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月樓的金字招牌在晨光中熠熠生輝,朱紅大門前車馬絡繹不絕。作為廬州城最大、生意最紅火的青樓,即便是清晨時分,門前已是人流如織,各色男子慕名而來,只為目睹傳聞中的絕色佳人。
辰皎立在風月樓門前,一襲素白長衫在微風中輕揚。她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寒意,過往行人無不繞道而行,仿佛靠近她就會被凍傷。抬頭望著那三個燙金大字,辰皎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自己真是腦子被門夾了才會答應白祁來這種地方。
“寶貝,你覺得這兒怎么樣?“白祁搖著孔雀羽扇,一臉沾沾自喜,仿佛帶她來了什么人間仙境。
辰皎面色陰沉如鐵,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你說的好地方,就是青樓?“
白祁對她的怒氣渾然不覺,“唰“地合上羽扇,指點著那燙金匾額:“你可別小看這個青樓,這可是廬州城最大的銷金窟,什么黃粱一夢根本沒法比。“他俯身靠近辰皎耳邊,壓低聲音,“而且和上京某個皇室有些關聯哦。“
辰皎眉梢微挑,冷笑一聲:“為了滿足你的私欲,就當還你的所謂救命之恩了。“
“想都別想!“白祁的唇幾乎貼上她的耳垂,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敏感的肌膚上,語氣中的威脅不言而喻。救命之恩豈是逛次青樓就能償還的?更何況,他早已將辰皎視為此生必得之人,所謂的“恩情“不過是個讓她無法拒絕的借口罷了。
辰皎瞇起那雙湛藍如海的眸子,眼底寒光乍現。她此生最恨兩件事:被人利用和被人威脅。白祁倒好,一口氣全占了。就算他是救命恩人又如何?“唰“地一聲,青玉扇在她掌心輕點兩下,她轉身就要離開。
白祁早有防備,猿臂一伸將她拽回,反剪在胸前。他低頭在她耳邊輕語,聲音溫柔得近乎危險:“寶貝,你可不乖哦。剛剛是誰說'答應過的事絕不反悔'的?這么快就打算食言?“
辰皎渾身一僵,心中暗罵:真他娘的,話果然不能說太滿!這妖孽在這兒等著她呢!
白祁看著她這副氣急敗壞又無可奈何的模樣,只覺得可愛得緊。他收緊手臂,將她牢牢圈在懷中,壞心地調侃:“寶貝,你這是欲拒還迎嗎?還有,我不喜歡說臟話的寶貝。“
“你——“辰皎深吸一口氣,強壓怒火,“松手。我答應的事不會反悔,但你也別一再挑戰我的底線!“
白祁低笑,故意對著她泛紅的耳垂呼出一口熱氣,滿意地看到那小巧的耳廓瞬間變得更紅。原來這冰山美人并非草木,也會有反應。這個發現讓他信心倍增——俘獲她的心,不過是時間問題。
辰皎心跳突然亂了節奏,胸腔里仿佛有只小鹿橫沖直撞。這不對勁,她明明應該厭惡這個輕浮的男人才對!
還未等她理清思緒,白祁已半拖半抱地領著她踏入風月樓。濃烈的脂粉香氣撲面而來,辰皎皺眉,只見滿目皆是身著薄紗的妖嬈女子,手中絲帕輕搖,媚眼如絲地招攬著客人。不得不承認,這里的姑娘確實不是尋常庸脂俗粉可比。
“喲,這不是白爺嗎?“一個身形豐腴的半老徐娘扭著腰肢迎上來,嗓音甜得發膩,“有日子沒來了,咱這兒的姑娘可都想死您了!“說著就往白祁身上貼去。
辰皎厭惡地后退半步,卻被白祁緊扣手腕,動彈不得。白祁輕佻地捏了捏老鴇的下巴,笑問:“當真?“
“自然不敢騙爺。“老鴇半真半假地嬌嗔,眼波流轉間已打量起辰皎來。這位公子一雙藍眸勾魂攝魄,身量比尋常女子還要高挑幾分,通身氣度非凡。她閱人無數,卻從未見過如此令人心折的男子。下意識地,她伸手想撫上辰皎的胸膛——
“這是我的人。“白祁一把攔住,臉色陡然轉冷,“別逾越了。“
老鴇目光在兩人緊扣的手上停留片刻,心中了然,暗自惋惜:這樣兩個極品男子,竟是斷袖之癖!
“白爺恕罪,還是老廂房?“她惶恐問道。
白祁剛要點頭——獨處的廂房豈不更妙?——辰皎卻“唰“地展開青玉扇,越過他直接道:“不必,大廳即可。“
老鴇一愣。這聲音低沉悅耳,聽得人耳根發軟。再看這位公子對白爺疏離的態度,莫非...并非那種關系?她為難地看向白祁。
白祁失笑。這小野貓是怕自己把她生吞活剝了?也罷,來日方長。“就大廳吧,找個好位置。“
不多時,兩人被引至大廳最佳的位置,正對中央舞臺,視野開闊。老鴇領著兩個絕色女子過來,諂媚道:“白爺,這是您上次點的蝶舞和凝霜姑娘。“
辰皎單手支頤,打量著兩位美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輕風。果然不錯!“
白祁挑眉看她,忽然笑道:“今日只看表演,不需人伺候。“
蝶舞和凝霜臉色頓變。她們可是風月樓的頭牌,往日白爺來必點她們作陪,今日竟...
辰皎扶額嘆息。這妖孽的眼睛就不能看看別處?非得黏在她身上?在旁人眼里,他們這模樣簡直...
待兩位姑娘悻悻離去,白祁為辰皎斟了杯酒推過去:“這里的酒菜堪稱一絕,嘗嘗?“
辰皎盯著那杯琥珀色的液體,眼前忽然閃過一個畫面:她穿著侍應服飾,不小心撞上一個優雅男子,為賠罪被迫飲下一杯酒...
“不必。“她推開酒杯,轉向舞臺,“我不喝酒。“
白祁這些天也注意到她滴酒不沾,不禁好奇:“為何?不好喝?還是不會?“
“喝酒誤事。“辰皎簡短答道,轉而端起茶杯,顯然不愿多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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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月樓二樓最隱蔽的廂房內,兩個男子臨窗而坐。一人身著月白錦袍,身姿如松,通身透著與生俱來的尊貴;另一人則是一襲黑色勁裝,銀發高束,眼底寒芒閃爍。
他們的位置恰好能將樓下一切盡收眼底,尤其是辰皎與白祁的一舉一動。
“妖帝當真要與你合作?“尊貴男子語帶懷疑。
黑衣男子目光始終未離辰皎,嘴角噙著冷笑:“非也。他不過是來探查巫骨門是否插手。不過...能察覺我們的行動,確實不簡單。“
“是你太過了,尤其你那侄子。“尊貴男子陰冷道,目光落在樓下——白祁正輕佻地去抬辰皎的下巴,卻被一巴掌拍開。看到辰皎眼中的怒火,他神色稍霽。
黑衣男子瞇起眼,心中冷笑:辰皎,事到如今還裝什么清高?那件事你忘了嗎?不過很快...我就會讓你想起來,到時候...
“父皇病情每況愈下,怕是撐不過新年了。“尊貴男子忽然憂傷道。厲睿淵雖從未重視過他,但終究是他的父親,是他心中曾經的光。
黑衣男子神色一凜。厲睿淵若此時駕崩,他們籌謀多年的計劃將全盤打亂。
“王爺有何打算?“
“聽聞百里城聚集了燕國余孽,意圖復國。臨安、魔都守將也有異動。“尊貴男子眼中寒光一閃,“你只需守住廬州。“
話音未落,樓下樂聲驟起。黑衣男子瞥見辰皎臉上閃過的震驚,滿意地瞇起眼。辰皎,廬州就是你的葬身之地。乖乖聽話,我或許會讓你活著...活著看我如何將你高傲的尊嚴一寸寸碾碎!就像當年你對我那樣...
樂聲越發激昂,辰皎的臉色也越來越白。這旋律...為何如此熟悉?仿佛一把鑰匙,正試圖打開她記憶深處最黑暗的那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