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溟用眼神一一掃視它們一番，那些鳥兒就迅速飛走，在流沙中叨來石塊，擺在了河邊。

白靈觀察了許久，這才發(fā)現(xiàn)那些鳥兒擺放石塊的方位也是一個陣法。

她吃驚看向夜溟，輕聲問道：“這是破蠻荒之陣嗎？”

夜溟輕輕點了下頭：“只是初步陣法，后面還有更多。石頭陣法已經(jīng)成型，髓焱鳥都停在空中等候命令。”

夜溟讓白靈走入陣法中，嘴唇響起口哨，那些髓焱鳥一頭栽了下來，翅膀連翅膀，爪子連爪子，將白靈圍得嚴嚴實實。

“夜溟，你這是做什么？”白靈心底隱隱升起一抹不安。

夜溟沒有說話，而是甩動衣袖不斷轉(zhuǎn)動十指，不一會兒，金光亮光籠罩了整個石頭陣，像個密封牢籠般將白靈包裹住。

“小靈，等下我們要一起跳入暗河中，不管你看到我變成什么樣子，請不要被嚇到……”

夜溟將手放在金光上像抓著鐵欄一樣緊緊抓住髓焱鳥。

白靈慌了神，她已經(jīng)猜到夜溟不受任何陣法護體跳入暗河，會渾身血肉盡爛。

“不，你跟我一起進這石頭陣，我不要你受傷。”就算他的血肉之軀很快就會復原，可白靈還是不想看到他受傷。

不，不可以。

“傻瓜，要有人在外布陣才行，我得保護好你。”夜溟深深看了白靈一眼，心中暗下指令，髓焱鳥就矯健一躥，被金色陣法之光連貫成一體的石頭陣全都跌落了暗河中，夜溟整個人也跳了下去。

一陣跌撞，白靈有些無措抓住了夜溟攘著髓焱鳥的手，隨即緊緊閉上了眼。

耳邊是嘩啦的水聲，呼吸越來越不暢，可白靈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自己的手上。

她已經(jīng)明顯感到自己握著的大手，變成了一根根骨頭。沒有溫度，沒有肉感。

白靈在顫抖，從指間到四肢百骸，全都在拼命顫抖。

“小靈，我沒事……”夜溟似是覺察到了白靈的情緒，他輕聲安撫，但因為整個身軀已經(jīng)是骨架，吐出來的字都是含糊不清。

聽到那別扭又陌生的聲音，有些熟悉的關(guān)懷和語調(diào)，白靈的眼淚咧喇直落，低落在那金光上。

也低落在夜溟的手骨之上。

滴答——

水聲，淚水滑落聲。

一陣天旋地轉(zhuǎn)，有片刻失去意識了般，微微窒息。

“小靈，苦海之苦，是眼淚之苦！”耳畔，響起夜溟激動的大喊聲。

可白靈卻聽得不太真切，整個人都有些恍惚，大腦混混沌沌的，整個人像一葉扁舟般起起伏伏。

鼻翼邊隱隱嗅到一絲血的氣息，白靈想起那古書上記載需要以血為祭猜到是夜溟在布陣施法。

她想再睜眼看看，可力氣卻越來越薄弱。

呼——

又是一個翻天覆地的大旋轉(zhuǎn)，白靈隱約看到了刺目的烈日當頭，還有湛藍的天空。

她猛地睜大眼睛，這才看到自己已經(jīng)躺在了滿是細小砂研的沙灘邊，那些髓焱鳥已經(jīng)不見蹤影，地上散落了一地石塊都是之前的石頭陣。

夜溟呢？

白靈剛要回頭四處尋找夜溟身后已經(jīng)傳來他的聲音。

“小靈，不要回頭，我在。”語氣里，有懇求，還有安慰。

他在，只是現(xiàn)在血肉之軀還未復原，他不想讓她看到自己掙擰的模樣

白靈了征，瞬間明白了夜溟話中的深意，她鼻頭又是一陣酸，眼眶也濕潤了起來。

她沒有回頭，亦沒有出聲直到夜溟充滿暖意的手放到自己顫抖的肩膀上，她才毫不顧忌地轉(zhuǎn)身抱住了那個男人。

她不知自己該說些什么。可這個男人豁了命帶自己離開蠻荒之地，這份恩，這份情，她沒齒難忘，甚至永生難報。

何德何能，她能夠遇到這樣一個并肩而行患難與共之人，讓那顆千瘡百孔的心為情為義再次跳動。

“我說了我不會有事的。”夜溟輕輕拂過白靈的后腦勺，一下比一下輕柔，“只是我能重塑肉身，不能變衣裳出來，你能不能從行囊中……”說道后面，夜溟語氣有些腦映。

若不是自己現(xiàn)在身無衣物有些尷尬，他真的不想打破這份美好。

白靈抽泣著，聽得夜溟的話猛地頓住，這才意識到自己掌心觸到的，皆是光滑的肌膚，而不是柔軟的布料。

她臉一紅，連忙松開他然后轉(zhuǎn)身打開行囊，找出一身夜溟的衣裳遞到身后。

夜溟穿上后，白靈依舊不敢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