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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歸家

當夜,慕鏘思緒萬千,他在太虛真人閉關的屋前左右徘徊躊躇不停。抬腳打算離開,屋門打開,里面出來一位小童說道:“師父有請。”

屋內清簡,幾只團蒲擺在木地板上,香爐內沉香濃郁。

“來啦?!碧撜嫒宿哿宿郯谆ɑǖ暮殹?

“弟子叨擾?!蹦界I跪在團蒲上行禮問候。

“我終知你要來的,既然你來了,我就幫你答疑解惑吧?!碧撻]著的眼睛緩緩睜開說道:“你十三歲那年突逢家變,其實你父親早就算到,他是我最得意的門生,慧根與你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直到一封書信送上山來,是你父親有事相托,他說如遇不測風云,請我保住他的血脈,也算保了蒼生安寧?!碧撜嫒苏f。

“父親怎么能算到自己回遭遇不測?!蹦界I開口問道。

“正如你心中所想,慕蘇兆陷害你的母親,逼她自盡,他本就野心勃勃一心奪取家主之位。你母親死后,你父親便潛入太湖柢山之下,盜取龍魂用你母親留下滄藍玉鐲將龍魂逼入你的體內。”

“后來呢?”慕鏘等著。

“沒有后來了,滄藍一族遭遇海嘯,全族無一人生還?!碧搰@了口氣說道:“你身負家仇,如今得知真相也是晴天霹靂,何去何從,自己決斷,因果有序,該來的會來的。”

說罷,沒等慕鏘繼續(xù)詢問就揮揮手示意小童送客。

慕鏘也知道太虛真人的作風,理了理了衣著回了仙府。

叩了叩川檸住處的紅漆大門,里面隱隱傳來腳步聲,川檸沒等他發(fā)問就先開了口:“你來找不言妹妹的吧?她和孟成蹊回孟河了你不知道嗎?走的還是挺急的?!?

慕鏘腦袋嗡的一聲炸開,腦中回想起太虛真人的:“沒有后來了,滄氏一族遭遇海嘯,全族無一人生還?!?

“難道孟家兄妹知道了什么?”慕鏘暗想。

孟不言的母親是滄藍一族的后人,滄藍一族多為女子,且使用滄藍玉鐲的能力也只傳承給女子,慕鏘母親死后不久,滄海便遭遇了千年難見的海嘯,整個滄海淪為海底之城,而孟不言的母親也在此后不久離奇身亡,如今孟不言算是滄藍一脈唯一的傳人了。

慕鏘辭別了川紫一行人,收拾了行囊,他心中有仇,弒母之仇怎么能忘記。

白御景送他下山,臨行前他道:“我跟你一起回去?!?

“可此番危險重重你......”慕鏘猶豫。

“我不怕,我父親好歹是金陵仙尊,誰還給不給我面子?!卑子罢f。

慕鏘點點頭,心中滿是暖意。

天空泛出魚肚白,陽光像金子般灑在太湖的湖面上,早起的漁家在撒網捕撈,慕鏘從上空見此景,一幕幕回憶閃現而過,油綠的柳樹抽出新芽,春風拂過,柳條淌過湖面,畫出片片漣漪。

輕叩開慕府的朱漆大門,門口的石獅子笑意輕狂。

“我是慕鏘,我來找慕蘇兆?!蹦界I朝著開門的老者說道。

開門的老者張大了嘴,杵的像個樹樁子般一動不動。

“你怎么回事呀,我們來找人?!蹦晟俚男男园朦c經不起等待,白御景提高了點音量。

“小鏘,是小鏘嗎?”老者語腔帶著將信將疑和略顯顫抖的聲調。

“是何伯嗎?”慕鏘細細看著老者的臉龐。

慕鏘伸手想摸摸老者的臉,樹樁子卻哭了起來,直直伸出一只手來緊緊握住少年半空的手,突然似乎又覺不大妥當,將手縮了回去:“小少主,真的是你?!”

慕鏘認真的點點頭。

就在兩人互訴當年的時候,白御景湊來笑道:“伯伯,讓我們進去聊唄?”

何伯還未來得及應聲,白御景就跨出大步進了去,里面的家丁看到生人舉著棍子就急急的上前阻攔。

“退下?!蹦教K兆從里屋出來,步子穩(wěn)健,內力強實。

慕鏘面上一愣,繼而強忍住內心的憤恨:“二叔,別來無恙。”

“慕鏘啊,叔叔好幾年不見你啦,快來坐?!蹦教K兆表面功夫著實高明,白御景翻著白眼,忍住要吐的沖動。

何伯神情復雜在一旁不說話,等待著吩咐。

慕蘇兆呵呵笑著,他上來摸著慕鏘的手懇切道:“進來進來,我們里面說話。”

“好?!蹦界I維持著該有的禮貌與距離。

“這是白府的小公子吧?”慕蘇兆倒是慧眼的很。

“是?!卑子皯馈?

“正好來了就坐坐客,何管家,你去準備兩間上房和一點小菜吧?!蹦教K兆吩咐道,“侄兒一路風塵,定有些乏了,要不請何管家先帶你們去湯泉泡個澡吧?!?

“那聽叔叔的,我們先去了。”慕鏘躬身,再多說一個字,自己都想發(fā)狂。

慕蘇兆點點頭,似笑非笑,“中午就一起吃個便飯吧。”

“不了,今日晴朗,我也許久未歸了,等會與白兄弟一起出去轉轉,看看梁溪的變化。”慕鏘婉拒。

慕府與幾年前相比更加氣派,后院的湯泉引的是太湖活水,何管家一路指引,兩人才算歇下來,白御景憋不住解衣脫靴,一屁股跳進湯泉,在水里撲騰了一陣逗趣兒的道:“恭喜你呀,慕家少主?!?

慕鏘也緩緩邁下水中瞅著白御景,“少來了,他的心思深沉,你我都猜不透,別被他賣了才好?!?

不待白御景講話慕鏘又繼續(xù)道:“慕衡是他兒子,就是太虛山與你交手的那位,他能將你打成那樣,說明修為高強,或許比你我都高,我們不清楚他們的虛實,你最好不要惹事?!?

“呃,知道!”白御景應答。

“世道曲折啊?!卑子俺炜畤@了一下。

“我不是來做少主的,我找回當年慕蘇兆陷害我母親的證據,將他丑陋的嘴臉揭之于眾而已。”慕鏘忽然話鋒一轉,說“走!一會帶你吃餛飩去。”

慕府附近的青石小巷中,有一家張記餛飩,小時候慕鏘常晚飯后偷溜出來吃一碗張記家的餛飩都是店主親自搟制面皮,用獨門家傳調制陷肉,老母雞加草藥熬煮高湯,再輔以店家自己曬制的鮮蝦干,吃起一口宛如暢游太湖中央。

“張叔,來一碗餛燉?!蹦界I倒不自覺的聞著飄香走了過去,正好也休息一下,整頓一下心情。

“好嘞,客官......客官倒是面熟的很?!睆埵逭泻舻?。

“嗯,是有些年不見了?!蹦界I說。

“你,你是.....”店家察覺出來,難掩驚喜,點點頭就去下了好大一碗餛飩。

正鮮湯餛飩上來時,慕鏘對面坐下了一個男子,敝巾舊服,衣衫襤褸映入了他眼角。臉上沾了些灰塵遮住了容貌,顯然是刻意喬裝過的,但身形看來是個上了年歲的老者。

這人先是左右探了探,末了,還鬼祟向慕府方向瞧去,似是確認無人跟著后,方才放心的嘆一口氣。

“小鏘!”

“小鏘!”

是何伯的聲音。

“跟我來?!焙尾鹕砭屯鶝]有人煙的巷子里走去。

慕鏘拍拍白御景的背示意他在此等候,觀察了一下四下無人邊跟了過去。

何伯一把把他拉過來開門見山:“你是來查你娘的事情嗎?”

“是?!蹦界I加重了肯定的語氣。

“這怎么能行!”何伯煞白臉急切,“你是家主唯一的血脈,現在孤身涉險怎么能安全脫身,你不知慕蘇兆背后的陰謀,你怎么能!”

“我能,我寧可孤注一擲賭一次。”

“我在府中有人監(jiān)視,不好與你太多接觸,但你若想查明真相,去找找當年事發(fā)之后過來救治的醫(yī)者?!焙尾呐哪界I的肩旁又道:“慕蘇兆早就不是當年的慕蘇兆,他的勢力盤根錯節(jié),他此番找你回來也是不懷好心的?!?

慕鏘:“我知道?!?

“需要何伯幫忙的地方,你盡管說。”何伯沒再多說轉身離開。

這五年豈止是是時光飛逝這么簡單,忘記的事情,和不能忘記的事情,回到餛飩攤他吃了兩口說:“有事情做了?!?

濟世堂的牌匾鎏金嵌字,門上一個大藥壺被風吹的搖晃著,兩旁的對聯書:懸壺濟世,保安救民。藥房門庭若市,比五年前來得更加熱鬧。

“大嬸,這些人都是來看病的嗎?”白御景排在一位大嬸身后,故意用一口外地口音問。

大嬸搖搖頭,興致較佳的解釋,“哪是什么看病呀,這濟世堂有位大夫靈的很啊,他有一副藥,按時服便能祛百病解百毒的?!?

白御景奇道:“真的假的?”

聞言,大嬸以為自己的話沒有說服力,拍拍她前面的老婆婆,“王家大娘,你說是不是!”

王大娘點點頭說道:“你們外來的有所不知啊,幾年前梁溪發(fā)了一場瘟疫,感染人群上至八十老婦下至三歲幼童,得了病的人個個飯也不吃水也不喝,見到生魚就要咬啊,有些人堅持不多久就不行了,后來,來了位神醫(yī),家家戶戶散了一副藥,這病啊一夜之間就突然好了?!?。

“吃生魚?什么病會在一夜之間痊愈?”慕鏘滿是疑惑。

“不言妹妹不在,不然可以問她?!卑子罢f。

隊伍不停的向前移動,白御景道:“走走走,我們也買一副藥試試?!?

藥房小伙計忙碌包扎著,白御景付了錢提著藥包就要往里走,店里的伙計攔住了他的去路說道:“不好意思,這位爺,里面生人進不得,是我們神醫(yī)休息的地方?!?

白御景卻不樂意了,“我不過就看一眼,這么神秘嗎?”

他不理會裝作一副潑賴樣直往里闖,這時,腰間的銀鈴“叮當”一聲出奇的響亮,里面的人似乎聽到動靜,傳來桌椅板凳碰撞聲后,便悄無聲息了。

“妖?”白御景詫異的望向慕鏘,慕鏘一把撥開擋著的伙計慌張道:“追!”

兩人沖進內間果然空無一人,循著那妖出逃的窗欞,二人飛身一路尾追。

追至梁溪的郊外,便沒了妖氣,郊外一片謐靜,二人為避開慕蘇兆的耳目繞了小路追尋,小路人煙稀少雜草叢生,雖然不如大路寬敞卻也有曲徑通幽的風景,雖是中午,但依然有潮濕的露水慢慢滲透到薄霧里有些涼意。

“小白,這林子不對勁。”慕鏘話說一半,腰間的銀鈴與白御景的銀鈴同時發(fā)出聲響。慕鏘察覺有異握緊了腰間的凈微劍,白御景摸上菁意劍的劍柄仔細分辨周遭的聲音,不遠處草叢淅淅嗦嗦似有動靜,慕鏘飛身躍起劈開草叢。

“喵嗚,嗚嗚.......”草叢里一只雪白的長毛貓正弓著背壓低著喉嚨叫著,湖藍色的眼睛露出兇光,脊背上的毛豎的筆直根根分明,鉤爪尖銳鋒利,上面沾著血跡。旁邊躺著一只同樣滿身白絨的白狐,脖頸處一道滲血的抓痕,已經昏迷在地。

白貓察覺有人就要化煙逃走,被慕鏘一劍刺上后腿,貓妖受傷竟現出女人模樣來。

“你到底是誰!”凈微架在女子的脖頸處。

貓妖盯著慕鏘看了片刻問道:“竟然追了我一路?”她看向銀鈴又說,“你腰間的銀鈴非是俗物,想必是仙門世家的弟子,我提醒你,我不是好惹的,識相一點就把我放了。”

慕鏘不作聲,捆著貓妖準備帶回府。

白御景看見受傷的白狐,將其抱起,打算一并帶回去治療。

就在兩人剛走沒幾步,夜霧漸漸濃烈了起來,越聚集越多,慕鏘做好警備,可霧氣彌漫夾雜著濃濃的妖氣。

“喵.....喵......”身邊充斥著無數個貓叫的聲音,聲音越來越近,轉而變成了女人的嬉笑。慕鏘善解迷幻之術,召喚出可以震散瘴霧的醒夢箏抬腿撫了一曲。

瞬間耳邊清凈了很多,可是身旁的白御景內力不足開始抵擋不住,一遍遍喊著“閉嘴”,慕鏘趕忙去捂住白御景的耳朵,可是他依然難受萬分叫著。

“這是心聲,你捂耳朵有什么用呢,小哥哥?!必堁怃J的聲音在白御景耳邊想起:“有緣再會。”

慕鏘慌了神,舉起劍向身后的貓妖的刺去,那貓妖早解了捆鎖輕輕一閃化煙逃走了。頓時空氣安靜了,和一開始并無二樣,慕鏘來不及多想,立馬蹲下身來看看白御景的情況。

“你怎么樣,快起來?!蹦界I扶起已經蹲在地上的白御景。

小白還沒站穩(wěn)邁出一步差點晃倒,一把抓住慕鏘的臂膀說:“那貓妖功力深厚,潛伏在梁溪說不定有什么陰謀。”

“嗯。”慕鏘著急的拉住他:“你現在體力不支,我們先回府,追她不易,她一定小心設防,不會這么容易?!?

“那倒未必的,那貓妖受了傷,難掩妖氣,我們細細追蹤定能發(fā)現她的藏身之處?!卑子皥?zhí)著道。

緊緊抱著剛剛撿來的小白狐,一直不松手,慕鏘見狀問他:“你打算一直帶著這小狐貍?”

“瞧著怪可憐的,就帶著吧,不然被野狼野狗叼走也可憐的?!毙“酌?

出了林子,一座不大不小的村莊出現的不合時宜,里面村民各自忙著自己的事情,慕鏘發(fā)覺此刻已到了飯點,可家家戶戶并無炊煙升起,大家神情怪異的警覺著。

“先別著急,我們不能貿然驚擾,需得悄悄打探,仔細謀劃?!蹦界I一把攔住要沖過去的小白說。

“好?!毙“酌阎械男“浊?,想著盡快醫(yī)治才是,也不想耽擱太久。

回城的路上穿過樹林,涼意如常,懷中白絨毛一陣抖動,小白脫下自己繡著白牡丹的絹色外衣,裹住了白狐。

“趕快走吧,它快撐不住了?!蹦界I說到。

“好。”白御景點頭。

暮色微垂,慕府的大門開著,依舊是何伯迎來,禮貌中帶著刻意的生疏:“家主在大堂候你多時了?!?

穿過回廊,慕蘇兆坐在大堂的金絲楠木椅子上,桌上的青瓷茶杯冒著熱氣,慕蘇兆翹著腿,他像是審人一般問:“今日去哪里了?”

慕鏘對面而立目光毫不避諱:“既然知道,何必再來問我一趟?!?

大抵是沒想到慕鏘如此坦誠,他笑笑:“你我身上留著同族的血,當年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說起來我為我死去的妻兒報了仇,我也夠了。你是我親侄兒,我不計較你父母之事,請你回來當少主,你就該安分守己,大家互相留個面子。”

“叔叔說的有理?!蹦界I答。

“既然如此,你就先回房吧,我這幾日已經準備迎你回梁溪做少主的事宜,你最好不要到處亂跑,外面妖魔甚多,總要留條命接任少主之位吧?!?

“自然不負叔叔所托?!蹦界I微笑轉身。

逢場作戲,虛與委蛇,他慕鏘不是不會,只是厭倦偽裝,扮演著心口不一的角色。

踏出大堂前他想起了什么,回身問道:“慕衡呢,倒是不見他了?!?

慕蘇兆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如實說道:“你回來前,他動身去了孟河,說是許久不見不言了,找她聊聊呢。”

“知道了,侄兒告退?!蹦界I握緊了拳頭回了房間。

孟不言與孟成蹊在太虛之時突然趕回孟河,定是知道了什么,當年滄藍一族滅族之災疑點重重,孟不言母親藍夢之死緊隨其后,也實屬過于巧合。

慕鏘陷入兩難,一邊是自己家仇真相終有了一絲線索,一邊是孟不言可能面臨不可預估的危險。

月黑風高,白御景早已經睡去,慕鏘翻身爬上屋頂,他俯瞰梁溪夜色,此時戶戶人家都已經睡了,偶爾一陣狗吠讓夜晚顯得不那么孤寂。房頂上時有一兩只貓走過,是尋常的野貓,可是總有哪里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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