼睛，睜開眼睛羨羨就不在了。”

“言言不要睜開眼睛，不要～”

“好好好，不睜開眼睛，我們不睜開眼睛，言言乖～”司羨托著言以純的身體，不讓她掙扎出床外。

“言言不睜開眼睛～”

“好，言言不睜開眼睛～”

“言言不睜開～”

“好，不睜開～”

“言言想要羨羨抱抱～”

“好羨羨抱抱～”

腰間的雙手擁得很緊，司羨抱著重回懷抱的人兒，小心翼翼地親吻著她頭頂?shù)匿鰷u。

言以純慢慢回歸平靜，呼吸開始變得綿長。

司羨緊了緊手臂，恨不得將人揉進(jìn)自己的身體里。

“余醫(yī)生？”

“司先生，我還是那個建議，現(xiàn)在言女士的情況你也知道了，她身體的問題還可以調(diào)理，但是她心理上的問題更加嚴(yán)重。所以我還是建議言女士轉(zhuǎn)到心理科室進(jìn)行治療。”

“好，麻煩余醫(yī)生您幫我聯(lián)系一下。”

“沒關(guān)系，應(yīng)該的。”

余佘退出病房，掏出電話聯(lián)系心理科室的好友。

心理科室余醫(yī)生的好友很快就來了，來的人司羨并不陌生，是那個在周應(yīng)曾婚禮宴席上見過的那位心理醫(yī)師毛木一。

毛木一進(jìn)入病房，只看了司羨一眼，就進(jìn)入了正題。

“她怎么昏迷的？”

“我當(dāng)時正和她說話，她突然全身顫抖，冒冷汗，然后就到下了。”

“說了什么？”

“說了一些以前的事。”

毛木一斜了司羨一眼。

“她昏迷多久了？”

“一天一夜了，她一直在夢。”

“毛，毛醫(yī)師，言言她怎么了？”

“把她的手露出來。”

司羨輕輕的松開言以純，將她的雙手放到最前面，不明所以的看著毛木一的動作。毛木一沉默的掀開言以純的袖子，看到傷口，神色更嚴(yán)肅了些，泯著嘴巴不說話。

司羨這才注意到左手手腕上的傷口，“這是怎么回事？”左手手腕上有一些密密麻麻的傷口很新鮮，許是剛才掙扎動作太大的原因，傷口還在冒著血絲。

沒人回答他。

毛木一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一直將兩邊手臂的袖子拉到肩膀處，右手大臂上的傷口大大小小，新的舊的，觸目驚心。

“這，言言到底怎么了？”

“來我辦公室吧。”

…………

“坐吧，相信余佘也跟你說了一些情況了吧。”

“是，余先生說了一些。”

“恩，那我先說一下。剛才你也看到了，她手腕和手臂上的那些傷口并不是一天兩天就造成的，最主要的，那些傷口都是她自己弄上去的，上次你也看到了。”

司羨想到上次自己還對她說了一些很過分的話，就恨不得回去揍自己一頓，“嗯。”

“初二那天，我見過她，完整的說是我去過她的家里。”

毛木一回想了一下那天的情景，“她連續(xù)兩夜一天沒有睡覺，初二那天她朋友上門拜年才發(fā)現(xiàn)她狀態(tài)不對勁，你今天看到她右手大臂上的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傷口，有些就是那兩個晚上造成的。她左手手腕上的傷口，初二那天還沒有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傷口，不用我說，你也知道是什么時候造成的了吧。”

司羨注意到兩晚一天沒睡的話，想到除夕夜那天的電話，“她兩晚沒睡嗎？”

“恩，我想你應(yīng)該猜到原因了吧。”

“我……”

“我根據(jù)她的傷口新鮮程度和頻率，還有她的一些顯性的情緒狀態(tài)，各自做了分析，得出的結(jié)論，不太好。”

司羨雙手放到腿上，無意識扣了摳自己的褲子。

“你知道MDD嗎？”

“MDD？很嚴(yán)重的一種病嗎？”

“一種精神障礙病，簡單講，就是抑郁癥。抑郁癥具體體現(xiàn)有哪些，你下去自己了解。我現(xiàn)在要跟你講的是，第一，言女士的抑郁癥并不是最近一兩年才開始的，而是很久以前，我猜大概十多歲的時候就已經(jīng)開始了，只不過那時候癥狀為隱性。”

“可是……”

“我知道你要說的是什么，先聽我說完。第二，言女士的抑郁癥由隱性變成顯性的時間，大約在七年前，這個時間……”

毛木一還沒得及將話說完，言以純的床位鈴聲突然響起了警報，司羨完全沒時間思考，身體就已經(jīng)沖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