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晨光透過薄紗窗簾，在紅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辰皎睜開眼時，發現自己整個人都陷在段凌風的懷抱里。男人的手臂橫在她腰間，呼吸均勻而綿長，俊美的面容在晨光中顯得格外柔和。
辰皎輕輕動了動，肩膀的傷處傳來一陣鈍痛，讓她不自覺地“嘶“了一聲。
“還疼？“段凌風的聲音帶著晨起的沙啞，眼睛卻已經清明如初。他的手輕輕撫上她的肩膀，指尖的溫度透過單薄的寢衣傳來。
“好多了。“辰皎微微側身，避開他的觸碰。昨夜的一切還歷歷在目，讓她耳根發燙。她從未想過，這個在外殺伐決斷的男人，在床笫之間竟能如此溫柔克制，生怕弄疼她半分。
段凌風低笑一聲，長臂一伸將她撈回懷中：“躲什么？昨夜不是很大膽嗎？“他的唇貼上她的耳垂，溫熱的氣息讓她渾身一顫。
“段凌風！“辰皎羞惱地推他，“天都亮了！“
“叫夫君。“段凌風不依不饒地追著她的唇，直到門外傳來如意的輕咳聲。
“將軍，夫人，蓮玉大人和劉大人到了，正在前廳等候。“
辰皎趁機從段凌風懷中掙脫，手忙腳亂地抓起散落一地的衣物。段凌風卻好整以暇地靠在床頭，欣賞著她慌亂的模樣。
“你、你快些更衣！“辰皎背對著他系衣帶，手指卻不聽使喚地打結。
段凌風起身，從身后環住她，修長的手指接過衣帶，熟練地打了個漂亮的結：“夫人昨夜辛苦了，今日好生休息。“他在她頸后落下一吻，這才轉身穿衣。
辰皎從銅鏡中看著他挺拔的背影，心中泛起一陣暖意。這個男人，在外是令人聞風喪膽的鎮國將軍，在她面前卻總是溫柔體貼得不像話。
“在想什么？“段凌風已經穿戴整齊，一襲墨藍色錦袍襯得他愈發英挺。
辰皎搖搖頭：“沒什么，只是...蓮玉和劉云軒這么早來，可是有要事？“
段凌風眸色微沉：“劉云軒剛從鎬京回來，想必是楚家的事有了結果。“他俯身為辰皎簪上一支白玉簪，“你不必操心這些，好生養傷便是。“
辰皎握住他的手：“我雖不懂朝堂之事，但也想為你分憂。“
段凌風凝視著她認真的眼神，心中一軟：“好，等我回來細細說與你聽。“他轉身離去，卻又在門口停住，“對了，今日我讓人準備了鱸魚羹，你最愛吃的。“
看著段凌風離去的背影，辰皎不自覺地撫上自己的唇。這個男人，總能輕易撩動她的心弦。
前院書房內，蓮玉正慢條斯理地品著茶，不知在想些什么，劉云軒卻坐立不安，不停地朝門外張望。
“你能不能消停會兒？“蓮玉鳳眼微挑，“晃得我頭暈。“
劉云軒撇撇嘴：“我這不是急著見咱們的新郎官嘛！聽說他這些日子可是...“話未說完，書房門被推開，段凌風大步走了進來。
“說什么這么熱鬧？“段凌風在主位坐下，眉宇間還帶著幾分饜足后的慵懶。
劉云軒擠眉弄眼：“聽說將軍新婚燕爾，日日春宵帳暖，不知...“
“說正事。“段凌風刀眼一掃，劉云軒立刻噤聲。
蓮玉微微擰眉，放下茶盞：“楚家的事已經辦妥了。楚少羽接任家主，楚老爺子氣得臥床不起。“
段凌風點點頭：“太子那邊有什么反應？“
“太子倒是沉得住氣。“劉云軒接過話茬，“表面上對楚家易主不聞不問，暗地里卻派人接觸了楚老太爺。“
段凌風眼神一凜：“他不是還在昏迷？“
蓮玉頷首：“聽聞辰皎已無大礙，司瓊已如約而至救治太子，恐怕她是因為你的動作讓她的計劃有變。“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段凌風一眼。
段凌風冷笑一聲：“她倒是打得好算盤。“
“還有一事。“劉云軒壓低聲音，“永王與南國的勾結比我們想象的更深。邊境已有小股南國軍隊試探性進攻，用的...是楚家提供的兵器。“
段凌風手指輕叩桌面：“楚老爺子這是自尋死路。“他轉向蓮玉，“證據都收集好了？“
蓮玉從袖中取出一封密信：“足夠讓楚家滿門抄斬。“
“先不急。“段凌風接過密信，“留著楚老爺子，或許還能釣出更大的魚。“
三人又商議了些朝中要事，直到午時才散。段凌風起身時，劉云軒忽然問道：“辰皎...不，現在該叫嫂夫人了，她的傷可好些了？“
段凌風神色柔和下來：“已無大礙，只是肩膀的舊傷偶爾還會疼。“
“她的傷非同小可。“蓮玉提醒道，“若有反復，立刻通知我。“
段凌風鄭重點頭：“多謝。“
送走二人后，段凌風徑直去了琉瓔水榭。遠遠地，他就看見辰皎倚欄而立，一襲淡青色紗裙隨風輕揚，宛如畫中仙子。
“怎么不在房里休息？“段凌風從身后環住她，下巴抵在她肩頭。
辰皎放松地靠在他懷中：“整日悶在房里，骨頭都要生銹了。“她轉身面對段凌風，“事情談完了？“
段凌風拉著她在水榭邊坐下，將楚家的事簡要說了一遍。辰皎聽得認真，不時提出幾個問題，竟也切中要害。
“沒想到夫人對朝政也頗有見解。“段凌風笑著捏了捏她的鼻尖。
辰皎拍開他的手：“少取笑我。只是...“她猶豫片刻，“司瓊與太子勾結，會不會對你不利？“
段凌風眸色一沉：“她敢動你一根頭發，我讓她生不如死。“
辰皎心中一暖，卻又擔憂道：“司瓊用毒出神入化，防不勝防。我...我怕你...“
段凌風將她摟入懷中：“放心，我自有分寸。“他轉移話題，“對了，玉瑾的事已經處理了。“
辰皎一怔：“她真的偷了東西？“
段凌風冷笑：“偷是沒偷，但心思不正是真。“他輕撫辰皎的發絲，“我段凌風的夫人，豈容他人覬覦？“
辰皎這才明白，玉瑾怕是存了爬床的心思，被段凌風察覺了。她心中一甜，卻又覺得那丫頭可憐：“她也沒做什么過分的事，何必...“
“辰皎。“段凌風打斷她，神色嚴肅，“在這將軍府，任何對你不利的人，我都不會留。“他捧起她的臉，“你是我唯一的軟肋，我不能讓任何人有機會傷害你。“
辰皎望著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的深情與堅定讓她心頭顫動。她主動吻上他的唇，輕聲道：“我會保護好自己，不讓你擔心。“
段凌風加深這個吻，直到兩人都氣息不穩才分開：“餓了嗎？我讓人準備了鱸魚羹。“
辰皎眼睛一亮：“真的？“她拉著段凌風起身，“那還等什么？“
看著辰皎雀躍的背影，段凌風眼中滿是寵溺。這個女子，一盅鱸魚羹就能讓她開心成這樣，單純得令人心疼。
是夜，辰皎沐浴完畢，正由如意幫著絞干頭發，段凌風推門而入。
“我來。“他接過如意手中的帕子，示意她退下。
如意抿嘴一笑，識趣地退了出去，還貼心地帶上了門。
段凌風動作輕柔地為辰皎擦拭長發，手指不時穿過她如瀑的青絲，愛不釋手。
“今日劉云軒問起你的傷勢。“段凌風突然開口。
辰皎從銅鏡中看他：“他倒是有心。“
“蓮玉說，若有反復，立刻通知他。“段凌風放下帕子，拿起玉梳為她梳發，“他似乎...很關心你。“
辰皎轉過身，仰頭看著段凌風：“你...該不會是在吃醋吧？“
段凌風俯身，懲罰性地在她唇上咬了一口：“我段凌風的夫人，旁人關心不得。“
辰皎輕笑出聲：“堂堂鎮國將軍，竟這般小氣。“她站起身，主動環住他的腰，“不過...我喜歡你這樣。“
段凌風眸色一暗，打橫將她抱起：“夫人今日這般主動，為夫很是欣慰。“
辰皎驚呼一聲，已被他放在床榻上。紗帳落下，掩去一室春光。
云雨初歇，辰皎靠在段凌風懷中，手指無意識地把玩著他的衣帶。
“段凌風...“她輕聲喚道。
“嗯？“段凌風把玩著她的一縷發絲。
“如果...我是說如果...“辰皎猶豫著開口，“我的身份給你帶來麻煩，你會不會...“
段凌風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直視她的眼睛：“辰皎，你給我聽好了。“他一字一頓道，“我段凌風既然敢娶你，就不怕任何麻煩。你是誰又如何？我認定的妻子，天下無人能動。“
辰皎眼眶一熱，伸手抱住他：“謝謝你...夫君。“
這是她第一次喚他夫君，段凌風心頭一顫，將她摟得更緊：“睡吧。“
辰皎在他懷中點頭，安心地閉上了眼睛。窗外，一輪明月高懸，灑下清冷的光輝，而帳內，卻是溫暖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