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走了？”

“嗯......我回娘家呆上幾天，過不久就回來。”

“你好端端的，回去干什么？”

“你少管了，就是家里有事。之前幼兒園沒有辦起來，我媽喊我把錢給她帶回去。”

“那也沒必要住那里呀？”

“我就是想回去！在這個家里簡直悶得慌！”秋瑩面上有些慍怒，卻隱含無奈。

關長表沒有再說話，懷里的女兒睡得香甜，他也不敢去驚擾。

“只是，女兒在家里也能過的好好的，你擔心什么......”

“我媽想見了，我還不能帶回去嗎？”

“......”

“你也不用這個樣子，我又不是一去不回了。”

“可你拖著這么多行李，還要帶走女兒，這不就是擺明了告訴我，你要離開關家了嗎？”

秋瑩一頓。

她看著關長表懇求的神情，又何嘗不是一番酸楚。

可近半年的床榻照顧，再加之女兒的奶粉錢，她僅有的那點積蓄也已經花得不剩半分......說是要離開，可此行又何嘗不是央求一番娘家，再多出點力氣幫忙幫忙自己呢？

“你放心，我只是回去住一段時日，拿到錢之后我就回來。我不會把你丟下不管的。”

“是這樣就好。”關長表抹了一下眼淚，“要是你真的走了，女兒你一定要還回來！”

“我不會的，我一定回來。”

秋瑩嘆了口氣，便輕輕地從丈夫懷里抱走了女兒。

兩人互相點頭送別之后，她便轉身走了。

門外天空仍是一團繁星，清冷月光加之黯淡升起的太陽——此情此景簡直太過寒涼，連那模糊不可見的流云都有些瑟瑟發抖。

秋瑩一步一回頭，終于出了巷子。

早先約好的家中小弟，也在摩托車旁邊等候著了。

“姐！”

“阿弟！”秋瑩快步走上去，“阿爸醒了沒有？”

“放心吧，他不知道你回來了的。只不過，明天看見你之后，必然會問起緣由來，你可得細細想好才行。”

“我知道的。”

秋瑩上了摩托車，攏了攏懷中女兒的襁褓。

一想起家中老父親，她便有些忐忑。

早年間，他便因為癡呆而臥床，常常會忘掉自己已經嫁人的事實——有次回去探望，還悄咪咪地跟自己說道：“阿爸給你找了個好對象，就住在關村，家中有下山虎的大房子，你嫁過去就能無憂無慮了。”

可誰能想到，他口中的這個男人，現在也竟是臥床不起，長久給不了自己支撐。

就連這次離開，也是瞞了關家所有人，披星戴月地跑出來的。要不是關長表早先預料到，自己想必也不會經歷了什么內心掙扎，早就義無反顧地跑掉了吧。

說是要帶些錢財回來幫助關家，可誰又知道，此次回去究竟會在多久之后才能回來......

“家里沒什么事情吧？”

“也沒有。要有的話，也只是我要買房了。”

“買房？”

“是啊，你弟弟我都結婚了，不搬出去住可怎么能行？”

“買在哪里？”

“就在離家不遠處，阿媽的一個朋友要搬出去住了，我們就打算把這個房子買下來。”

“挺好的。”秋瑩有些不放心，便又問，“買房的錢準備好沒有？”

“還差一些，阿媽說等你把幼兒園的錢拿回來就夠了。”

“幼兒園的錢？原來是要拿給你。”

“拿給我不行嗎？阿媽都把積蓄拿出來了，你那點錢還不是她的？”

“你這么說，買房子的錢都是阿媽的積蓄？”

“那不然，我哪里有錢？”秋瑩小弟嘿嘿一笑，摩托車后視鏡里的面容，是一副無所謂。

秋瑩心中一頓。

“我就知道，你沒有工作，哪里來的錢。”

“有阿爸阿媽的錢就夠了，還工作什么啊？況且，你還回來了。”

小弟朝后視鏡里的秋瑩一笑。

“你這句話什么意思？”

“哪里有什么意思？就是說，你回來了我們就輕松多了，主要錢的問題不用著急太多。”

“我真是搞不懂你們......”

“回家就知道了，阿媽會跟你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