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怎么又要遲到了！”徐暮手忙腳亂穿衣，抄起書包沖出家門。

“這破手機，老是出故障，回頭就換了?！毙炷阂贿吙癖?，一邊吐槽，

“反正你徐哥我也是有錢人了，換個高端的保時爵，那不叫個事！”

徐暮來不及吃早餐，直接到公交站上車，然后很巧地再次遇到二班班主任劉鑫鑫。

“徐暮，你怎么又這么晚？”劉鑫鑫含笑對徐暮說。

徐暮笑了一聲，極力掩飾自己的尷尬。

“對了，你聽說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嗎？”劉鑫鑫將一張報紙遞給徐暮。

公交車突然急剎車，徐暮才看見“浮屠關”三個字，就一個趔趄，讓報紙從他手上脫落，掉在地上。

“會不會開車！”徐暮不由吐槽道。

“有情況，大家請擔待下！”司機抱歉地回應他。

徐暮搖了搖頭，彎腰撿起報紙，還沒有細讀，就聽劉鑫鑫說：

“你說好笑不好笑，竟然有人大晚上去爬山，真是活久見了?！?

這句話提醒了徐暮，他本來就對昨天晚上的事情有所疑惑，現在又聽劉鑫鑫這么說，更覺事情不簡單。

他拿出手機，準備給陳玄朗發信息詢問，卻發現手機已經關機。

“我去，真壞了！”徐暮頗為無奈。

這時劉鑫鑫又說：

“欸，徐暮，雖然作為老師，這么說不對，但是反正無聊嘛，不如說給你聽。

“最近網絡上傳得沸沸揚揚的山城傳說你知道吧?！?

徐暮想起之前在知否網上瀏覽的問題，點了點頭。

劉鑫鑫見狀繼續說：

“浮屠關就在鵝嶺下，嘉陵江畔?。　?

“劉老師，你這什么意思？”徐暮察覺到劉鑫鑫話里有話，認真看著劉鑫鑫。

然而劉鑫鑫卻扶了下眼鏡，說：

“瞧我，都胡說八道什么，要讓校長知道了，可就——對了，徐暮同學，這事情你就當我沒說過，千萬不要在學校亂說。”

說這話的時候她神情變得慎重。

徐暮平時劉鑫鑫沒什么交情，聽她這么說，就當無事發生。

但劉鑫鑫說的話卻始終縈繞在他心頭。

那張羅強沒事為什么要大晚上去爬鵝嶺。

昨天他覺得是咄咄怪事，今天仔細一想，不由得懷疑這會不會和民間傳說有關。

徐暮決定在中午休息時，再去浮屠關走一趟。

……

早上的時光轉瞬即逝。

吃過飯，徐暮登上前往浮屠關的輕軌列車。

然后他一眼就看見了一個戴著墨鏡、穿著唐裝的老者。

那老者也在他踏進車廂的時候注意到了他。

“羅大師？”徐暮咋舌。

羅大師鼻梁上的墨鏡差點掉下來，他臉上展現各種浮夸的表情，足足一分鐘過去，才清了下嗓子，說：

“徐小友，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你讓我好找！”

徐暮凝神，問他：

“你要做什么？”

羅大師從座位上面站起身，捏了捏手，用不懷好意的聲音說：

“告辭！”

轉眼就跑到另外一節車廂。

徐暮扶額。

“浮屠關到了，請前往浮屠關、鵝嶺森林公園的乘客在此站下車?！?

甜美的女聲從列車喇叭中傳出。

徐暮走出車廂，向輕軌站出口走去，突然若有所覺，扭頭看向身后。

將羅大師看得明明白白。

羅大師見自己被徐暮發現，趕緊轉過身，裝作沒有看見他。

“羅大師，好巧，你也在浮屠關下車？”徐暮問羅大師。

“沒有！”羅大師當即否認，

“這里，這里怎么是浮屠關，我不是要去李子壩么？哎呀，下錯站了！”

羅大師拍著腦袋，然后連連搖頭。

過了一會兒，他感到不對，再度扭頭，然后看見徐暮正饒有興致地看著自己，并沒有離開的意思。

“徐小友，你怎么還沒出去？”羅大師眉毛向上抖了抖，問道。

徐暮便說：

“我不急，等會兒再下。哦，對了，下一班列車到了，羅大師你快上車吧，別錯過了這班車，又要等下一班車了?！?

羅大師臉上再度展現豐富的表情，好久之后，才擠出一句話：

“算你狠！”

然后在列車停穩后很不情愿地走進車廂中。

徐暮目送列車離開，眨了下眼，離開輕軌站。

很快，他抵達了昨天和小野純子一起吃面的面館。

此時此刻，已經有一些人聚集在步道下，議論紛紛。

“我給你說啊，我昨天就是在觀景臺那里，親眼看見那個倒霉的人從天上落下來?！?

有個大爺叉著腰，舌燦如蓮，唾沫橫飛，

“那時候我本來還在打電話，說時遲那時快，一道黑影從天而落。嘖嘖，那等景象，你們這些人看了，都要嚇死。

“好在我這人見得多了，什么沒見過，當時那叫個處變不驚，當即就打了幺幺洞?！?

這人說到興頭上，忍不住拍掌，搖頭晃腦，

“唉呀媽呀，現在的年輕人，咋想不開要跳崖呢！要是砸到花花草草，多么不好！”

他話落，陡然聽見有人問道：

“這位大爺，你說你昨天在這里親眼目睹——”

那人說，

“你沒事兒在這種地方干嘛！人不會是你推下山的吧?！?

那人聞言臉色一緊，趕緊擺手說：

“不是，你別亂說！”

說話時，他注意到圍觀群眾看自己的眼神充滿了不善。

徐暮莞爾一笑，繼續說：

“不是，那你大晚上在步道上做什么勾當！

“警察叔叔，就是這個人！”他看見公路邊上一輛出租車停下，走出個熟人，趕緊對他說道。

毛青山剛下車，就聽見徐暮的話，立即搖了搖頭，然后說：

“發生了什么！”

圍觀群眾看徐暮篤定的樣子，又見毛青山并沒有否認徐暮的話，以為他真是警察。

當即有群眾指著那個大爺，說：

“警察同志，這里有壞蛋，快來捉住他！”

“對，捉住他！”

群眾七嘴八舌說著，叫大爺百口莫辯：

“不不不，我，我不是，昨天我不在這里，我說的都是我胡編的。”

“還不快走！”毛青山故意大聲對大爺呵斥道，

“造謠也是要進局子的！”

那大爺滿頭大汗，趕緊離開。

沒了熱鬧，又有“警察”在此，剩下的群眾也沒了興致，紛紛離開。

徐暮這時候注意到有個戴著鴨舌帽的男子一直沉默著站在街邊，凝視山崖，若有所思。

“這位大哥，你在看什么？”徐暮便問道。

男子聞言向徐暮投來疑惑的目光，問：

“你看得見我？”