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一個凡人來說,已經是好幾輩子了。
“對不起。”夜溟干巴巴開口,轉身看向白靈的神情透著一絲愧意。
不管出于何種心情,他都不該讓她自揭傷疤。
白靈卻沒有太多情緒起伏,她含淚的眼眸擠出一絲笑意:“沒有什么對不起的,你是我的救命恩人,理應知曉一切。”
夜溟不聽到白靈的回應還好,此刻聽她說這些,感覺無比生疏。
“我希望……你能把我當生死與共的患難朋友看待,別總把救命一事掛嘴上,我救你是本分,照顧你也是一個男人應有的責任。”
白靈閃了閃眼眸,她不是沒有明白夜溟最后一句話中的深意。
自己在床上昏迷了七天七夜,夜溟無微不至地照顧自己。
從某種層面上來說,她和夜溟早已有了肌膚之親。
在常人看來,一個男人碰過女人裸露在衣服外的肌膚,便要對那個女人負責。
盡管他只是在給自己治療,可他對自己也有行醫者之外的照顧。
“夜溟公子,我希望在你眼里,我只是個病人,而非女人。”她不想讓某些曖昧不清的東西橫隔在兩人之間。
夜溟愣了愣,一瞬間空氣都靜默到要凝滯,“可你,的確就是個女人啊……”他像在自言自語,又像反駁她說的話。
白靈的心突然就揪了起來,她看著夜溟,思緒有些復雜。
“我是女人沒錯,但我是個死過一次的女人,現在依舊在等死。”
夜溟抬起白皙修長的食指隔空在虛無中觸了觸白靈的臉龐,那空洞的感覺,讓他難以靜心……
“我們誰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活好當下才是我們應該考慮的。只要你在我身邊一天,我就要盡好醫者和男人應有的義務和責任,其他的我不去考慮,因為我也想不透。”夜溟說完,便轉身離開,步伐中帶著一絲焦慮和凌亂,連桌上自己的帕子都忘了帶走。
從噩夢中醒來,是最讓人情緒多變和敏感的時刻,這話一點兒都沒錯。
這些話夜溟在平時從來不會對白靈表露,甚至連含一點兒雜質的眼神都不會流露出來。
夜溟一走,白靈更是沒了睡意。
她重新躺下,腦袋有些刺刺地發脹。
這些天,夜溟依舊像個沒事人一樣,張羅好早餐,然后帶著白靈去外面的兇險之地尋找有利用價值的物品。
待白靈身子又好了些許,夜溟心中萌生了一個念頭。
“我們一起想法子離開這里吧,我去找我師父,有他在,你能好得更快。”夜溟對白靈說道。
他不想單憑自己一人的力量去治她也不想再單純將她當做自己的病人。
他希望她快些好,希望她不用將等死掛在嘴邊。
“離不開的……夜溟公子,這蠻荒之地只能進不能出,你師父是界外高人自是陣法無邊,但我不想連累你……要不你就放我自生自滅吧。”
白靈知道自己離開這荒蕪之地無果淡聲道。
若是能離開這里,她也不想再回那九重天之上,被囚禁在那沒有一絲溫暖的天宮之中。
更何況茯苓若知道她還活著,定不會放過自己。
那天幽冥斷崖邊的一劍,她永遠都記住了有多痛……
白靈這樣想著,心底又有些泛澀。
一年快過去了,他在天宮可還好?美女成群,其樂融融,還是也有一丁點兒思念自己?
白靈的分神,被夜溟看在眼底。
他的眉頭緊擰了幾分,臉上卻沒有情緒變化:“早知如此,我當初就不該救你。”
白靈一聽便知夜溟生氣了,她連忙走到夜溟身側坐下,“剛才是我犯糊涂了,你別生氣。”
夜溟看著她像小動物一樣可憐兮兮的神情,再瞅著她那瘦得皮包骨頭的身子無奈嘆了口氣。
“你要記住,你的命是你父母給的,不能因為那個男人而踐踏自己。”夜溟語重心長說著,忽地頓了頓,“你也別忘了,我想要你活著。”
“我知道了。”白靈低著頭,聲音惹人心疼。
夜溟突然就沒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那細膩柔順的黑發,在他心底炸開一股暖流。
“人這一輩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我們來這一遭就是好好活著,不要讓那些痛苦的事和人耽誤你享受生活。”
白靈點點頭,心底那搖擺不定的信念就此堅定起來。
無論未來如何,她都不應喪氣。
這些天,白靈開始學著夜溟的奇門遁甲術一起鉆研要如何離開這蠻荒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