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心瑤高興地抓著辰皎的手,說道:“對,我是心瑤,辰姐姐,你感覺怎么樣?有什么不舒服的嗎?”
但辰皎突然反握住她的手,眼里的空洞不見了,她腦子里全是段凌風死在她懷里的一幕,這一刻她崩潰無助,她抓住計心瑤的手,急切地問道:“段凌風呢?段凌風呢?”
“辰姐姐,我,我不知……”計心瑤被她的神情嚇壞了。
黎昕見狀趕忙幫計心瑤掙脫開,卻辰皎反抓住,她記得這個女人:“黎昕姐,告訴我,段凌風呢?他在哪兒?他有沒有事?”
黎昕被她接二連三的問題給問住了,她確實不知道段凌風的事情,難道說她受的傷是為了保護段凌風所……那段凌風……
黎昕不敢往下猜測,如果段凌風出事的話,整個云國都要為此陪葬的,可辰皎的話里無不透露著擔憂和無助。
“辰皎,我確實不知道段凌風在什么地方,塵陽只帶回了渾身是血的你……”
黎昕話音剛落,辰皎便光著腳下了床,可沒走幾步就無力地跌在地上,計心瑤見此趕忙提著鞋子扶著她:“辰姐姐,你才剛醒,現在很虛弱的……”
辰皎因為知道了是葉塵陽帶自己回來的,他一定知道段凌風的下落,她虛弱地推開計心瑤,沖向門外,卻依舊力不從心地跌倒,不斷地跌倒又再度爬起來,黎昕和計心瑤無論怎么阻止都阻止不了她。
黎昕只能帶著她去見葉塵陽,正廳里的葉塵陽悶不做聲地喝著酒,司空千潯和燕昱面面相覷,這樣的葉塵陽真的從來沒有見過。
燕昱輕輕拿走葉塵陽面前的酒壺,制止道:“再喝你就醉了!”
“給我!”葉塵陽心里滿滿都是那個渾身是血的辰皎,臉上帶著的倔強和痛苦,他不能替她分擔一份。
“辰皎,你慢點……”門外傳來黎昕的呼喊。
聽到辰皎蘇醒的消息,葉塵陽心里滿是歡喜,他倏地起身走到門口,只見門外一個跌跌撞撞,光著腳丫的孱弱女子闖了進來,她不由分說地抓緊葉塵陽的衣襟:“葉塵陽,告訴我,段凌風在哪兒?他有沒有事?告訴我,告訴我啊……”
黎昕和計心瑤趕過來時,看著如此崩潰的辰皎,心里別提有多難受,葉塵陽握住她冰冷的手,喉結微動,她心里只在意一個段凌風,就算身受重傷,她也心心念念地忘不了那個男人。
“葉塵陽,你告訴我啊……”辰皎的淚水打濕了他的衣襟。
“辰皎……”葉塵陽沙啞隱忍地說道:“我只看到你一個人在京郊樹林里,滿地的血,不知道段凌風去了哪里?”
“他……”辰皎哇的痛哭起來,泣不成聲道:“他……中了毒……他……中了毒……”
黎昕心疼地看著這個女孩兒,平常她總是給人一種堅強,無懈可擊,只是段凌風,是她心底最脆弱的一道防線,如今她該何去何從?
葉塵陽抱緊她,這個女人不由得讓他產生一絲心疼和保護的欲望。
辰皎嘴里一直喃喃不斷,葉塵陽一個刀手,打向她的后勁,再度陷入昏迷,計心瑤瞪著雙眼,怒聲道:“你干什么?”
葉塵陽沒有理會,只是彎身將辰皎橫抱在懷里,輕如羽毛,不一會兒他踢開房門,將辰皎輕柔地放在床上,姍姍來遲的燕華大惑不解:“怎么回事?”
葉塵陽抿唇不語,趕來的黎昕立刻解釋道:“兄長,剛剛辰皎醒了,只是,她醒來就一直在詢問段凌風的事情,說段凌風中了毒。”
燕華微微蹙眉,他甩了下衣擺走進房中,按著辰皎的脈搏,臉上漸漸蘊著欲試待發的怒氣,好一會兒,他將辰皎的手輕輕放在被子中,緊抿著雙唇走出房中,黎昕一直跟著,他轉身道:“好好照顧她,既然能醒來就代表著她不會再昏迷不醒。”
“是,兄長。”黎昕頷首。
燕華抬腳要走時,黎昕叫住了他:“兄長。”
燕華停住腳步,轉身看著她。
黎昕本不想多問什么,只是辰皎和段凌風的事情太詭異了,再加上她對辰皎的印象很好,也很喜歡這個女孩兒,就像是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一般,她走上前,輕聲問道:“兄長,這難道也是司瓊的計劃之一?”
對于那個一直不把任何人都放在眼里的司瓊,黎昕只是無感,但如今看到渾身是傷的辰皎,她必須重新審視司瓊。
“貓兒……”燕華的語氣極其的平靜,又極具危險:“你該明白自己的身份。”
黎昕愣了一下,燕華從來沒有因為誰而將黎昕排除在外,只是司瓊,是燕華的禁忌,即便她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燕華都能容忍,包括對昔日恩人的殘害。
黎昕已經完全不明白燕華到底在想什么?
“黎昕明白了。”黎昕行了禮后轉身離開。
燕華衣袖中隱忍著的拳頭握的緊緊,辰皎的脈象紊亂,她答應過的,不會傷害辰皎,為什么?
整整半個月過去了,辰皎如同機械的娃娃,雙眼無神,一句話沒有說過,喝藥喝不了幾口,更加別說吃飯了,原本瘦弱的身子更顯得飄零無助,巴掌大的蒼白的小臉,病懨懨的,卻還是美的驚人。
黎昕給她喂了幾口稀飯,就沒見她再張嘴,輕輕嘆了口氣,想說些安慰的話,卻不知從何說起,又怕她會再度像半個月前那樣的崩潰。
這副藥是司瓊親自配的,雖然辰皎每次只喝了幾口,但她身上的傷確實也有所好轉,不知那時兄長跟司瓊說了什么,那一天司瓊就趕過來救下了瀕臨死亡的辰皎,只是再度醒來后的辰皎還不如昏迷時聽話。
黎昕將辰皎輕輕扶著躺下來,他睜著眼,卻絲毫看不到任何人一般,或許她在想著段凌風吧。
她端著大半碗的稀飯和藥離開房中,遇上了司瓊。
黎昕雖然不喜歡司瓊那副見誰都一副高傲的樣子,但她的確救下了辰皎,當司瓊看到她手中剩的藥,生硬地問道:“這半個月她都是這樣?”
“是。”能喂下去幾口算不錯了,黎昕心里也是著急的,但也無法。
司瓊臉上滿是微怒,直接踢開辰皎的房門,黎昕看著她的舉動,趕緊將手中的東西交給一個丫鬟,自己就趕緊跟了上去。
只聽司瓊嘲諷著:“哎呀呀……我可真是想不到啊!堂堂的烽火營第一高手,竟然為了一個男人,哦,不……應該是為了同一個男人竟然消沉這個樣子……我可真是……哈哈……”
說著司瓊便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
踹門的時候,辰皎就已經醒了,再聽到那個她曾經夢里面聽過無數次的聲音,那個曾經祈求她原諒,那個曾經耍著陰謀詭計的聲音,令她深惡痛絕的聲音。
司瓊要進一步刺激床上的辰皎,黎昕攔住她,呵斥道:“你出去!”
“呵……”司瓊嗤笑:“辰皎,你知不知道我最恨你什么?”
司瓊看了眼床上一言不發的辰皎,手指卻開始微微曲。
“我最恨的就是我訓練出來的兵到最后卻成就了你。”
“你不是一直都想找那第七個人嗎?”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父親的真正死因?”
“如今你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你又憑什么?所有人不管怎樣都喜歡圍著你轉,包括我的兵,我練出來的兵也是一樣,你現在還有什么?殘破的身子,你還能回到那時的輝煌嗎?”
司瓊一直在刺激著辰皎的感官,即使一言不發,她也只是隱忍,忍著那口怒氣的瞬間爆發。
黎昕看不過眼,直接喝道:“出去!”
司瓊看也不看她,繼續得意地訴說著自己輝煌的計劃:“我現在就告訴你,我從一開始就想殺了段凌風,他是阻礙我大計的人,包括你以前那個端木忻,他也一樣!”
“滾!”辰皎抬手沖著司瓊的方向劈開一道劍氣,整個房子坍塌了一半。
司瓊看出她怒氣橫生,不管是前生的端木忻,還是今世的段凌風,從來都是辰皎的逆鱗,是她唯一在乎的人。
黎昕沒想到辰皎的武功因為胸中的怒氣竟然發揮到極致,她生怕辰皎會殺了司瓊,雖然她也很想這么做,但兄長絕不允許,忍下一口氣,想推著司瓊出去,而司瓊卻依舊不依不饒道:
“你父親之所以入軍事監獄是因為我,之所以被腰斬也是因為我,可是你又能拿我怎樣呢?你只能看著我傷害你身邊所有的人,我就要摘去你身上所有的驕傲,我要讓所有人都只能看到我……”
辰皎捂著耳朵,實在忍受不了她的話,怒聲吼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